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齐人之福
楚天没有理会村子里这些人的嘴碎。
夜幕降临，楚家小院里，却亮如白昼。
新买的桐油灯，將堂屋和院子照得一片通明。
崭新的八仙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餚。
一大盆用灵泉水燉的野兔菌菇汤，汤色奶白，鲜香四溢。一盘红烧肉，肥而不腻，色泽红亮诱人。还有几盘用灵泉水清炒的野菜，碧绿生青，看著就让人食指大动。
桌子底下，小白狼崽正抱著一根大骨头，啃得“咔哧”作响，满嘴流油，吃得不亦乐乎。
楚天干了一天的活，此刻也是饿坏了，甩开膀子大口吃肉，大口喝汤，只觉得浑身每一个毛孔都舒坦了。
叶青瑶坐在楚天身边，只是小口地吃著，一双美眸，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上。看著他被汗水浸湿的鬢角，她放下碗筷，拿起一块乾净的布巾，站起身，走到楚天身后，轻轻地为他擦拭著额头的汗珠。
她的动作很轻，很柔，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心疼。
楚天吃饭的动作一顿，转过头，正好对上她那温柔如水的目光，心里不由得一暖。
“嫂嫂，你也多吃点。”
“嗯。”叶青瑶轻轻应了一声，脸颊微红，坐了回去。
一旁的阿依古丽，默默地看著这一幕，她放下碗筷，一言不发地起身进了屋，片刻后，端著一盆冒著热气的温水，走了出来。
在楚天和叶青瑶都有些错愕的目光中，径直走到楚天脚边，然后，缓缓地蹲了下来。
“夫君，我……我帮你洗脚。”
她的声音很小，昏黄的灯光下，她那张本就艷丽绝伦的脸庞，此刻染上了一层动人的红晕，长长的睫毛垂下，不敢去看楚天的眼睛。
楚天低头，看著蹲在自己脚边，那个身段窈窕的异域美人。
这齐人之福……
真他娘的，舒坦！
……
楚家那浓郁的肉香，实在太过霸道。
像长了脚，带著鉤子，钻进杏村每一户人家的鼻孔里，把人肚子里的馋虫，全都勾了出来。
村西头，李家。
昏暗的油灯下，一大家子人正围著一张破桌子，啃著又干又硬的窝头。
李栓吧嗒吧嗒地抽著旱菸，烟雾繚绕，却怎么也盖不住那股钻心入骨的肉香。
李瑋再也忍不住了，他狠狠地將手里的窝头砸进碗里，粗糙的陶碗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脆响，裂开了一道缝。
“吃！吃！吃死他个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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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眼通红，从牙缝里挤出恶毒的咒骂。
他想不通，凭什么？
凭什么那个被他踩在脚底下的废物，转眼间就能大口吃肉，现在还能盖青砖大瓦房？而自己，却只能在这里啃著能把喉咙剌出血的窝头！
角落里，李若雪的身子微微一颤。
她低著头，死死地盯著碗里那几根蔫了吧唧的野菜，可脑子里，却全都是那勾魂的肉味，那本该都是属於自己的，是自己亲手把这一切都推了出去！
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另一边，村东头，王老根的院子。
王老根正坐在自家的门槛上，端著个大茶缸，一口一口地抿著茶水，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可那不停滚动的喉结，和那时不时就往楚家方向瞟的眼神，却出卖了他內心的不平静。
那肉香，太他娘的香了！
香得他嘴里的茶水，都变得寡淡无味。
他忍不住，又“咕咚”咽下了一大口唾沫。
“呸！”
王老根像是被自己的动作羞辱了，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暴发户！没见识的蠢货！”他低声咒骂著，像是在说服自己，“真以为有几个臭钱，有几分蛮力，就能盖起房子了？做梦！”
“木匠活，是祖师爷传下来的手艺！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他越想越来气，又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无比正確。
“等著吧！老子就等著看你的笑话！”他眯著眼睛，死死地盯著楚家院子那片温暖的通明“等你把那些好木料，全弄成一堆废柴的时候，我看你还怎么狂！到时候，还不是得哭著喊著，来求我王爷爷！”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楚天焦头烂额，捧著银子来求自己的场景，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冷笑。
……
夜色渐深，喧囂了一天的村子，终於彻底安静了下来。
楚家的院子里，叶青瑶將最后一点东西收拾妥当，看了一眼楚天，脸上浮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小天，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歇著吧。”她轻声叮嘱了一句，便转身回了自己的东厢房。
堂屋里，只剩下楚天和阿依古丽。
小白狼崽吃饱喝足，已经趴在新买的软垫上，睡得四仰八叉，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烛火轻轻摇曳，將阿依古丽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双手紧张地绞著自己的衣角。
楚天看著她。
灯光下，她那高挺的鼻樑，深邃的眼窝，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轻轻颤动著，在她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褪去了白日的倔强和清冷，此刻的她带著一丝生涩的娇羞。
楚天伸出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休息吧。”
阿依古丽那双琉璃般的眸子里，盪起圈圈涟漪。她抬起眼，飞快地看了楚天一眼，蚊子哼哼似的“嗯”了一声。
那张本就艷丽的脸，瞬间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楚天笑了笑，站起身，打横將她抱了起来。
“呀！”
阿依古丽一声惊呼，下意识地伸出双臂，搂住了楚天的脖子。
她整个人都埋进了那宽阔而温热的胸膛里，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她的心，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楚天抱著她，大步走进了西厢房。
“吱呀”一声，房门被关上。
这一夜，註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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