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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身穿丧服的小男孩,看起来六七岁的模样,他趴在地上,一路在血泊之中爬著,即便摸到了断掉的人手,身上沾满了血跡,他都没有哼一声。
  直到慢慢穿过了整个院子,停在了最边缘的那个女人的尸体前。
  男孩终於忍不住了,趴在了女人的胸膛上,开始嚎啕大哭:
  “娘……娘亲!娘亲你醒醒……娘亲……”
  苏木不忍心看到这一幕,他將头瞥了过去,扭头看向身后。
  此时在他身后的,是一些看起来淳朴的平头老百姓们,他们此时的神情都很懵。
  似乎还都是惊魂未定的表现,没有从刚刚的杀戮之中反应过来。
  “你们都先走吧!我们是朝廷的人……这里的事情都交给我……”苏木开始疏散后面的人:
  “顺便可以看看,这地上还有没有活著可以抢救一下的……”
  於是,在苏木的引导下,这些普通百姓们,检查完了地上的尸体之后,又都纷纷带著惊恐和眼泪离开了。
  转眼间,就只剩下了林易他们四个。
  当然,还有那个趴在王夫人尸体上哭著的小男孩。
  “孩子……你……”
  苏木走了过来,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吐不出来了。
  “混蛋!”
  秦必怒喝一声,一拳砸在了墙上,直接把拳头表面的皮肤给蹭破了,血粘在了墙皮上。
  但这里已经有太多血了,估计也不差秦必这一点。
  “肯定是吴瑋辰那个混蛋干得!我都看见了,他急匆匆的出去,肯定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没想到,他不仅杀了王四,连他的妻子都没有放过。”
  “可是……这也没直接证据证明,这些人就是他们派过来的啊!”苏木有些犹豫的说道。
  “不是他还能是谁?!”
  秦必已经忍无可忍了,说话都变得怒冲冲了起来。
  “老秦你先消消气……这件事情,还得调查一下,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得商討一下,该如何处理这个孩子。”
  就连一向漠然的骷髏,在看到那个在母亲尸体怀中大哭的孩子时,也是忍不住动容了。
  或许这让他联想到了什么遥远的记忆。
  林易一言不发,只是不顾自己的白衣服被血浸染,他走到了那些大开杀戒的壮汉尸体前,蹲了下来,隨后一个接著一个检查了起来。
  “苏木……你看这个。”
  不久后,林易忽然叫住了苏木,並指著一个壮汉的脖子处,询问道。
  “这……”
  苏木循声望去,却立刻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那个壮汉的脖子处,正纹著一个鱼的纹身,而且恰好是半黑半白的鱼。
  “这是阴阳鱼!”
  苏木终於回忆起来了:
  “我当时跟著皇姐去阴阳坊的时候,那里的打手们,脖子上都有这些纹身。”
  “阴阳坊……”
  秦必咬牙切齿。
  他的拳头也攥紧了:
  “这下可以確定了,就是吴瑋辰干得!”
  “是他救走了蔡卓,最有可能和蔡卓狼狈为奸的,也是他!现在蔡卓的人在这里搞屠杀,还杀了王四的遗孀……这个混蛋,真的禽兽不如……”
  林易仍旧没有说话,他又站起身,走到了王夫人的尸体前,再次蹲了下来,看著那个涕泗横流的小男孩,道:
  “你叫什么名字?”
  “王……王明……”
  小男孩声音糯糯的,而且似乎正在不断的颤抖著。
  “那……王明,你娘亲睡著了,现在我们要去送她去找你爹了,你跟我们走……好不好?”林易难得这么温柔。
  “不……我不走……”
  王明奋力的摇著头:
  “你不用骗我,我知道,我娘亲是死了……我爹也死了……”
  闻言,站在后面的秦必、苏木和骷髏,纷纷低下了头。
  他们自詡见惯了世间的冷暖。
  但此刻却依然难掩对这个孩子的心疼。
  短短几天时间里,先后失去了父母,还有一眾对他很好的街坊邻居。
  明明他们都是好人,可最终为何又会落得如此下场?
  “那王明你应该也知道,人死不能復生……你父母是回不来了,你自己这个年纪,是活不下去的,你现在跟我们走吧,我们最起码能让你好好长大……”林易有道。
  “可……”
  王明的鼻涕流进了嘴里:
  “我也不是很想活了。”
  林易闻言,伸出手来,僵硬的摸了摸王明的脑袋:
  “傻孩子……你才几岁,哪知道想活不想活?你现在就算为了你爹娘,也要好好活下去……好吗?跟我走吧!我们会为你爹娘报仇的……”
  “这里是……”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再一抬头,便能看到,吴瑋辰此刻正领著几个吏员,出现在了门前。
  “混蛋!你还有脸回来?”
  秦必见到吴瑋辰之后,当即火冒三丈,抽出宝剑,便杀向了他。
  “老秦……”
  “別……”
  苏木和骷髏刚想阻止,但根本拦不住秦必。
  手刚刚伸出去,秦必整个人便已经窜了出去。
  剑刃呼啸著就斩向了吴瑋辰。
  吴瑋辰也立刻抽出宝剑,挡在面前。
  乒——
  令人意外的是,吴瑋辰的武功居然还相当的不错,居然在下意识中,完美挡住了这一剑。
  秦必也没有停下了,继续挥舞起来了宝剑。
  吴瑋辰也是见招拆招。
  两人就这么在大门口打了起来,而且一时间居然没有分出胜负。
  “混蛋!你在干什么?”
  终於,趁著一次交锋停顿的间隙,吴瑋辰厉声斥责秦必道:
  “你要刺杀洛阳太守吗?”
  秦必却冷笑道:
  “那我可不敢……毕竟洛阳太守不仅杀了捕头,连他的遗孀都没放过……杀我还不是小菜一碟?”
  “什么?!”
  吴瑋辰猛地一愣,隨后垂下眼睛,看到了地上的尸体。
  当然,还有趴在尸体上的孩童。
  一时间,吴瑋辰恍惚了。
  而秦必手中的剑,也顺利的刺进了吴瑋辰的肩膀之中。
  刺啦——
  血液喷涌。
  吴瑋辰手中的剑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