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文字
废弃的橄欖油加工厂被甩在身后,警笛声也渐渐消散在黄昏里,
马尔科没有隨队押送尼科斯回总部,他驾驶著一辆车,驶离了尘土飞扬的山路,匯入通往城市的高速公路。
副驾驶座上,放著一个透明的物证袋,里面是几张刚从尼科斯电脑里列印出来的文件。
纸上印著一些奇怪的文字,它们不像任何已知的字母系统,更像是某种原始部落的图腾和几何图形的混合体。
马尔科对这种文字並不熟悉,只是知道而已。
这是多年前一次捣毁一个名为“永恆之环”的教派行动中出现的文字。
该教派为了彰显其独特性,其创始人,一个半吊子的语言学爱好者,硬生生创造了一套书写系统,號称是“神启之语”。
那个教团早已覆灭,其领袖在围剿中自焚身亡,组织覆灭,这套除了增加神秘感外毫无实用价值的文字也隨之湮没,只存在於警方的档案里。
马尔科能认出几个符號代表的大致概念,比如“看”和“记录”,但要完整解读文件中蕴含的信息,他需要专家。
而能直接看懂这种文字的人,除了大学里那些语言学方面的教授,马尔科还知道一个更“专业”的人选一一布鲁诺·里奇。
布鲁诺·里奇,前“永恆之环”高级执事,是该教派创始人最信任的门徒之一,也是这套“神启之语”的主要推广者和使用者。
该教团覆灭后,最终,因多项罪名被判入狱。
在漫长的牢狱生涯中,他经歷了深刻的反思。
也凭藉其深厚的语言学功底和对各种邪教符號体系的独特理解,成为警方和反恐机构打击新兴邪教时偶尔会諮询的“编外专家”。
他熟悉邪教运作的模式,洗脑的语言和那些隱藏在符號背后的扭曲逻辑。
毕竟邪教这玩意儿,核心套路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样,只是外包装不同。
马尔科几年前参与打击另一个涉及未来神秘主义的邪教小团体时,就曾短暂諮询过他,效果不错。
对方似乎真的想用他那些“专业知识”来弥补过去的罪孽,或者,仅仅是为了换取一点安寧。
无论如何,一个改过自新的人,一个对他们有帮助的人,总归比现在这些还在捣乱的要顺眼许多。
他因此获得了减刑,几年前刑满释放,如今处於监控下,並偶尔作为“顾问”协助解读一些涉及教派的情报。
现在,尼科斯电脑里这份用永恆之环圣文写的文件,虽然还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但可能比较重要,否则不会用这种几乎失传的加密方式。
马尔科需要布鲁诺·里奇解读出来,这或许能获得更多线索。
他提前离开了抓捕现场,將后续工作交给副手,並提前联繫了布鲁诺·里奇。
见面的地址是城市边缘一条后巷里不起眼的披萨店。
布鲁诺·里奇出狱后就在那里打工,按他的说法,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寻常就好。
於是从洗碗开始,现在帮忙揉面,店老板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头,似乎並不在意布鲁诺·里奇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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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科抵达地方后,夕阳已经沉入高楼背后,只在天边留下一抹橙色。
他停好车,拿起物证袋,推门进去。
店內有些昏暗,空气里充斥著油烟味。
最里面的角落,布鲁诺·里奇正背对著门口,在一个小型揉面台前工作。
他繫著一条沾满麵粉的旧围裙,正用力按压著一大团麵团。
听到门铃响,他转过身,看见是马尔科,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用胳膊肘蹭了下额头的汗,
说了句:“来了?稍等,马上好。”
马尔科点点头,没说话,走到靠墙的一张空桌子边坐下,把文件放在桌上。
店里没几个客人,只有角落里一对情侣在低声交谈,
布鲁诺·里奇把麵团放进盆里盖上布,在水槽边洗了洗手,又在围裙上擦乾,这才走过来,拉开马尔科对面的椅子坐下。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又抬眼看向马尔科,眼神平静,直接问道:“这次又是什么事?”
马尔科將文件推到对方面前:“就是这个,刚从一个新冒出来的狂热分子电脑里弄出来的,看起来像是『永恆之环”的东西。”
布鲁诺·里奇目光扫过物证袋里的文件,“永恆之环的圣语——真是久违了,看来你这次抓到的鱼,和我们老朋友有点关係?还是新的模仿者?”
“不清楚。”马尔科说道,“目標组织代號『自由之子”,宣扬一套融合末日净化的歪理邪说,这是从他们一个核心人员电脑里恢復的文件,用这种文字写的,我需要知道里面是什么。”
布鲁诺·里奇没有立刻去拿文件,而是仔细地观察著纸张上的文字,仿佛在確认其真偽和年代片刻后,他才小心地打开物证袋,抽出文件,铺在桌面上。
他翻看了几页,沉默了几秒钟。
“看起来是没错,就是那群疯子造的文字,笔划结构,组合方式都对得上號,年头不短了,这东西还有人用?他们当年搞这套时我就觉得蠢,记起来比老式电报码还麻烦,谁愿意学啊?”
“总有人把捡的破烂当宝贝。”马尔科说道,“关键是內容,能看出是什么吗?具体的,字面上的意思?”
布鲁诺·里奇摇摇头,把文件摊平在桌上:“字面上的?很难,永恆之环搞这套符號,本来就不是为了像拉丁文那样清清楚楚表达意思,它是故意设置障碍,只有自己人能懂。”
他用指尖点著其中几个特別复杂的组合:“你看这些,它们更像一种密码,每个符號代表一个概念,可以是东西,事件,甚至是个想法,怎么理解,得看它用在什么句子里,前后搭的是啥,还有当时的场合。”
马尔科问道:“所以,翻译不了?”
“这倒没有,我只是需要知道你今天抓到的邪教的信息,看看他们是怎么想的。”布鲁诺·里奇指了指脑袋,“每个参与邪教的人员脑子想的都是不一样的,你需要以他们的视角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