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进京之前
返京的行程耗费了三日光景。
旅途平静无波,眾人且行且驻,饮食如常。
若非后方押解的柳书文时刻提醒眾人职责在身,这行程倒与寻常踏青无异。
而每天晚上,林江都会在临睡之前抽出一段时间,直接透过棺材传递息,
尝试控制那石头人。
先前柳芳月的方术布置颇有讲究,特意为石人启用了眼、口、鼻三识,使林江得以通过石人感知外界,免却林江受困再石头躯体之中。
而也和林江之前预料的一样,自己確实能够藉助棺材几乎无损的传递烈息。
这种体验著实奇妙,每夜都仿佛在操控一个极难驾驭的游戏角色,完成种种高难度动作。
首日操控时,林江只觉头皮发麻。石头人虽能活动,却如虾蚓般贴地蠕动。
尝试片刻便意兴索然。
次日他打起精神钻研,耗费半宿终令石人迈开双腿。只是双腿虽能行走,腰身却诡异地后折,上半身如悬空铁管般僵直晃动。
待到第三夜,石人腰板总算挺直,实属不易。
照此进度,林江不知何时能让其行动如常,却意外从操控中品出几分快感。
宛如通关某些极难游戏,甚至逐渐上癮,
第三天白天,林江沉浸在操纵石头人的乐趣当中,行路都有点心不在焉。
眾人行至路边茶肆歇脚,他仍是这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朱公子这是怎么了?”
韩忘之窥他良久,忍不住压低嗓音,闻讯周围人。
李方见徒弟又这般多事,扬手就朝其后脑拍去:
“你怎么话这么多?”
韩忘之捂著脑袋欲哭无泪。
李方轻嘆一声,拎过韩忘之低声道:
“修成大道者多能窥探天道玄机,所得感悟非凡夫可解,行事自然异於常人。”
“原来是这样吗!”
韩忘之大惊失色。
“自是如此。”
韩忘之明显思考了起来:“日后是否也要——”
李方到这里,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你这混小子,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啊!人家强大,窥见了你我不可理解之物,因而才变得如此,不是因为疯疯癲癲,才变得强大。”
“哦。”
李方嘆息一声。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出来走一趟对自己家这小子到底是好还是坏。
正谈著话,店內小二端上了几杯茶,笑呵呵的给了桌上几人。
隨后这店小二压低声音,指了一下门外:
“几位爷,您是官家人啊?”
柳书文木然蜷坐车辕,腕间著镐链,足踝缠著铁索。车架四周贴满黄符,
在风中颤动。
看起来又像是押运囚犯,又像是押送邪票。
李方回了神,扫了一眼这店小二:
“正是。”
此刻眾人所处的茶棚不过是草莽道旁野店,最易藏污纳垢。这类野铺惯会虚抬价自强卖酒食,做些黑店勾当,却偏生养出些比正经店家更毒的眼力。
李方行走江湖,这些自是听过些黑店的规矩。
便是“蛮人不劫,富贵不劫,官家不劫”。
拿著兵刃武器,一看上去就是练家子的人,如果打劫的话,很容易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给自己来一套大的:瞧著富贵有钱的又敢独行的看似是肥差,但实际上往往都是有两把刷子。
至於官家的人·
一般黑店別说是打劫了,便是连碰都不敢碰官家人。
押解囚犯的官差队伍声势煊赫,索性明著亮明身份,倒是省了暗处鼠辈的题航。
“这位爷犯的事不小罢?”店小二仍坤颈打量著板车,李方要时沉了脸:
“不该打听的事情就別瞎打听!”
对方立时赔著笑退开两步,灰溜溜转向別桌。
此刻,林江回过神,下意识望向店小二的方向,视线最终落在他头顶。
林江眨了眨眼睛,忽然起了身,径直就照著这小二方向走了过去。
他伸出手,拍了拍小二的肩膀。
“这位爷?”
店小二回头,有些发愣的看著林江:
“您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想问你有没有什么事情?”
林江紧盯著店小二的头顶“你认识板车上这个人?”
店小二头顶那抹鲜红的敌意,正锐利地指向茶铺外,直指柳书文。
小二听到了林江的话之后,脸上仍然是保持著疑惑的表情:
“爷?你在说什么啊?”
“我说—”
林江话才刚说出口,忽然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异动。
一支利箭自茶铺远方的山林中射出,直取马车上的柳书文!
林江骤然反应了过来,他立刻鬆开店小二,直接就奔著飞箭射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然而路过疾飞的箭时,他却未加阻拦,与那箭擦肩而过,径直衝入山林。
就在箭头落下之际,柳书文周围的符篆骤亮,只一剎那,奔腾的火焰便吞噬了箭矢,將其燃为灰烬。
玄早已布下防护,防的就是这突袭。
店內眾人也反应过来。江浸月紧追林江而去。
李方与方脸女子一左一右,架住了店小二。
店內顿时大乱!几名村汉和江湖客嚇懵当场。
混乱中,又有三人突然窜出,提钢刀直奔柳书文。
远处,江浸月未及深入林间,便被几个身披兽皮的蛮汉拦下。
江浸月甚至还看到森林当中有一个倒地的蛮汉,身上血肉模糊,看上去好像是不是什么东西撞了。
应该是刚才林江往里冲的时候,这个蛮汉想要拦,结果林江直接就给他撞死了。
江浸月略一权衡,停步原地,伸了个懒腰,筋骨脆响。
“这一路上倒是没怎么动手,和你们玩玩。”
茶铺內,玄斜持刀凶徒,尚未动作,空中却爆出一声兴奋的“啊哈”!
只见一小不点自桌面飞掠而出,一脚正中领头凶汉的侧脸。
那凶汉甚至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已被端得倒飞出去,在空中打旋,最终脸朝下砸落地面。
他挣扎了半天,才抬起头,嘴中的一口牙已经被打掉了。
这才看清,眼前竟是个巴掌大的小山参!
小山参擼胳膊挽袖子,兴高采烈:
“山贼!山贼!总算又碰到山贼了!又能行侠仗义了!”
玄隨手甩出一张符篆,贴上另一名扑来的凶汉。
后者如石雕般僵住,动弹不得。
眼见同伙尽数倒下,仅存的凶汉登时手忙脚乱。不待他反应,韩忘之一步踏前,双拳猛击其胸口。
最后一人也是招架不及,直接就翻倒在了地面上。
连吐了好几口的血。
小山参见自己没能抢先出手,气愤地脚,小脸气得鼓了起来。
“这可不一定是山匪。”玄眼前这群人看了一眼。
那还气鼓鼓的小山参回了神:
“既然不是山匪,又为何要袭击咱们?”
“应当是有人不愿意让柳书文回京城吧。
玄看了眼柳书文。
后者仍然是呆滯的坐在板车上,呆滯的凝视著远方。
林江朝箭矢来处飞速奔去。
破风声掠过耳畔,眼前树叶被片片拨开。
脚下流云涌现,已是在林木间飞快穿行。
前次踏云霞奔袭一夜,这法门林江已掌握得远超先前,运用起来更为纯熟,
恍如飘飞,无半点滯碍。
不过他刚才感觉自己面前好像是出来了什么东西,但是刚起步冲的太快,没有看清楚,想来应该不太重要。
正疾行间,忽见远处一人手持夸张大弓,向远方奔逃。
他直接加速,眨眼便至其面前。
定晴一看,是个面容普通的中年人。
便是直接一伸手,朝著这男人抓了过去。
这中年男人在瞧见林江探过来的手掌时,直接从腰间拔出刀来,想要和林江对峙。
林江却不予其隙,径直抓住刀刃,微一发力。
中年人的长刀当即崩断。
狼狐向后倒退两步,男人愣愣的看著手里长刀,又是抬头看了一眼林江:
“好手,这可是把要细软的宝贝。”
他说这话时,音调明显有些奇怪,似是不太会说大兴官话。
“我身上有很多要细软的宝贝。”林江笑道:“怎的?毫要我赔你?”
男人没应声,直接摸向腰间,硬是抽出一把式样奇特的弯镰。
亏身弯曲,不似割麦,倒像割首之物。
他直接把这弯亏用力幸一甩,整把亏像是丞迴旋鏢一样,直接就朝著林江的脖子方幸砍了过去。
他猛力一甩,那弯镰如迴旋鏢般,直取林江脖颈。
林江瞧见,只觉手法有趣,便迎面而上。
亏刃直接扣到了林江的脖子上,林江也是像转呼啦圈一样,晃动了两圈自己脖子。
伴隨著亏刃在林江的脖子上晃了两圈,眼前这男人的脸色明显有些绷不住。
完全像是大白天活见了鬼一样。
林江在脖子上业甩了两圈之后,便是嘿嘿一笑,直接用颈部一使力气將这把飞亏业照著男人的方幸给甩了回去。
经过林江脖子加速的亏刃反倒要比这男人拋出的更快了笛分,这玩意儿也要比头斧更好命中,男人根本来不及朝著旁边躲闪,便是感觉自己左手手腕一凉。
低头再看,左小臂已脱落在地,鲜血正从断口汨泊涌出。
男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愈发僵硬。
好邪么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