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沈恆刚对接完支援部队及邻市监察局的事务。
带著一身疲惫的回到了临海监察局。
他来到了餐厅,装上一盆剩饭后,端到了窗边。
汤勺刚舀起一勺饭后,便顿在了空中。
他想起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和队长在这窗边一边吃著早餐一边聊天的场景,耳畔似乎又响起了那一声声沉稳的叮嚀。
食慾似乎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沈恆轻嘆了口气,再次拿起勺子,强行將饭送入了口中。
饭后,沈恆来到了自己的那间训练室。
训练室內的场景,与上午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眾人或沉默,或发呆。
唯一有所区別的就是多了两个人,队长和吴成的父亲。
沈恆看了眼到同样没有离开的李老,犹豫了下,还是抬腿走了过去。
“李老,要不您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
现场的人中,年龄最大的就是李老了,六七十岁的年纪,即便是队长的父亲,也才將近六十而已。
李老闻言抬头看向沈恆,他犹豫了下,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虽然他有心想要留下,但身体也不支持了。
沈恆搀扶著李老起身,隨后目光转动了下,看著趴在李老脚边的大黄。
“大黄,今天你送李老回去吧,明天再跟著一起过来。”
“呜,好。”大黄站起身低沉的应道。
沈恆看著离开的一人一狗,旋即將目光给收了回来。
他再度走到担架边,默默的看著。
担架上,队长和吴成的样貌都已经恢復到平常那样了。
只是,再也开不了口了……
沈恆走到了边上,坐了下来。
目光扫过间,停留在了卫乐阳的身上。
只见卫乐阳正坐在一个墙边,手上托著一个边缘扭曲、布满焦痕的黑色金属方块。
边上传来了细微的声音,有人在沈恆的身旁坐了下来。
沈恆没有转头,他的目光仍停留在卫乐阳手上那个黑色金属方块上。
“那东西还可以用吗?”
“卫乐阳今天简单触发了一下,基础响应还有,不过受损的也很严重,可能需要不少的积分修復才行。”
乐谷南坐在沈恆的身旁说道,
“不过应该也会比重新兑换一套流体战甲便宜。”
“更何况……”
乐谷南同样望著不远处靠墙坐著的卫乐阳。
“那还是吴成託付给他的。”
沈恆微微頷首,將目光给收了回来。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忽的,乐谷南低声道:
“你说……以后还会有人牺牲吗?”
沈恆沉默著,他忽然想起了郑安林白天和他说的话。
抵抗、保护、死亡,这也许就是他们这一代监察员的宿命了。
“也许吧……”他低声说著。
接下来的时间,训练室內一片寂静。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玩笑所有的人沉默的在各自的位置上坐著,气氛近乎沉凝。
许久,沈恆站起身。
正准备离开时,韩菱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沈恆。”
“怎么了吗?”沈恆扭身看著脸色仍旧有些苍白的韩菱。
“你是要去写这一次的任务报告吗?”韩菱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沈恆微微頷首。
“帮我写一份申请吧。”韩菱开口说著,“能力进化的。”
沈恆微微一怔,旋即轻点了下头。
“我明白了……”
……
翌日。
沈恆回到了家中。
他看了眼正和沈书柠报平安的母亲,回到房间中拿了套衣服后,朝著浴室走了过去。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徐玉琴已经打完电话了。
“小恆。”徐玉琴叫住了原本想直接进房的沈恆。
“怎么了吗?”沈恆询问道。
他的声音倒不是不像昨天那么沙哑了,但却仍透著一股浓浓的疲惫。
似乎是听出了他的疲惫,徐玉琴看了他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轻笑著摇了摇头。
“没事,你先进去睡吧。”
沈恆看著徐玉琴,他看出对方似乎有话想说,但疲惫的心神让他没有多余的精力过去询问。
他简单的点了点头,隨后径直的朝著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
徐玉琴则带著心事般的坐在沙发上。
她想到了沈恆刚刚的模样,虽然他在自己面前极力表现得正常,但她还是感受到了他眼底那抹化不开的沉重。
忽的,电视上的一则新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新闻主播正神情凝重地播报著:
“日前,临海市遭遇了由4阶尖角鼠阻止的鼠潮袭击……”
“据初步统计,伤亡人数约1400人,其中,两名监察员在行动中牺牲……”
她忽的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她想到了浓雾中看到的身影,想到了沈恆刚刚的表情……
……
数日后,市政会议大厅。
长桌两侧已坐了不少人。
灾兽应急管理部门的负责人、武道协会的副会长和办公室主任、公安部门的负责人,以及市政办公厅的几位实权人物。
一位看起来四十余岁、穿著市政制服的男人侧过头,对身旁的范宏压低声音笑道:
“老范,监察局那边你熟,你知道这一次监察局的局长是谁吗?”
范宏瞥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地回答:“急什么,等人到了自然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是想问下,是我们临海本地的还是从其他地方外派过来的?”那人笑道。
范宏顿了下,道:“待会儿到的……”
长桌的另一侧。
雷志坚默默的看著室內交谈的眾人。
修炼改变阶级,他也算是体会到了。
如果是以前的话,他虽然靠著自己,也能见到在座的人。
但却是没有资格和他们坐在一起议事的。
但现在……
思绪未尽,会议室厚重的双开门被两名工作人员从外面推了开来。
所有的低语和动作瞬间停止,眾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口。
只见,两道身影正站在门口的位置。
其中一道他们见过,是监察局总部那边派过来的专员。
另一位……
眾人有些吃惊的看著那一道身影。
不为其他,就因为他太年轻,太年轻了。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跟著监察局总部那边的专员过来的话,他们甚至会认为对方是不是走错了。
但事实告诉他们,对方似乎並没有走错。
因为监察局总部派来的专员,还在落后他半步的位置。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带著一丝难以化开的疲惫,以及一种沉静如水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