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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出,氛围如扎破的气球,瞬间被点爆。
  也不知哪方先动的手,眨眼之间,楼台內桌椅板凳乱飞,叫骂声不绝於耳。
  无论是身份高贵是世族子弟,还是受人尊敬的文人雅士,此刻都发狠了,忘情了,要把对方往『死』里揍。
  碧水云台是京都最大的茶楼,设有多间院落,临水楼台便是其中之一。
  噼里啪啦的打砸动静很快惊动了茶楼伙计和茶客。
  一群人围在楼台外,或是看戏,或是口头劝架,就是谁都不敢往里进一步,刚才有个伙计进去拉架,胸口莫名挨了一脚,疼得他屁顛屁顛滚出来了。
  …
  隔壁院落。
  『啪嗒』一声。
  落子清脆。
  “多年不见,五弟的棋艺精进不少啊。”
  说话之人托著腮,白子在五指间灵活转动,一双丹凤眼深深看著坐在棋案对面的萧明夷。
  “我看是四哥常年在外游歷,打磨棋谱的时间少了,棋艺退步了才对。”萧明夷道。
  “听你这语气,好似对我有怨气。”萧憬笑了笑,“我今日可连府邸都没回,直接在碧水云居摆席宴请你,太子殿下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计较了唄。”
  宣元帝有五子,四皇子萧憬的性情最是温和,不爱爭权夺利,一心只想做个风雪月的閒散王爷,游遍三川五岳。
  前几年,萧憬为了避开皇子间的纷爭,选择出门游歷,兄弟二人已有三四年的光景未见了。
  萧明夷勾唇一笑,正要开口说话,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冯同隨即从院门外进来,脚步匆匆。
  “发生何事了?”萧明夷眉眼压低。
  “回殿下,隔壁临水楼台发生了斗殴事件。”冯同躬身拱手,脸上带了几分愁色。
  一旁的萧憬眼神略显兴奋,笑说:“还真是稀奇,这么大的动静,打得是有多厉害啊?”
  “四殿下可別打趣了,隔壁斗殴的都是世族子弟和文人才子,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双方应该都是讲理之人啊,竟一言不合打起来了,围了好些人在那儿看吶!”冯同神色焦急。
  这件事可大可小,若世族非要追究,今日动手的寒门子弟可就遭殃了。
  “胡闹。”
  萧明夷眸光一冷,从棋案边起身,抬步往隔壁临水楼台去,侍从紧隨在后。
  楼台內打得火热,地上一片狼藉。
  忽然,有人高喊了句『太子殿下驾到』,所有人像是被点了穴般僵在原地,唯有陆潜与连鹤仍缠斗在一起,谁也不肯先停手。
  似没发现楼台气氛愈发凝重,陆潜宣泄的拳头一下又一下落在连鹤身上,而连鹤也不甘示弱,连续两拳擂在陆潜的下頜。
  陆潜嘴角破了道口子正流著血,眼里的戾气愈来愈浓。
  长臂高高抬起,却在落下的瞬间,被一股蛮横力道给拦住,拳头滯在了半空。
  他猛然抬头,正好与那道鹰视狼顾般的锋利视线对上。
  竟是太子,他怎么会在这儿?
  萧明夷瞥了眼瘫躺在地上的连鹤,又慢悠悠扫视楼台一圈,淡淡道:“这么能打?要不换个地方,镇抚司宽敞,去那儿打。”
  所有人脸色大变。
  镇抚司是什么地方,但凡进去的人,脱层皮出来都算轻的。
  “太子殿下息怒,是他们先动手的!”一名世族子弟指著连鹤告状。
  “分明是你们搅局在先!”
  “是连鹤先丟东西砸的小公爷!”
  “胡说!是陆潜品行低劣,先对裴二郎动的手!”
  一群人脸上都掛了彩,爭辩起来滑稽又可笑。
  “聒噪。”
  萧明夷冷冷吐出两个字,所有人立马埋下头,噤若寒蝉。
  侍卫已遣散看客,把守住院门口,楼台安静无声。
  “寻衅滋事,按律当处笞刑。”萧明夷道。
  这群世族子弟明显慌了,纷纷下跪求宽恕。
  杵在旁边的陆潜和连鹤相视一眼,彼此都有些不服气,但今日的事传出去,多少丟面子,就跟著跪下了。
  ”念在你们有悔过之心,孤便不追究了,今日打架的事,最好都烂在肚子里,要是再发生,孤严惩不贷。”萧明夷嗓音低沉,浓眉轻折。
  好不容易处理完公务,出宫赴宴,竟遇到这等糟心事,这群世族子弟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眾人连声应下,而后各自散去,寻医馆疗伤。
  陆潜的伤都在脸上,怕国公夫妇看见后追问,不敢回国公府,就去金樽楼住了两天。
  这日清早。
  贴身小廝阿筑来传消息,称老太太和宋令仪从静觉寺回来了。
  在楼里无精打采躺了两天的少年,跟打了鸡血似的径奔回家。
  …
  芝兰苑。
  一路舟车劳顿,回到熟悉的闺房,少女仰躺在床榻上,只觉浑身都舒坦了。
  就在她准备小憩一会儿时,庭院里传来侍婢们的请安声。
  紧跟著,房门『砰』得一声,被大力踹开。
  少女从床上弹坐起来,刚绕过屏风,就看见陆潜赫然站在门口。
  少年眼神阴沉,嘴角淤青未消,只静静站在那儿就让人觉得不寒而慄。
  “……”宋令仪蹙眉,满头问號。
  小白脸这是咋了?
  谁惹他了?
  她才刚回府,不至於是多吸两口国公府空气就惹怒他了吧……
  “呵呵。”宋令仪尬尬假笑,“小白……表哥,好久不见。”
  陆潜唇角勾起一抹冷冽弧度:“確实,这才一段时间没见,你竟然要订亲了。”
  他迈步往里走,步伐缓慢,气势凌厉。
  宋令仪不自觉后退半步,保持假笑:“是啊……表哥你的嘴巴怎么受伤了?”
  “不是去礼佛么,怎么跟裴昭搞上的,说来与我听听。”陆潜好似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只沉浸在自个儿的思绪里。
  “……”
  小白脸抽疯了吧。
  说话阴阳怪气,活该受伤。
  眼看陆潜越逼越近,宋令仪心颤了一下。
  打哈哈敷衍道:“我看你脑袋伤得不轻,我让人请大夫给你看看吧。”
  她下意识想遛,特地隔了三步远距离绕过陆潜往门口走,刚擦肩而过,手肘就被一股温热给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