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林语曦打著呵欠，陪孙婆婆一起快走。
她身材苗条，孕期又没有过度增重，所以体重一直维持得不错，也就没有锻链的动力。
孙婆婆今天看到她，笑意盈盈，“语曦啊，虽然你平时工作忙，但也不能忽视身体健康，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知道，万事唯有健康高。”
最后一句话听著，怎么这么像阿婆自己改编的呢？
不是唯有读书高吗。
林语曦应声，“等公司运转得再稳定一些，我就天天来陪您锻链。”
孙婆婆挽著她的手，缓缓拍了拍，“那就对嘍。”
大约是女儿病逝得早，她心里一直对身体健康，有著超乎常人的执念。
更別提，这位邻居小姑娘没有双亲，她是完完全全把语曦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的，见不得一点病找上门来。
“阿婆最近看到好多新闻，有老板扛不住压力跳楼的，还有年轻人工作压力太大猝死的，你说说看，赚了钱，却不到，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吗？”
林语曦尬笑，“嗯，阿婆你说得有道理。”
可谁都没有预知能力。
反正为了浩浩未来更好的生活，她是必须要拼搏的。
孙婆婆早就看出了她今日的目的，“想问你丈夫的事吧？”
林语曦被戳中了心事，尬到笑都笑不出来了。
孙婆婆似乎不介意，吁了一口气，“阿婆年纪是大了，眼睛也了，可脑子还没呢，不论什么原因，你能来陪陪我这个老人家，我就很开心了。”
林语曦更是羞愧，“抱歉阿婆，我以后一定常来陪陪您，等浩浩有空了，我带著他一起。”
老人家都喜欢小孩。
“那敢情好啊。”
两人互相挽著往回走。
“你丈夫吧，乍一看不咋地，长得太帅，跟妖孽似的，但是他说要给你当情夫，还不介意你有其他男人，我觉得能说出这话，大抵还是长了脑子的，不是徒有其表的瓶。”
林语曦很头大。
这个坎怎么过不去了。
而且她是第一次从別人口中听到傅庭川是个男瓶。
“阿婆，他开玩笑的，你……不能把他的话当真的。”
孙婆婆望著远方，视线有点涣散，“其实阿婆也觉得奇怪，不介意你有其他男人，要么他一点也不爱你，要么他太爱你。”
后者林语曦不太认同。
爱是具有排他性的。
她再爱傅庭川，也没有爱到能接受秦若诗的地步。
但如果这个人不是秦若诗，她还能不能接受呢？
网上不是有个段子，说只要丈夫给的够多，不少人甚至能去伺候小三坐月子。
那她还会想离婚吗？
林语曦不知道。
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嗯对了，你丈夫来找我的时候，还拿了一份体检报告，说自己乾净得很，一点病没有。”
林语曦完全木了，腿好像都麻了，一点也迈不动。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傅庭川还真把自己贬成鸭子了？
“等等啊，阿婆还拍下来了，你瞧瞧是不是正经机构。”
孙婆婆说著戴上老镜，从加大號字体的手机屏幕里，找到相册的位置。
一张不太清晰的图。
林语曦硬著头皮，凑上去，仔细看，一半是出於好奇，剩下一半……也好奇。
“阿婆懂，现在的男人，要是出去嫖了，肯定得病的嘛，你丈夫每一项好像都是无啊。”
右下角显示，是京市八大医院的其中一家。
非沈家注资的。
孙婆婆前几年膝盖不好，骨质也疏鬆，去这家医院看过。
“是正经机构吧？”
林语曦笑得勉强，“嗯，是正经机构，不过阿婆你有所不知，有些性病可能测不出来的。”
“这样啊。”
孙婆婆胸腔起伏。
那她不是办了坏事？
“我以为你丈夫要好好跟你道歉，昨晚他道歉没有？”
林语曦摇了摇头，“我和他……没吵架。”
又不是情侣，如何能算得上吵架，又如何需要道歉？
孙婆婆拍了拍她的手，“既然你不愿意见他，那阿婆下次肯定不让他进来了。”
林语曦点点头。
不愿见……
昨晚傅庭川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说她既然不想看到他，那就换一种方式给她做饭。
他准备如何消失？
……
当天晚上，就有了结果。
母子俩站在家门口，低头看著门外的一张小桌板，小桌板上放著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四菜一汤的保温盒。
一大一小，两个。
盖子是透明的，底座用的是最好的不锈钢材料。
林语曦认得那个logo，是一个很贵的牌子。
最不可饶恕的是，旁边还贴了一张黄色的便签：“祝用餐愉快，老，婆。”
老逗號婆。
林语曦一声冷笑。
確实很拗口。
林承浩缓缓蹙眉，“妈咪，傅庭川为什么比我还幼稚？”
明明说了开除，可傅庭川还是没脸没皮地送上门了。
跟不要钱的一样。
林语曦脸颊鼓著气，“宝贝说得对，幼稚且廉价的男人，我们不能要。”
她说完就牵著浩浩，转身砰地关上大门。
门口的饭菜慢慢凉掉。
翌日一早，林语曦起床迟了一点，匆匆带了两个包子，出门去上班。
大门一开，那张小桌板还在原处，只不过昨晚的晚餐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同样色香味俱全的早餐。
杂粮粥，小笼包，蒸饺，还配了两杯豆浆。
认准了她会心软是吗。
林语曦承认，她是。
从浩浩出生起，她就一直教育孩子，需要多少拿多少，把多余的留给別人，不要浪费资源。
所以她打包带上了。
本想送给公司同事的，没想到下楼的时候，恰好遇到负责小区卫生的清洁工，她隨手就送给了对方，说做多了。
清洁工是个年迈的老爷爷，眼熟林语曦，无故收她的东西，眼眶都酸了。
“林小姐，谢谢了哈。”
林语曦露出微笑，“不用客气，放著也是浪费。”
当天晚上，又有晚餐。
送给了孙婆婆。
第三天的早餐和晚餐，继续送给老爷爷和孙婆婆。
一周下来，林语曦都累了。
傅庭川到底有完没完！
不过这种鬱闷的心情很快就被接下来的事情排解了。
周末，林语曦要带著孩子去参加崔老师的『家长补习班』。
沈墨尘说要来接。
林语曦也没拒绝，一大一小两道人影就在小区门口等著。
没多久，一辆枪灰色的奥迪缓缓驶入他们的视线。
车窗降下，沈墨尘的笑容如沐春风，“语曦，浩浩。”
母子俩穿过马路。
车门打开，林承浩带著愉悦问了句：“沈叔叔，你今天要扮演我的爸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