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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艳孽 > 第13章 凤台一绝
  一顿七绕八绕,走了大概半个时辰。
  络腮鬍汉子三人带著陆牧生,从一扇不起眼的后门进入一座宅院。
  陆牧生知道这里就是之前那座苏府。
  穿过几条迴廊。
  陆牧生被推进一间偏僻的屋子。
  屋內点著几盏灯,光线昏黄,分成里外两间,有一张帘子隔断著。
  透过薄薄的帘子,能够隱约看见里间一张紫檀榻上坐著一个女人,身著月白旗袍,鬢边那朵珍珠在灯下微微发亮。
  正是高粱地里遇到的那个女人!
  络腮鬍汉子示意两名护院出去,將陆牧生的双手反绑之后,也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陆牧生盯著竹帘后的身影,强压下心头的慌乱,主动开口道:“你想干什么?杀我灭口?”
  女人轻嗤一声,声音温婉却带著几分冷意:“我要杀你灭口早就杀了,何必费这劲把你带来这里?”
  “那你几个意思?”陆牧生皱著眉头。
  帘子轻晃,女人站起身来,缓步走到帘前,凤眸微挑:“我给你两条路选。第一条,把嘴巴闭紧,跟在我身边做事;第二条……”
  说著女人顿了顿,指尖轻轻划过帘子走了出来,“就如你所想,將你灭口。”
  陆牧生浑身一震,盯著女人眸中射出的寒芒。
  想起大平坳村的火光,想起土匪的残忍狡诈,想起了自己在保安团枪口下的狼狈……
  陆牧生咬了咬牙,问道:“跟在你身边做事……做啥?我可不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女人嘴角一翘,笑出个七分不屑三分嫵媚,“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不是已经做过了一桩?”
  陆牧生喉结猛地一滚,后颈根在发烫。
  他自然知道女人所指的哪桩勾当。
  不就是那晚在高粱地里和女人一起天为被地为床的事嘛。
  陆牧生看了女人一眼,高挑丰满的身段在灯影下越发嫵媚。
  心想如果只是做那桩勾当,天天跟在女人身边做也不亏。
  “为什么偏偏挑中我?”
  但陆牧生心中还是有些不解。
  莫非那晚自己表现太好,被女人看中了?
  “我做事从不需要,给人解释理由。”
  女人眼皮一掀,凤眸微冷。
  然后转身回到榻上入坐,指尖敲了敲桌沿,珍珠在灯影里晃出细碎银光,“你现在只须从两条路中选一条,是想当『活口』,还是被『灭口』。”
  “我还有第三条路选择吗?自然是想当活口。”
  陆牧生毫不犹豫地选择第一条路。
  毕竟能活著,谁愿意死呢。
  接著陆牧生问道,“那我以后该喊你裴小姐?苏小姐?还是什么大少奶奶?你到底叫啥名儿?”
  女人瞥他一眼,旗袍下摆扫过青砖地面,“我不姓裴,那晚我是用假姓糊弄你,我姓苏,这里是我娘家,往后你只准喊我『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
  陆牧生一听,果然这个女人当时用的假姓。
  “你既已经嫁人了,那你夫家是谁?留我这么个爷们在身边,就不怕你丈夫知晓?”
  陆牧生问道。
  女人脸色骤寒,眉黛压低下来,“你不需要问那么多,以后你便在罗教头手下做事 ,现在你可以滚出去了。”
  就……就这样?
  陆牧生一愣,心想不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罗教头!”
  女人衝著门口唤了一声。
  络腮鬍汉子推门进来,腰里的匣子枪皮套泛著油光。
  显然,女人口中的罗教头就是络腮鬍汉子。
  女人抬手指向陆牧生,“他以后归你管,待到返回姑桥白家,安排在內院巡夜,倘若有人问起他的来歷,就说是苏府的长工。”
  “得嘞!”
  罗教头伸手拉住陆牧生的胳膊,跟拎小鸡仔似地往外带。
  姑桥白家?
  陆牧生听到这四个字,不由得踉蹌了一步。
  然后回头瞅向屋內。
  只见女人正对著铜镜摘下那朵珍珠,月白旗袍领口露出半截细颈,白得跟霜雪似的——
  我去!
  女人竟然是白家大少奶奶?
  那个在姑桥镇十里八村闻名遐邇的寡妇!
  有一句歌谣是这样唱的:凤台有一绝,神女下姑桥,白家俏寡妇,月宫斗仙娥。
  “看啥?”
  罗教头推了下陆牧生的肩膀,“大少奶奶的规矩严著哩,再瞎瞅,当心剜了你眼珠子!”
  陆牧生摸了摸后颈,“剜就剜唄……反正她这朵,瞅著比高粱地里的刺玫还扎手。”
  罗教头面部一抽,压了下声音:“小子咧,劝你一句,以后跟在大少奶奶身边,少开口、少犯浑,也少打听!大少奶奶的手段……嘖嘖,你最好盼著永远別见识。”
  陆牧生听后不以为然,反而在心里笑了。
  什么手段?
  高粱地里还不是被当马儿一样骑。
  出了屋子后。
  罗教头將陆牧生的双手给解开。
  然后把陆牧生带到一处偏院。
  这里是护院和佣工平时居住的地方 ,能看到一些苏府的护院和佣人,长工进进出出。
  罗教头来到一间屋子门前,直接推开了门。
  “进来吧。”
  看了陆牧生一眼,罗教头抬脚走进屋子。
  陆牧生也跟著进屋。
  只见里面有几个人,“啪嗒”一声,有人手中纸牌落地。
  陆牧生抬眼瞅去,屋內摆著几张硬板床,墙根堆了几双沾满泥的布鞋。
  中央放有一张矮桌,横七竖八瘫著一堆纸牌,墙角位置还落著一桿汉阳造和三四把大刀。
  “龟孙儿们!”
  罗教头一嗓子吼出来,震得窗纸直颤,“大少奶奶眼皮子底下还敢摸牌?当老子的话是耳旁风?”
  正在桌边打牌的三个护院慌忙站起,其中一个护院忙把纸牌往怀里塞,赔笑道:“罗教头,俺们就耍两局解解闷……”
  “解闷?”
  罗教头抬脚踢翻板凳,“再让俺瞅见你们摸牌,一人十鞭子!”
  三个护院缩著脖子不敢吭声。
  罗教头转头冲陆牧生道,“你就在这屋歇著,別乱跑。”
  说完,吩咐其中一个护院,“顺子!你去一趟外面,给新来的端碗饭!”
  不多时,那个叫顺子的护院端来碗糙米饭,配著两块咸萝卜。
  陆牧生饿了一下午,捧著碗坐在床板上扒拉,咸萝卜咬得“咯吱”响。
  罗教头在旁边瞅了陆牧生一眼,“我叫罗天柱,以后可以喊我罗教头,你既得到大少奶奶看中,那必也是心腹之人!你记好了,这屋住的都是大少奶奶的心腹,瘦脸的叫王顺子,枪法很好;浓眉的叫张铁蛋,力气大;矮个的叫李三娃,刀法很行。”
  毕竟在罗教头看来,大少奶奶亲自交代他返回姑桥白家,要安排陆牧生在內院巡夜,这般待遇不是心腹之人又是什么?
  陆牧生抹了把嘴,衝著几人点头:“我叫陆牧生。”
  同时,心想他们几人都是那个女人的心腹,难不成也都骑过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