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火球即將坠落至地平线下,整个世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橘黄色的薄纱。
纯白的面具一半沐浴在斜阳的余暉之中,折射出一片灿金,而另一半则隱没在深沉的阴影里,涇渭分明。
教徒们的身影缓缓出现,聚在祭坛外围。
不管心思如何,但他们神色崇敬,开始跪下祈祷。
在整齐的祈祷声中,这群贵族面对男人,神態各异。
“或许有些冒昧,但你能取下面具吗?”
一位贵族说突然道。
他其实在之前就一直想知道面具下的脸。
但是想到这个男人在自己面前所展现出的神异,方才忍到了现在。
“当然,这有何不可。”
男人缓缓取下脸上的面具,他的嘴角带著一丝莫名的笑意。
当看见他的真容,埃尔文侯爵瞳孔猛地一缩。
“奥贝斯坦部长?”
一位相识的贵族不由惊疑出声。
没错,面具下的男人,正是监测局后勤和技术部部长。
奥贝斯坦!
“日安,修德曼男爵大人。”
“怎么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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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德曼男爵有些不敢相信,一位监测局后勤和技术部部长竟然会是邪教团的人。
虽然只是掌管后勤,但在银月城內,奥贝斯坦的確是有属於自己的话语权。
而要知道在贵族眼中,邪教团只是属於他们的一个脏手套,狗腿子。
而奥贝斯坦这样一个人,却选择亲自下场,成为邪教团的一员?
“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奥贝斯坦微微笑道,对於贵族们眼中的异色毫不在意。
至於为何取下面具。
因为在见到那至高无上的存在之后,与他们相熟的奥贝斯坦极为肯定。
面前的贵族,是绝无那个胆子泄露自己的身份。
因为他们都是一群怕死之人。
自己不过是拋出一个延长寿命的饵,这群贵族就像是闻到了血的鯊鱼,一拥而上。
当然,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下饵。
奥贝斯坦也是藉助了来自奥萝拉的力量。
不,更准確的说是她的血液。
而这群贵族之所以胆敢出城,只是因为奥贝斯坦让他们自我感觉良好,似乎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下。
不过,那位尊贵的埃尔文侯爵恐怕除外。
奥贝斯坦感受著东罗镇被无数道气息包围,嘴角的笑意不由加深。
真以为这个世界是围著自己在转么……
呵。
诸位,时代已经开始改变。
所有胆敢拦在前面的人,都会被滚滚向前的车轮碾碎。
“你……你……”
修德曼男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甘墮落?
但自己等人会出现在这里,不也是因为奥贝斯坦所展现出来的神异吗。
那种垂死之人復生的景象,是如此迷人心神。
若不是几次交手抓不到他,否则修德曼男爵也不会升起与其合作的想法。
奥贝斯坦摘下面具之后,便缓缓退到贵族的身旁,静静等候。
“你不去举行仪式吗?”
“举行祭祀的並不是我,而是那位尊敬的使徒大人。”
修德曼男爵面露异色。
没想到奥贝斯坦这种身份竟然不占主导地位?
而这时,眾人纷纷看向祭坛。
在祭坛上方,一个较小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夕阳的余暉下,金色髮丝格外的璀璨。
但最吸引人注意的,还是那双绿色的眼睛。
它异常纯净,碧绿到仿佛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
少女的身上不再披著黑色的袍子,而是一袭白色。
一头秀髮极为顺滑,垂落至腰间。
在奥萝拉的身上,已经渐渐开始拥有一丝异於常人的气质。
哪怕藏於人群之中,也能一眼就注意到这位少女。
奥萝拉麵对眾人微昂著下巴,眼神淡漠。
因为此时此刻,她所代表的並非自己。
“我在此,感谢你们即將为灵界教团所做出的一切贡献。”
“仪式已经准备完成,开始祈祷吧。”
奥萝拉话语简短,並不浪费时间。
然后数十人就出现在了祭台上。
但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其中一位贵族目瞪口呆。
因为这赫然是他所资助的一家邪教团。
但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场祭祀中。”
他情不自禁地问道。
“因为他们將作为本次的祭品,取悦伟大神圣的主,你或许应该为此感到庆幸。”
奥贝斯坦別有深意地说道。
但这位贵族並不懂话里潜藏著的另一层意思。
他只知道自己大价钱所资助的教团,现在在別人手中。
“你们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贵族脸色阴沉,低吼道。
然而,那话音刚刚落下,他便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一种莫名的冷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贵族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对上了那双冷漠的碧绿眼眸。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突然一片空白,驀然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跟隨父亲外出打猎。
夜晚漆黑,只有单调的蝉鸣在黑暗中迴荡。
一只高大的棕熊俯视著落单的自己。
它们的眼神中,存在有同样的冷漠。
那种被猛兽盯上的恐惧与压迫感再次涌上心头,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贵族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而一旁的埃尔文侯爵冷眼旁观。
他忽然知道那毫无音信的灰烬教团,到底去了哪儿。
祭祀开始了。
“在那无尽的深渊,
灵界的主,您沉眠於混沌之间。
古老的力量在您身畔涌动……”
少女的声音轻盈,仿佛羽毛飘落下来。
奥贝斯坦好心提醒道。
“请做好准备吧,別在那位面前太过失態。”
几位贵族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空气忽然诡异的静謐下来,近乎凝固,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著沉重的铅块。
他们下意识抵抗著来自心中的恐慌,但身体在股压力面前完全无力。
有一人双手颤抖,努力摸向口袋中一块宝石,想要呼叫跟隨在身后的守卫,可周围仍旧死寂一片。
那些忠诚的卫士像是陷入沉眠一般。
呼……
一种难以言喻的冷意,如同一条冰冷的蛇,沿著他的脊椎缓缓向上攀爬。
隨后。
在场的所有贵族便深刻理解到……
恐惧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