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墮天使
约翰內森结束了一轮巡视,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此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蒙蒙的曙光悄然渗透进屋內。
他刚坐到椅子上,闭上眼睛,试图抓住这片刻的寧静稍作休息,可不多时,又缓缓睁开了双眼。
“出来吧。”
“不必担心这里会被发现,我已经提前布置好了法阵。”
约翰內森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缓缓转过头,目光如炬,幽幽地锁定在一处阴影之中。
沉默持续了片刻,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
终於,一个身影在阴影中缓缓浮现。
约翰內森看著这位老人磨磨蹭蹭的动作,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讥讽。
很明显,老人一直躲在阴影里,打的是消耗他耐心的主意,就像熬鹰一般,想等他先沉不住气。
但可惜,这场耐心的较量中,最终还是躲藏之人率先按捺不住。
毕竟,是老人有求於他。
这份需求,终究让老人无法一直僵持下去。
约翰內森暗自思著老人身后那几个异族,眼神中透著思索。
从之前观察到的种种跡象判断,这几个异族的实力绝非泛泛之辈。
可即便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它们却始终选择隱匿身形,並未在安置地中肆意妄为、
大开杀戒。
很明显,它们有所忌惮。
至於忌惮的原因,约翰內森稍作思考便觉得不难揣测。
毕竟就在不久之前,深渊势力才在那位神秘存在的手中遭受重创,吃了个闷亏。
想必正是因为这前车之鑑,才让这些异族在行动时投鼠忌器。而此刻,这些异族派人联繫自己,恐怕与这件事脱不了干係。
约翰內森静静地凝视著老人,並未开口说话。
在他看来,面前这位不过是个传声筒罢了,真正手握决定权的人並不在此处。
“我们又见面了。”
老人深知自己肩负的任务,无奈之下,只能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沉默。
约翰內森依旧没有回应,只是微微抬起头,眼神示意老人继续往下说。
既然有求於人,那就得拿出相应的態度。
见状,老人不禁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一丝不悦。
然而此刻,主动权並不在老人手中。
他沉默了一会儿,偷偷打量著约翰內森,见对方始终无动於衷,只好硬著头皮继续说道。
“我代表我身后伟大的深渊而来。”
约翰內森眼神平静地凝视著老人,依旧保持著沉默。
这般反应让老人瞬间愣住,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在他原本的设想里,只要自己一亮出深渊使者的身份,约翰內森就算不至於当场五体投地地跪拜,至少也会对他態度缓和,表现出应有的敬畏。
可眼前这是怎么回事?
约翰內森的淡定让老人心中陡然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咳—”
老人尷尬地轻咳一声,试图打破这令人室息的沉默,直接挑明来意。
“这一次我来,是继续上一次没有谈完的事情———”
约翰內森听闻此言,陷入了沉思。
原来,老人背后的那群异族竟妄图与他联手,设下邪恶的献祭仪式,把安置地所有人都送入深渊,成为祭品。
事成之后,他將能获得深渊给予的无上荣耀,还有数之不尽的丰厚报酬。
无论是强大的实力、至高的权力,亦或是其他任何他渴望的东西,似乎都能唾手可得。
若是放在以前身为本体的自己身上,约翰內森觉得,这样的诱惑確实难以抗拒,说不定真会心动。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此身虽名为约翰內森,却並非本体。
如今的他,没有那些非得拼死达成的心愿。
等等—
他突然心念一动,好像还真有一件事。
倘若有可能,约翰內森无比希望能直接获取灵界之主那成体系的祭祀之法。
一旦得到,能为他省去大量时间与精力。
如此一来,他就能著手搭建灵界教团的基本架构,而不必像现在这般,因忌惮那些信奉其他神明的团体或势力,而不敢大张旗鼓地发展,只能小心翼翼地先在底层慢慢传播灵界的信仰。
但可惜,约翰內森心里清楚,这一点深渊恐怕无能为力。
而且一旦他提出这个愿望,说不定深渊不但不会答应,反而会恼羞成怒,想要杀他泄愤。
不过这群异族一直潜藏在安置地,打的竟是向深渊举行仪式的主意,妄图把这些劫后余生的人类再度拖入深渊的无尽黑暗之中。
可约翰內森心中明白,深渊的图谋远不止於此,
那深沉的谋划背后,恐怕是想从这些倖存人类的脑海中,挖掘出有关灵界之主的关键情报。
约翰內森下意识地摸著下巴,思绪飘远,完全忽视了眼前老人的存在。
既然那群异族打算进行祭祀,那他是不是也能趁机做点文章?
毕竟,本体在往昔似乎也並非没有涉足过这类事情。
想到此处,约翰內森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悄然浮现。
“你有在听吗!”
老人看著面前这副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的模样,心中的怒火一下就冒了起来。
自己费了好大劲,苦口婆心地传达深渊的旨意,可这人却如此敷衍。
“如果不想加入深渊,那就直接拒绝,难道你是在消遣伟大的深渊?”
老人气得浑身发抖,深吸一口气后,扯著嗓子,伴装正义凛然地大声喊道。
约翰內森隨意地警了一眼这个形容枯稿的深渊奴僕,眼中满是不屑。
终於,他缓缓开口道。
“你不过是条深渊的狗罢了,有什么资格代表深渊,在我面前叫囂。”
“你!”
老人听闻此言,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瞪大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手指哆哆嗦嗦地指著约翰內森,嘴唇也跟著不停颤抖“让你身后真正能做主的人来谈吧,一个卑微的奴僕,没资格在这跟我谈。”
约翰內森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瞧这老人的態度,极力阻拦自己接触那几位异族,莫非,真是怕自己抢走他给深渊当狗的位置?
约翰內森忍不住在心底冷笑,实在可笑至极。
就算自己真沦落到要认主求存,也绝不可能向深渊摇尾乞怜。
要知道,本体与深渊之间,那可是有著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他的妻子灵魂就彻底粉碎於深渊暴食的口中。
上一次的反击,不过是从深渊身上討回一点微不足道的利息罢了。
往后这笔帐,他定会一笔一笔,慢慢清算,让深渊为其恶行付出惨痛代价。
约翰內森越想越烦,不耐烦地隨意挥了挥手。
剎那间,老人便感觉一股无形却强大的排斥力,如汹涌的浪潮般向自己席捲而来。
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体便不由自主地猛地陷入阴影世界之中。
紧接著,一股神秘的力量拖拽著他,顺著某个既定方向急速飞去。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被拋入某个屋內,老人才重新出现在地面上。
“这..”
老人难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双手,呆呆地跪在地上。
在那个约翰內森面前,自己竟如蚁般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对方像驱赶一只微不足道的蚊虫般,將自己隨意驱离。
甚至,连挣扎一下都做不到。
直到此刻,老人才深深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已然大到了令人绝望的地步。
这突如其来的认知,让老人心中涌起无尽的惊骇,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了他的心臟,令他恐惧得几乎室息。
然而,当老人缓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眾正望向自己的异族。
原来,这些异族刚刚结束一场商议,正准备各自离去。
面对这突如其来出现在屋內的老人,他们的脸上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丝异。
唯有处於最上方的墮天使,凭藉对阴影世界波动的敏锐感知,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切。
老人心中惶恐至极,根本不敢与这些异族对视,慌乱地猛地低下头,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几乎將衣服背面全部浸湿。
那个约翰內森他实在太过可怕,竟然连异族大人们所在之处都能知晓。
自己明明只是稍露出一点踪跡而已,可对方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內,就追查到了这个地方。
此刻,老人的双腿发软,几乎要支撑不住身体。
他满心恐惧,根本不敢去想这些异族会如何惩罚自己。
曾经梦寐以求的来自深渊的奖励,此刻也早已不敢再奢望。
出现了这样严重的紕漏,別说是保住给深渊当狗的位置,恐怕连自己的性命都难以保全。
毕竟,约翰內森刚刚的举动,已然向诸位异族大人证明了自身的实力。
他完全不需要藉助自己来与异族大人们对话!
此刻,眾人的注意力都不在眼前这个浑身颤抖的老人身上。
他们纷纷抬起头,將目光投向坐在首位的墮天使大人。
“有趣,”
墮天使嘀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真是有趣,竟然连我们的位置都已经知晓。”
一边说著,手中一边轻轻把玩著一根黑色的羽毛。
修长的手指轻轻摩著,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这根羽毛宛如黑夜凝结而成,散发著高贵的气息,丝丝缕缕的微光在羽毛表面流转,
仿佛有无数星辰隱匿其中。
它来歷非凡,乃是某位尊贵的存在赐予他的珍贵之物。
“大人,我们需要更换据点吗?
血族上前一步,恭敬地询问。
“用不著。”
墮天使摆了摆手,目光依旧停留在手中的羽毛上,感受著上面流转的法则波动,
“既然他把这名奴僕送了过来,这不正表明他释放出的善意吗。”
墮天使身为高贵的墮天使一族,即便降临现世后实力有所削弱,却依旧有著十足的底气,丝毫不惧他人。
毕竟,在这世间,一些强者见了他,说不定还会主动示好。
就算约翰內森妄图组织力量对他进行围剿,他也有十足的把握,能从重重包围圈中全身而退。
况且,在他看来,这个刚经歷重大灾祸的小地方,又能有什么厉害的角色。
要知道,他背后可是尊贵无比的傲慢大人!
若不是因为傲慢大人下达的任务,墮天使根本不屑於涉足这等贫瘠之地。
“我明白了。”
血族微微低头,应声道。
说实话,他原本也对这个小地方之以鼻。
然而,约翰內森刚刚这一手,確实让他颇感惊讶。
能做到这般程度,说明此人对魔力的掌控已然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准。
如此人才,倒也勉强有资格成为深渊的奴僕了。
“既然如此,大人,我亲自去把他带来。”
血族在白日里难得如此积极,兴致勃勃地自告奋勇。
“不必,我亲自去瞧瞧。”
墮天使说著,將手中的黑色羽毛收起。
隨著羽毛被收入囊中,其上那神秘的法则波动气息也渐渐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在相距甚远的另一间屋內,刚刚重新闭上眼睛准备休息的约翰內森,像是察觉到了某种微妙的变化,无奈只能再次睁开眼睛。
他心中暗自思付,没想到对方竟来得如此之快。
“听说,你想见我。”
就在约翰內森睁开眼晴的剎那,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屋內悠然响起。
约翰內森闻声,缓缓转过身体。
隨后,他便看到了一个背生双翼的英俊男人。
那对宛如由浓稠墨汁浇铸而成的漆黑翅膀,正以一种舒缓而极具韵律的节奏缓缓扇动每一次扇动,都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空气中涌动。
仿佛沉沉黑夜被这扇动的翅膀从无尽的幽暗中牵引而出,丝丝缕缕地凝聚其上,散发著令人心悸的气息。
那气息犹如实质,带著深邃的寒意与未知的恐惧,仿佛能渗透进每一寸空间,让周围的温度都隨之骤降。
约翰內森微微挑眉,心中不禁异。
来者竟然是极为罕见的墮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