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生病
我大概,可能是生病了。
使者独自佇立在街头,周围人来人往,嘈杂的喧囂声音如潮水般涌来,却仿佛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
他的双眼定定地盯著对街商店內,那座被高高供奉起来的模糊雕像。
那木质的纹理,在他长时间的盯视中,缓缓开始扭曲变形,在雕像表面缓缓爬行。
“嘶——.”
使者忍不住轻轻倒吸一口凉气,微微拧紧了眉头,下意识地偏移过视线,
此刻,仅仅只是长时间盯著一样东西,他的精神便开始有些恍惚,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虚幻起来。
自从踏入奥佛列城这片土地之后,他就察觉到身体开始出现一些细微的不適。
像是有一种隱隱约约的头痛,常常在不经意间,如同一根尖锐的针,猛地刺痛一下他的神经。
隨后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痛感,在脑海深处仿佛丝线般徘徊缠绕,挥之不去。
这种奇怪的状况还不止於此,有时候,他会產生一种极为诡异的感觉,自己的意识与身体並不同步。
就像是两个脱节的齿轮,意识总是会慢上身体几拍。
当他想要抬手去拿东西时,手已经伸出去了,可大脑却在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这个动作。
甚至是做梦的时候,梦中也会出现一些奇怪的东西。
这一切,难道真的是生病了吗?
可依照他的体质而言,本不该出现这般状况。
使者出身近卫局,自幼便接受了严苛的体能训练,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一般的病痛根本无法近身。
他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试图驱散那丝丝缕缕的不適感,隨后便强打起精神,继续对眼前这座城市展开观察。
然后將自己观察到的都记录下去。
这就是他每日所在做的事情。
值得庆幸的是,那位帝国的公主,还有约翰內森,似乎对他的行动並未加以过多限制。
这使得使者能够相对自由地在奥佛列城中行动,
使者就这样一直在奥佛列城徘徊,期待能获得其它隱秘的线索。
然而,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持续到傍晚,他都没有什么新的收穫。
与此同时,帝国那边也陷入了一片静默之中,没有传来任何新的指令。
无奈之下,使者只能长嘆一口气,提前结束了今日的行动。
他拖著略微疲惫的身躯,回到了约翰內森为他安排的房屋。
踏入屋內,里面的陈设很少,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不是很大的空间里,仅摆放著一张床,一张桌子。
桌子旁放著两张椅子,除此之外,墙上掛著一些简单的装饰掛件,大多是当地风格的织物,或者器件。
整个房间再无其它多余的东西。
不过,使者对此並不在意。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近卫局成员,过往执行任务时,他在冰天雪地中都熬过,风餐露宿更是家常便饭。
相较之下,如今能有一张床可以安稳休息,他已觉得条件相当不错了。
他轻轻关上房门,目光瞬间警惕起来,开始对屋內进行细致的排查。
床底,抽屉—-就连墙上的装饰掛件,也被他取下来反覆检查。
他甚至趴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摸索地面,查看是否有鬆动的地板或是暗藏的机关。
片刻后,使者终於確定屋內没有任何可疑之处,这才稍稍放鬆了紧绷的神经。
他走到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掏出信件和笔墨,开始认真记录今日所见到的情况,
““.-因为这是一座在废墟上重新建立起来的城市,基本上大部分街道是沿用原有的主体结构。
道路两旁的建筑多为简易搭建,以木质和砖石结构为主,部分区域仍残留著未清理的废墟残骸,被临时围栏隔开。
城市中存在著巡逻小队,成员大部分由青壮年组成,配备轻便的武器。巡逻路线呈交叉网状分布,覆盖了城市的主要区域。
城墙虽未完全修復,但在关键部位已增设了临时防御工事,有简易的弩炮。此外,城市內部的制高点,设有瞭望塔,瞭望人员一般藉助望远镜密切监视著城市周边的动静...”
使者顿了顿,隨后继续写道“在公主殿下所能驱使的手下中,法师数量大约只有四百三十人,不排除暗中另有隱藏的数目。其中大部分为一二阶法师,高阶法师的数量仅为三人。
另外,城市的经济活动在逐步恢復,集市区域已颇具规模,售卖著各类生活物资,这些物资极有可能是从其它城市被商人带过来。货幣依旧是採用帝国通用钱幣,商人和居民之间交易较为活跃。
据我观察,奥佛列城的倖存者虽然对於这场灾难抱有悲观的態度,大部分人的精神状態比较疲惫。但是他们並没有被这些情绪所束缚,甚至在一些观念上,表现得极为豁达。
奥佛列城能呈现出相对稳定的局面,至今没有骚乱,有著多面的因素。
其一是物资供应稳定,这使得倖存者们在基本生活得到保障的基础上,能够安心投入到城市的重建工作中,避免了因物资短缺而可能引发的动盪。
其二是公主殿下展现出了强硬的手腕,亲自督导重建计划的制定与实施,对於扰乱秩序的人採取重刑,此举极大的震镊了一部分人。
其三便是宗教”
当使者手中的笔正在信纸上记录著,写到奥佛列城內的宗教时,毫无徵兆地,脑中忽地又像被刺了一下。
那刺痛感来得极为迅猛,仿佛要將他的头颅撕裂。
与此同时,眼前的场景瞬间模糊,好似被一层迷雾所笼罩。
恍惚间,白日里所见到的那座雕像竟诡异地浮现於眼前。
雕像的轮廓依旧模糊不清,可周围似乎縈绕著一层若有若无的诡异气息。
那气息冰冷刺骨,顺著他的毛孔直往身体里钻。
然而,这可怕的景象仅仅持续了一瞬。
使者猛地晃了晃脑袋,眨眼间,眼前迷雾消散,视线又重新回到了眼前写满文字的信纸上。
他看著信纸上那还未乾透的墨跡,微微颤抖的手正紧握著笔。
“呼.·.·
使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紧接著深吸一口气,放缓呼吸节奏,让自己的思绪逐渐放空,採用冥想法收束心神。
隨后他目光落在信纸上,继续写道“奥佛列城的倖存者们,绝大部分信奉灵界之主,因为灵界之主的数次降临,从深渊手中救下了他们然而,正当使者想要再继续写下去的时候,一股难以名状的怪异之感悄然袭来。
他的精神似乎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恍惚起来。
握著笔的手,先是感到一阵微微的麻木,紧接著,那握在手中的笔竟渐渐变得冰凉起来,寒意顺著指尖迅速蔓延。
使者下意识地想要握紧笔,却发现手中的笔仿佛活了过来,如同一条冰冷的蛇,扭动著身躯,想要豌爬上他的手腕,触感诡异。
这让使者当即就受到了刺激,他下意识地將笔丟下。
可就在这时,隨著烛火的一阵晃动,摇曳的光影在房间內迅速变幻。
待光影稳定下来,使者眼前的景象竟又恢復了正常。
那支被他丟开的笔,静静地躺在桌面上,没有任何异常,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他的一场幻觉。
我这是怎么了?
使者心中忽地涌起一阵强烈的惊疑。
他微眯双眼,眼神中带著警惕。
自己的精神接连出现怪异状况,不由得让他心生疑虑。
他这是被下毒了吗?
自从踏入奥佛列城,使者便时刻保持著高度的警惕。
饮食起居格外谨慎,甚至只食用自己从帝国带来的食物,杜绝潜在的危险。
况且,使者出身於近卫局,长期的专业训练让他对下毒这门使俩並不陌生。
他熟知各种毒药的特性、发作症状以及辨別方法,在毒药知识方面造诣颇深。
使者仔仔细细地审视过自己的身体状况,很確信並没有出现任何中毒的症状。
然而,眼前接二连三的诡异现象却让他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
究竟是何原因,让自己出现如此反常的状况。
难道是因为在听闻灵界之主的存在后,內心便產生了强烈的不安,从而导致心神不寧吗?
使者目光环绕屋內,房间里瀰漫著一种室息的平静。
一切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他乾脆收起信件,然后坐在床上闭上双眼,开始凝神冥想。
很快,使者的心绪便平静了下去。
或许的確是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心神太过紧绷了。
很快,使者的心便平静了下去。
或许的確是自己的心神太过紧绷了。
略显昏暗的房间里,悬掛在墙上的银色十字架因门缝中钻进来的微风,开始轻轻晃动。
幽幽的烛火摇曳不定,昏黄的光线在房间內肆意游走,映射在银色十字架的表面,反射出黯淡的光芒。
黑暗—·
阴冷..
如墨般浓稠,將使者紧紧裹缠,好似要把他吞噬进无尽的虚无。
使者有些恍地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做梦了。
可他明明记得,刚才自己正端坐在床上进行冥想。
怎么会突然陷入这样一个梦境?
他的思维变得有些迟钝,像被一层迷雾笼罩,难以顺畅地运转。
忽然,一股阴冷之气扑来,他感觉自己仿佛全身都被这股寒意紧紧包裹,仿佛连血液都要被冻结。
本能的驱使下,使者转过头去。
隨后,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幽深的巨洞。
这个洞很大,几乎占满了他所有的视线。
黑暗从洞內蔓延而出,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想要將他拉进去。
然而直到这个幽深的巨洞轻轻动了一下,仿佛在与他互相对视。
紧接著,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上心头,使者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巨洞,
分明是一只巨大得超乎想像的眼晴!
那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要將他的灵魂看穿。
使者的心臟猛地一缩,一股强烈的恐惧瞬间紧了他的咽喉,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呼—”
“呼.”
使者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
此刻,他的衣服早已被汗水彻底浸透,像一层冰冷的湿布紧紧贴在背上,凉颶颶的,
寒意顺著脊梁骨不断往上。
心臟在胸腔里疯狂跳动,那剧烈的跳动声震得他耳鸣,仿佛要衝破胸膛这层牢笼。
“真是见鬼!”
使者惊魂未定,眼神看著四周,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说起来,还真是难得,自从成年之后,他几乎没有再做过噩梦。
可今晚这个噩梦,却如此真实,如此恐怖,那只巨大眼睛带来的恐惧,仿佛还紧紧缠绕著他,挥之不去。
使者再也无法忍受这压抑的氛围,猛地站起身,脚步有些跟跑地走出了房屋。
屋外的冷空气扑面而来,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但刚才梦中的恐惧仍如影隨形。
他站在门口,望著夜幕下的奥佛列城,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此刻正值深夜,几乎所有人都睡觉了。
银月掛在天上,发出黯淡的月光。
使者有些心烦意乱,便在城中四处走走。
一路上,他数次遇见巡逻队,不过凭藉他的身份,巡逻队员们並未对他多加为难,只是匆匆检查了一下便放他过去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使者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极为僻静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这里的废墟近段时间才刚被清理,所以这里的屋子很少。
“—”
突然,一阵细微的声响传入使者耳中,仿佛是什么软体组织在缓缓摩擦地面,透著说不出的怪异。
这顿时引起了他的警觉。
使者顺著声音发出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走去。
在黯淡的月光下,他隱隱看见前方似乎有著扭动的阴影。
剎那间,使者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一种强烈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眼前这诡异的场景,竟与他之前所做的梦渐渐重叠了起来。
“谁!”
“谁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