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青泥洼就不要来了
林江立刻回到了內视宫殿当中,他来到了之前能看见外面城市的那处地方,遥遥向远方望去。
他目光越过那些城市,確然看到夜幕之下多出了一片漆黑的海滩。
林江清楚地记得自己上次来这里向那边望时,肯定没有这东西。
他不由伸手挠了挠头。
看来自己钻研这项法门研究得深了,也会给內视宫殿增添些新奇之物。
只是这宫殿距离海滩略远,若要步行过去恐怕需费些许时间。
而且还得穿越下方那片废墟,
想到这里,林江不由招呼过来旁边的小金人:
“你们之后会重建下面的废墟吗?”
小金人听后用力地点了点头,甚至还拍了拍胸脯,摆出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
林江跟小金人对视片刻。
他早已察觉这些小傢伙並非纯粹的然息,他们明显拥有自身意识。
而且他们知晓一些林江不知晓之事,从这点便看得出,他们不像雾气中的居民般是林江意识的延伸,而是真正具备自身思维的小生灵。
思考片刻后,林江径直问道:
“你们原来是住在那处吗?”
小金人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確实如此。
“待柳芳月学会你们的语言,日后若能交流,务必把所有情况告知我。”
小金人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边事情基本交代完毕,林江便退出了內视宫殿。
青泥洼还被自己雾气笼罩著,得儘快解除这项法门才行。
“刚才你感觉到了吗?”
“有一阵风是吧?”
“这小子肯定在看著我们。”
“说不定只是意外。”
敖寧说到这里,不由得多看了离心光两眼:“感觉你似乎不太喜欢他。”
“我不喜欢他?”离心光说到这里,不由得咬紧了牙关:
“我確实不喜欢他,招人厌的傢伙有谁会喜欢?”
敖寧盯著离心光看了片刻,神情中明显露出了一丝疑惑:
“他辜负了你?”
本来怒气冲冲的离心光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话可不能乱讲!”离心光咬牙切齿:“他可没负我。”
“也就是说你们俩如今感情还不错?”
离心光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倘若敖寧不是大胤贵客,离心光早就动手了。
这人怎么半点眼力见也没有?
敖寧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尷尬:
“在大胤就看不懂人情世故,我不知道你这么恨他。”
“我倒也没那么恨他——”离心光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咱们还是儘快找找別人吧,逛了好几圈啥都没瞧见。”
“好。”敖寧老实闭嘴了。
“你们在找谁?”林江问道。
“在寻被困在虚幻境里的其他人—
离心光猛然回头,恶狼狠地瞪住林江。
林江原本一副好奇模样,但瞧见离心光眼神时,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脸上挤出一抹尷尬的笑容:“怎么了?”
“你还真好意思问。”
离心光没好气儿的道。
不过此刻她环顾四周,方觉察此地已復归深夜的青泥洼。
夜风轻拂过面,繁星缀满夜空,周遭街道寂静,唯独远处有打锣之声传来:
“天高物燥,小心火烛!”
转角处,瘦削的中年男人一边敲著锣鼓一边前行,他警见街边三人时,雾时吃了一惊。
待发觉三人皆是活人后,打更的方才鬆了口气,而后疑惑地望向几人,问道:
“您三位深更半夜不睡,在此可有事?”
他是青泥洼衙门的外籍,自然不识三人,见其衣著华贵,只当是富家子弟,便好心多提醒了两句。
“方才你没看到什么东西吗?”离心光直接问道。
“啥?”
“高耸的石头房子,会动的铁牛。”
“您是不是糊涂了?”打更的眼神愈显古怪,“这深更半夜,街上哪有那些物事?”
离心光不禁眉头微。
难怪先前她与敖寧一人未遇。
看来是道行不足,压根未被纳入此法门当中。
莫非我们俩就白白遭了这一晚的罪?
离心光愈发怨愤地瞪向林江。
林江仰头望天。
“若几位无事,速速归去吧,青泥洼夜有宵禁,真若被官兵逮著,莫怪在下未提醒。”
打更的实难理解三人意图,只得低声嘟,旋即快步离去。
他边行边侧首警视三人,步履分明朝著衙门而去。
为避免误会,三人索性径直朝驛站行去。
“以后你若是要修行虚幻境,可以找周围人先说一说。”离心光警了一眼林江。
“我这不也是没想到吗。”林江尷尬地笑了笑。
“你虚幻境里面的那些东西都是从哪来的?”敖寧也忍不住问道:“都是大兴的东西吗?”
“有一日做梦,梦中有一仙人,仙人给我指路,带我去了一方寸人间,在其中度了三十年光阴,学了许多东西。”林江一本正经。
敖寧著实吃惊:
“当真?”
“你別听他胡说,这小子满口胡话,十句话里有八句假,剩下的两句还都言过其实。”离心光立刻道。
林江无奈地摇了摇头。
仰首看向半空中的月亮。
大兴也只有一个月亮。
那究竟是此地的月亮,似如家乡,还是家乡的月亮似如此地?
心中思绪繁杂,最终只来得及长长嘆息,轻声呢喃: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离心光惊奇地瞧了一眼林江:
“你这般诗赋,不去京城內考取个功名,著实有点可惜了。”
林江摇头,笑而不言。
小时背诵诗词,却不是在这边拿来谋地位的。
最主要的是大多数诗歌他都忘得差不多了,唯独只剩下那么几句,倒不如自己放於心中,全当是对故乡的留念。
翌日一早,吕刺史便为林江备好了整列车队。
隨行车队的有眾多木匠与梓人,还有满载著从城中运出的粮食。
这些皆是吕刺史特意馈赠林江的。
同时,他还为林江引荐了几位城中大商贾。
如今友情相助的人力物力终需林江亲自接洽后续生意。
待诸事商议妥当,车队便径直启程归返营地。
望著徐徐远去的车队,离心光凝神静立。
“你不隨他们同去吗?”
敖寧不解地看著离心光。
离心光摇头:“我与他们並非同道。”
敖寧著实难以揣度这位大兴將领的心思,只觉她思绪纷繁复杂。
转念又想到自己察言观色的本事欠佳,若言语不当恐再生,
便紧闭双唇不再作声。
离心光未再理会这位大胤点星。
她募地转身步入青泥洼街巷,不多时寻得一处寻常宅院。
驻步於宅门前轻叩,门扉半启,探出一张厚施胭脂的俏丽面庞。
姑娘眨了眨明眸:
“令牌。”
离心光径直自怀中亮出令牌一晃。
姑娘这才侧身让路,任她步入宅门。
进来后才发现姑娘头颅下方赫然是一段长蛇身躯,弯弯曲曲盘踞於青石砖上蠕动。
她毕恭毕敬地向著离心光躬身行礼,离心光置若罔闻,兀自步入房內。
房间宽阔空旷,其中竟无其他事物,唯有一张方桌静静安放,桌面上搁著一面明镜。
她行至镜前,自桌底取出香炉与长香,持火摺子点燃,恭敬供奉於镜旁。
稍候片刻,镜中便幽幽浮现一道人影。
戴著驴子头套的男子端坐镜前,凝望离心光:
“离大人,青泥洼情况如何?”
“蓝科人慾在此建镇,林江已掌控虚幻境,法门强横至极,连我亦能被压制。”离心光道:“一月后国师南下巡游,眼下精力不当倾注北方,莫再遣江湖客前来。”
驴子头默然良久,微微頜首:“有理。尚有其他事吗?”
“暂无。”
“那也请离大人南下。”
“好。”
驴子头抬手掐断香火,起身径朝茶铺走去。
不多时,他便至一张长桌前,桌旁正坐著书生、將士、老者与老妇。
眾人见驴子头现身,皆肃然起身,躬身行礼。
驴子头摆手:
“青泥洼有变故,北上计划取消。”
听罢,眾人俱是一证。
书生脸上雾时涌出难掩的喜色一一天降福运!不必赴死了!
他向来视青泥洼为凶煞魔窟,多少高手皆是有去无回,自认此去亦是九死一生。
正绞尽脑汁寻思推脱北行之策,未料喜讯竟凭空而至。
驴子头却不再多言,转身飘然离去。
见其远去,书生方暗自舒气,忽闻身旁老者猛击桌案:
“怎的突然绝了这差事!”
书生嘴角微搐,侧目望向那老者。
但见对方面色涨如猪肝,青筋暴突,显是难以接受此事。
书生自然知晓其中缘由。
此人困守六重天境界已久,寿元將枯,或於明年,或在下月,说不得哪日便撒手尘寰。
昔日也曾是叱吒风云的豪雄,如今为延残喘,听闻將军府有秘法可强拔点星,才巴巴赶来效力原指望著此行搏个参將功名,未想差事骤然成空。
眼下国师肃清吏治,下回派遣尚不知猴年马月,自是怒火难遏。
“老兄弟,切莫急躁,这终究是府上的意思。”
书生此刻心情甚好,便宽慰了这老伙计几句。
可老头哪里领情,竟怒目圆睁地瞪视过来:
“胆小如鼠,贼头鼠脑,莫非队中有如你这般贪生怕死之徒,此事才难以成行?”
书生闻言,当即不悦地驳斥道:
“老伙计,你若执意赴死,便自个儿去吧。”
“哼!”
老头愤然拂袖而起,独自扬长而去。
一旁默不作声的老嫗沉默半响,终轻嘆一声,起身紧隨其后。
书生冷一声。
这两人真是自寻死路啊。
待离了营帐,老头转身望向老姬:
“糜音夫人,现今这些小子委实不成气候。”
“他们自有其虑,老身也能体察。”糜音嘆息道,“此前也曾遭遇一陌生江湖客,险些命丧其手。”
“江湖之上,死死生生,原是寻常之事。”
老头浑不在意地回应。
“那常先生,你意欲何为?独自前去?须知姜小姐已然殞命。”
“那自然不成。”老头授须道,“老朽有些门路,可联络上草原之人。”
“你竞打算引狼入室?!”
“此乃隔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常先生冷笑道,“让草原那些莽汉先行探路,倘若能夺得宝贝,將军定当重赏吾等!”
ps:又熬了一宿,刚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