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笑道:“这人不知轻重,某担心你的安危,你先进去歇著。”
谭晓感激的道:“多谢郎君。”
等沈安进去了之后,谭晓深吸一口气,说道:“诸位兄弟,咱们今晚可要小心一些,否则明日就要丟脸了。”
他的话得到了眾人的响应,但凡是稍微年长一些的人此刻都显得格外凝重。
赵仲堪的父亲是当今陛下的叔伯,在宗室之中颇有地位。
他的堂兄更是內阁次辅赵曙,这样的背景足够嚇人。
所以沈安今夜必须要出丑,甚至是丟掉性命。
沈安进入房间后,见赵仲堪正在和一人爭吵。
“你別胡搅蛮缠,否则休怪某无情!”
赵仲堪恼羞成怒,那人却冷冷的道:“你要如何无情法?”
沈安皱眉道:“你们闹什么?”
那人转身盯住沈安,冷冷的道:“某乃是礼部尚书刘仁轨之孙,刘志彦。”
沈安点点头,“嗯,你说。”
刘志彦傲慢的道:“某与令尊素不相识,可汝等却仗势逼迫某退婚,实乃卑鄙无耻。今日某已经写了书信送回家乡,请祖母为某作主!”
沈安点头道:“好吧,你继续。”
刘志彦见他这般平静,心中有些诧异,隨即冷哼一声,觉得沈安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於是他开始诉苦,把自己的遭遇说的很惨。
“某自幼读书,可汝等却不愿意,说什么女儿家要嫁给贤德之士,某呸!”
他看著沈安,眼中闪烁著愤懣之色,说道:“沈安,汝等仗著家世欺辱某,可知这样的行径会让某蒙羞,会影响名声吗?”
“沈安,汝等今日逼迫吾等退婚,此仇不共戴天也,某绝不会放过你们。”
刘志彦一脸怨毒的看著沈安,说道:“你们等著!”
他带著亲卫走了,沈安却没阻拦。
他看著赵仲堪,认真的问道:“你確定这事儿是你乾的吗?”
赵仲堪梗著脖颈道:“是某做的又如何?你能奈何得了我吗?”
沈安微微頷首,转身就走。
赵仲堪呆住了。
你就不该解释一番吗?
沈安出来后,就见王崇古迎了上来,低声道:“郎君,这事……”
“没事。”
沈安摆摆手,说道:“你且去忙。”
王崇古躬身告辞,沈安看著远处,目光渐冷。
“郎君,他会不会找人来报復咱们?”
谭晓的心中有些紧张。
“不怕。”
沈安看著他说道:“他若是敢来,某保证能打死他。”
谭晓心中鬆懈了许多,就听沈安说道:“你今日做的很好,回头记得多教授一些技巧,別被人算计了。”
他拍拍谭晓的肩膀,“男人不能软弱。”
谭晓低头道:“是。”
这种温暖让谭晓的心中升腾起了某种热切,恨不能时光停留在这一瞬间才好。
……
沈安回去睡觉了,王崇古也回了房间。
屋顶上有几双眼睛在盯著沈安的院落。
“少爷,那个赵仲堪竟然敢惹您,真是活腻味了。”
“是啊!这种人就该收拾他一顿。”
“嘘!噤声。”
赵仲堪站在檐下看著沈安的房间,喃喃的道:“今夜定叫你出丑!”
他回身,“今晚谁负责值夜?”
一个伙计说道:“少爷,今晚是我们。”
“好。”
赵仲堪大步离去,那伙计摸摸脑袋,嘀咕道:“怎地总觉著有些不对劲呢?”
他仔细琢磨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去稟告。
等他进了屋,赵仲堪刚洗漱完毕,正准备躺下歇息。
“少爷,外面……”
伙计犹豫了一下,赵仲堪冷冷的道:“直接说。”
伙计说道:“少爷,方才那个沈安去见了刘志彦,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就走了。”
赵仲堪闻言大喜,急促的道:“你再说一遍。”
伙计想了想,再次重述了一遍。
“哈哈哈哈!”
赵仲堪突然仰天狂笑:“他竟然敢去招惹刘志彦,简直就是找死!”
刘志彦是刘仁轨的嫡系孙子,刘仁轨在朝中虽然不是最顶尖的官员,但资歷老,权利大,加之有赵曙罩著,所以刘家在宗室里的地位不错。
而沈安竟然敢招惹刘志彦,这简直就是在寻死。
“哈哈哈哈!”
赵仲堪欢喜的在床铺边缘踱步,兴奋的道:“这沈安果真是个蠢货,今夜……今夜某定然要弄死他!”
伙计迟疑道:“少爷,沈安是文人,这些阴谋诡计他未必怕。”
“那又如何?”
赵仲堪狞笑道:“某从未指望过这等阴谋诡计,那些东西都是用来对付別人的,沈安……嘿嘿!”
他得意洋洋的道:“某这便去寻刘志彦,告诉他这沈安的劣跡斑斑,让他去弄死这廝!”
伙计摇摇头,说道:“少爷,那刘志彦年岁不小了,怕是不会掺合这些。”
赵仲堪愣了一下,旋即勃然大怒。
“沈安不过是举人,刘志彦却是进士,这等身份差距竟然都不肯帮衬一下,真是迂腐!”
“少爷稍待。”
伙计匆匆跑出去,片刻后带著两人进来。
赵仲堪看到两人先前有些懵,等发现是赵允弼时,马上就跪了。
“侄儿拜见三叔。”
赵允弼板著脸道:“你这是想害死我呀!”
赵仲堪哭丧著脸道:“三叔,侄儿这是在救您啊!那沈安跋扈惯了,若是知道侄儿和您联络,那侄儿……”
赵允弼喝道:“那沈安不管是哪一路人马,他背后都有陛下撑腰,你竟然去挑衅,不是作死是什么?”
赵仲堪委屈的道:“三叔,您忘了当初的事?”
赵允弼皱眉道:“某已经警告过你了,你为何还要犯傻?”
赵仲堪低声道:“三叔,侄儿不甘心吶!”
赵允弼嘆道:“当年的事你还不明白吗?当年的沈安就是个孩童,你为了爭夺皇城司的职务和太学生衝突,结果被人设套坑害了,此事陛下至今依旧耿耿於怀,你还想重蹈覆辙吗?”
赵仲堪咬牙切齿的道:“三叔,沈安是个孤儿,父母皆亡,无根无底,他有什么好怕的?”
“可沈卞却给了他支持!”
赵允弼沉声道:“他的身后就是宰辅,还有那些门生故吏……这样的人不好惹。”
赵仲堪不服气的道:“他只是乡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