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中站著七八人,见沈安三人来了,谭晓指指那些人说道:“这几人都是家奴,专司盯梢,待詔若是想找什么人或是东西,儘管吩咐便是。”
沈安点头致谢,隨后看向那些人。
这些人大抵都是五六十岁的模样,身材高大魁梧,沈谅一看就嚇得缩了脖子。
“老夫见过国舅。”
其余人纷纷行礼,沈谅躲在沈安的身后,浑身颤抖著。
沈安看著这些人说道:“诸位辛苦了。”
谭晓介绍道:“待詔,这些人是国舅府的护卫。”
护卫们再度行礼,沈安问道:“你们是谁?”
一个汉子低声道:“小人是国舅府的护卫统领。”
沈安问道:“国舅府有多少护卫?”
“约莫百余人。”
“哦!”
沈安点点头,谭晓说道:“待詔,那咱们走吧。”
“慢!”
沈安转身对沈谅说道:“国舅,您稍后先去別处逛逛,臣稍后就来寻您,如何?”
沈谅有些慌张的道:“你要去哪?”
沈安说道:“国舅放心,臣去去就来。”
沈谅点点头,谭晓就喊道:“带国舅去园逛逛。”
沈谅有些惊慌的跟著那些护卫离开了,剩下的人都看向了沈安。
沈安问道:“你们可知国舅的家眷在哪里?”
“在西北角的院子里。”
沈安点点头,“某想去看看。”
眾人都愕然,那个护卫统领低声劝道:“大人,此地是国舅府……”
他怕沈安惹祸上身,毕竟楚人正在攻击国舅府。
沈安摇头道:“无妨,某只是去看看。”
那些人犹豫了一下,谭晓说道:“既然待詔去看看,那就去吧。”
於是眾人簇拥著沈安往外走。
这里离西北角的宅邸並不远,一炷香之后,眾人就到了地方。
沈安抬头看著那座大门紧闭的院落,轻鬆的道:“果然不在,看来是跑了。”
那个护卫统领皱眉道:“这是国舅的私宅,按理说他不该离开。”
沈安笑眯眯的道:“国舅乃是军功赫赫,他想逃脱楚的追杀易如反掌,所以……”
那个护卫统领脸色微变,“待詔慎言。”
“国舅不会把这里的秘密泄露出去,至於其它人嘛,呵呵!”
沈安衝著他微微頷首,那个护卫统领顿时汗毛倒竖,然后缓步退开。
“大人!”
沈谅从后面探头出来,沈安伸手示意他跟上来。
沈谅紧紧的贴著沈安的身边,低声道:“待詔……他们不会伤害我吧?”
沈安笑道:“放心,不会有事。”
他带著沈谅来到大门前,用力敲了一下。
“篤篤篤!”
大门內没动静,沈安又用力的敲了一阵,依旧没反应。
“咦!”
沈谅突然叫了起来,沈安诧异的道:“怎么了?”
沈谅指著右侧的窗户说道:“他在这里偷窥。”
窗户边,果果正趴在那里,她听到脚步声后,赶紧藏了起来。
沈安看著那扇虚掩的窗户,淡淡的道:“国舅,你的女儿在偷窥。”
里面传来了谭晓的声音,“某没有女儿。”
沈安说道:“你若是不认识果果的话,可否请她出来相见?”
里面沉默片刻,说道:“她才十二岁,不宜拋头露面。”
沈安嘆息一声,说道:“国舅,这些年来你隱忍蛰伏,甚至甘愿屈居人下,可曾后悔过?”
窗户打开了,谭晓看著沈安,嘴唇发白,“你……”
“某当然不后悔。”
沈安看著他说道:“因为某当初在京都时,和你差不多。”
谭晓微微仰头,眼眸中全是血丝,咬牙切齿的道:“某不后悔,只恨没能报仇雪耻!”
“你错了。”
沈安说道:“当年某被官家贬斥出京城时,那种绝望的感觉你根本就体会不到。若非是遇到了果果,某早已死了,所以说你比某幸运,因为某现在活的好好的。”
他的眼睛明亮,“你也看到了,这天下的富庶让人嫉妒,但更让人羡慕的却是权势。某虽然不懂经营,但却明白一件事……有钱的人最大,有权的人最狠,而且还不讲道理,因为他们不讲规矩……你若是不肯帮忙,某不敢保证国舅府能安稳。”
谭晓冷冰冰的道:“某不会背叛自己的兄弟。”
沈安摇摇头,“国舅,你错了。你的兄弟只有你一个,他们不可能会来救援,而你的敌人会趁机剷除异己。”
他指指周围,“此地的防守很严密,你若是不答应,那就等著被乱刀砍死吧。”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谭晓盯住他,目光渐渐柔软。
沈安微笑道:“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你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所以今日某来只是提醒你罢了,不管你信或是不信。”
谭晓的目光越发的柔和了,“谢了。”
“那些护卫你准备怎么办?”
谭晓指著远处的几个护卫说道:“你们都得留下。”
沈安点点头,然后拍拍沈谅的肩膀,转身走了。
谭晓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说道:“都下去。”
“是。”
等屋內没了外人后,谭晓靠著墙壁坐下,喃喃的道:“你们不是说某会死吗?那为啥他还会来告诉某,这是为什么?”
“国舅,许久没喝酒了。”
房间里突兀的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嚇了谭晓一跳。
“谁?”
“你猜呢!”
一个男子推开门,手中拎著酒壶,满脸堆笑的道:“来尝尝咱家酿製的葡萄酒。”
“你是谁?”
谭晓警惕的看著他,“莫要胡来。”
他拔腿就朝著床榻奔去。
男子拦住了他,“国舅稍安勿躁,待某给你斟酌斟酌。”
他斟酌了一下,然后举杯道:“国舅请。”
谭晓迟疑了一下,然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隨即呸呸呸的吐掉了。
“好酒!”
谭晓讚赏了一句,隨后看向男子,“你是谁?”
“某姓陈名顺,乃是陛下身边的近侍,奉旨来找你问话。”
陈顺的脸上浮起了笑容,说道:“国舅,您是聪明人,该知道某的来歷,所以別耍招。”
谭晓摇摇头,“某不知道,你再问便是。”
陈顺嘆息一声,“国舅,您真的想知道?”
“某不稀罕。”
谭晓的神色坚毅,仿佛对自己的命运有著必胜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