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城內惊变
兰迪城。
鹅毛般的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仿佛要將整个城市掩埋在洁白之下。
天气格外昏暗,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所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厚重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在城市的上空,將那冰冷的阳光层层掩埋,不让一丝温暖透下来。
此时,正值黄昏时分,炊烟繚繚升起。
在冰冷的空气中扭动著身躯,与纷纷扬扬的雪交织在一起。
一家大户的后厨里,厨娘正用木桶接满清水,准备给家主煮晚茶。
水面平静如镜,她弯腰时,鬢边的银饰倒映在水里。
轻轻触碰的瞬间,银饰瞬间蒙上一层灰,她並没有察觉,只是將木桶吃力地提起来,然后倒入锅中.·
市集的水井旁,一群妇人提著陶罐来打水吃。
一个扎著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好奇地趴在井沿,小手忍不住朝水面伸去。
她的指尖刚轻轻碰到那泛著微光的水面,母亲迅速伸出手拍开了她的小手。
“小心点,別摔里面去了。”
母亲的声音带著几分嗔怪。
“里面有黑色的东西在游.——
小女孩眼晴红红的,满是委屈地嘟著,声音里带著一丝颤抖。
“哪里有黑色的东西了?”
小女孩的母亲微微皱眉,眼神中透著疑惑,她俯下身,努力往水井里面看去。
然而,由於光线太过昏暗,井里只有一片深邃的幽黑,什么都没能看见。
她又赶忙將目光投向自己手中的陶罐,陶罐里的水在这昏暗光线下显得十分清澈,没有任何异物的踪跡。
“別乱说,我们给后面的人先让开—
母亲轻轻拉了拉小女孩的胳膊,稍稍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可小女孩却还时不时地探著头,往水井那边瞅,眼神里依旧透著害怕·
破旧的贫民区,略显斑驳的喷泉边,几个孩子正围著汨汨流淌的水流嬉笑打闹。
一个穿著破洞靴子的男孩,费力地从一旁拿起半瓢水,迫不及待地仰头就要往嘴里送,
但一位路过的修士赶忙伸出手拦住了他。
修士神色庄重地说道。
“记得先向光辉之主进行祷告,是主的仁慈,才让你们有了水喝。”
说罢他缓缓抬手,在水面轻轻地点了一下,隨后將这冰冷的水洒在男孩的额头上。
男孩看著一脸认真的修士,心里满是无奈,暗暗地翻了一个白眼。
但在修士威严目光的注视下,他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假装进行祈祷。
看著满脸肃然的小男孩,修士却感到十分的满意。
他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欣慰之色“啊!”
一声悽厉的尖叫,瞬间划破了贫民区的压抑沉闷氛围,惊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修士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只见不远处,一个男人如疯狂的野兽般將一个女人扑倒在地。
这男人的双目竟全然漆黑,脸上青筋暴起,犹如扭曲的虾蚓在皮肤下蠕动。
他张著血盆大口,不由分说地对著女人的脖子狠狠撕咬起来。
剎那间,鲜血如泉涌般喷洒而出,溅落在洁白的雪地上,涸出一片片触目惊心的殷红,很快便將雪地染得斑驳陆离。
女人的身体剧烈地挣扎著,四肢胡乱挥舞,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男人那如铁钳般的双手。
她歪著头,双眼圆睁,眼中写满了痛苦与深深的恐惧。
她的目光慌乱地游移,最终落在了不远处的修士身上,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嘴唇颤抖著,努力伸出一只手,向著修士的方向拼命挥舞,似乎想竭尽全力祈求他的帮助。
修士看著这突如其来宛如噩梦的一幕,整个人瞬间僵住,隨后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抖起来。
这个女人他记得,是光辉之主虔诚的信徒,每日傍晚都会来教堂进行祈祷。
而且也上交了一大笔的赎罪金,在一眾信徒之中,其虔诚的態度也算得上让修士印象深刻。
她的每一次奉献,都会让修士觉得她是离光辉之主最近的人之一。
然而此刻,看到女人这般惨不忍睹的模样,修士心中的恐惧如决堤的洪水般瞬间泛滥,
他瞪大了双眼,脸上血色全无,仅仅愣神了一瞬,便被嚇得转身拔腿就跑。
“喵啊·—”
女人艰难地喘息著,眼睁睁看著修士那仓皇逃跑的背影,身体上如潮水般涌来的剧痛,与心中被背叛的刺痛交织在一起。
她的目光逐渐被绝望填满,如同夜幕降临,將最后一丝希望的曙光吞噬。
伟大的光辉之主啊,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是我对您的信仰还不够虔诚吗?
女人想起自己无数次虔诚地跪拜在教堂冰冷的石板上。
她省吃俭用,將家中几乎所有能拿得出的財物,都作为赎罪金上交给了教会。
她把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对光辉之主的信仰。
可是,为什么?
这一切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她的虔诚吗·
她的心中满是悲戚与不解,泪水混著血水,从脸颊滑落,滴落在被鲜血染红的雪地上。
此时,那个双目漆黑的男人,像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魔,缓缓从已经没了气息的女人身上爬起来他嘴角还掛著新鲜的血跡,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疯狂与嗜血。
恰好撞见转身拼命逃跑的修士,如同嗅到了猎物气息的野兽,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毫不犹豫地直接朝著修士扑了过去。
修士身体贏弱不堪,面对男人根本无力反抗。
只一瞬间,便被男人狠狠扑倒在地,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修士满心惊恐,双手慌乱地推揉著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你不能这样做!”
他声嘶力竭地呼喊,声音在凛冽的寒风中颤抖。
“我是主的信徒,是主在世间的牧羊犬!”
“你不能咬我!!”
隨著男人的身体不断下压,他的恐惧攀升到了顶点,尖叫几乎衝破了喉咙。
“啊!!”
面对修士惊恐万分的呼喊,男人仿若未闻,眼神中只有疯狂,他张开血盆大口,毫不犹豫地狠狠咬在了修士的脖子上。
“主啊!”
鲜血飞溅而出,修士的声音带著哭腔,
他拼命扭动著身躯,想要挣脱这可怕的厄运,可男人的咬噬让他无法动弹分毫。
“求您救救我吧!!”
“伟大仁慈的主啊小男孩看著刚才还一副神圣样子的修士,此刻却如此狼犯地在地上挣扎,被那可怖的男人死死咬住,一时间有些呆住。
但很快,求生的本能让他如梦初醒。
小男孩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二话不说,转身拔腿就跑。
“快救我!”
修士那微弱且带著哭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是主的信徒,是主的牧羊犬,你们不能背弃我—”
然而,他的求救声很快就被淹没在四周如潮水般涌来的慌乱之中。
此时,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无尽的混乱与恐惧。
无数声惨叫此起彼伏地响起,仿佛来自地狱的哀號。
四周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鲜血,雪地被染得一片殷红,血腥的气息在空气中瀰漫开来,让人几近室息,整个场景宛如人间炼狱。
片刻的死寂后,第一个遭受厄运的女人,身体微微颤抖著,缓缓睁开了双眼。
然而那双眼睛此刻漆黑一片,毫无神采。
她挣扎著爬了起来,似乎因为倒下的时候腿脚断了,然后歪歪扭扭地朝著不远处的一条巷子购刪走去。
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歪歪斜斜、深浅不一的血印。
而那条阴暗的巷子里,正瑟缩著一个人。
他紧紧贴靠著墙壁,大气都不敢出,双眼满是惊恐,看著外面混乱血腥的场景,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暂时躲过一劫。
可这庆幸还未在心头停留片刻,女人便如鬼影般出现在他眼前,以一种超乎常人的力量,直接將他扑倒在地。
男人瞪大了双眼,恐惧瞬间填满了他的內心,绝望的惨叫在狭窄的巷子里迴荡开来。
小男孩拼了命地奔跑著,四周是接连不断响起的惨叫,就像紧追不捨的恶魔。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小男孩瞬间意识到,这个曾经熟悉的地方,此刻已变成了无比可怕的人间炼狱,自己绝不能再留在这里。
必须得赶紧將妹妹一起带走,离开这里终於,他气喘吁吁地来到了他们临时的住处。
那是一个极为隱蔽的角落,他迅速蹲下身子,伸手將掩藏在地面的木板用力掀开。
隨著木板被掀起,在里面的阴影中,一双稚嫩而又满是惊恐的眼睛怯生生地看向外面。
“哥哥,你回来啦。”
小女孩的声音带著一丝惊喜。
“快走!”
小男孩心急如焚,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语气中满是急切。
然而,剎那间,一阵钻心的难受如潮水般涌上他的身体,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他的五臟六腑间疯狂啃噬。
小男孩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额头上瞬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你怎么了?”
女孩被眼前的一幕嚇得惊慌失色,小脸瞬间变得煞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瘦小的身子拼命用力,双手紧紧扯著小男孩的骼膊,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將他拉起来。
“我小男孩头无力地低垂著,仿佛有千斤重。
他感觉脑袋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昏昏沉沉,思维也变得模糊不清。
与此同时,身体內部传来一阵又一阵犹如刀割般的剧痛。
这种痛苦让他几乎无法忍受,汗珠从额头不断滚落。
此刻,他眼前的世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扭曲,所有的事物都变得奇形怪状,还被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阴影,一切都显得那么虚幻而又恐怖。
而就在这时,一股奇异的香味幽幽地从自己的身旁传来。
那香味仿佛带著某种魔力,不断地撩拨著他的神经,驱使著他內心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衝动,
想要朝著身旁的某个东西狠狠撕咬一口。
难道我也要变成那种怪物了吗?
这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划过小男孩混乱的脑海。
恐惧瞬间占据了他的內心,他使出全身仅剩的一丝力气,猛地推开了女孩。
“走!”
小男孩声嘶力竭地喊道,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
“快走!走远点!”
“离开我的身边,找个隱蔽的地方躲起来!”
他一边喊著,一边强忍著身体如万箭穿心般的剧痛,扶著墙壁艰难地站起身来。
他每迈出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身体因为痛苦而微微颤抖。
一步、两步他缓缓向外面走去,只留下女孩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迷茫,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知所措。
终於,当小男孩走到出口时,他的眼晴已经彻底变为了深邃的黑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仿佛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
“啊!”
小男孩发出一声近乎野兽般的嘶吼,原本清澈的目光此刻充满了疯狂与嗜血。
他看到外面正惊慌奔跑的人影,毫不犹豫地直接扑了上去,瞬间將那个人影扑倒在地。
“呼”
在阴森的枯树林里,局长的身影略显仓皇,在纵横交错的树木间拼命逃窜。
四周杂乱的荆棘不断朝他扑来。
然而那些尖锐的荆棘划在他身上,纷纷崩断,只留下一些细碎的残渣散落在地。
“那些人”
局长一边跑,一边忍不住回想起刚刚那些人望向自己的眼神,那眼神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温度。
一想到这这里,他的心中不由一阵发寒。
毫无疑问,那些人已经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曾经熟悉的面容下,如今是陌生且让人胆寒的神情。
而且局长清楚地意识到,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他们都是在覲见了教母之后,才变成那种可怕的样子。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教母要对他们动手?
局长並不理解,他只能儘自己最大的努力找到机会活下去。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胸口,感受到那张存单还在,暗暗鬆了口气。
还好,刚刚那阵汹涌的水流並未將它击毁,
只要存单还在,等到重新寻得一座城市,凭藉存单里的钱財,再加上自己这身过硬的实力,生活质量至少不会有太大落差,完全能够东山再起。
只是一想到自己苦心经营了那么久的人脉,就这样付诸东流,局长便忍不住一阵肉痛。
就在局长沉浸在可惜中的时候,他像是突然感受到了什么极其惊悚的东西,不由停住了脚步,
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就在停住脚步的瞬间,一道寒芒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脖颈。
只不过局长反应极快,在还未切断咽喉的时候,全身的肌肤就已经下意识地硬化。
而那把突袭而来的刀,被两旁如钢铁般的肌肉死死卡住,无法再深入分毫。
局长眉头紧皱,伸手一把扯下卡在脖子上的刀。
当他目光看向手中的刀,只见它从隱形状態逐渐清晰,在黯淡的光线中闪烁著森冷的光。
剎那间,局长的瞳孔急剧收缩,心中大惊,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隱形的暗杀者。
他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