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敬灵界之主!
奥佛列城。
雪如同鹅毛般纷纷扬扬地飘落。
大街小巷都洋溢著欢快的氛围,处处张灯结彩,五彩斑斕的装饰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耀眼。
“已经是圣诞之日了吗?”
苏菲站在已重建起来的街道上,望著眼前热闹非凡的景象,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恍之感。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崭新的建筑,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那掛满彩灯与饰品的树木。
原来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这么久。
回想起曾经那场几乎將奥佛列城毁灭的灾难,仿佛还歷歷在目。
在这段时间里,奥佛列城一直都没有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
没有战爭的硝烟,没有灾难的侵袭,人们的生活平静安寧。
他们终於难得地享受了一段和平的时光,这对於曾经经歷过苦难的奥佛列城居民来说,无疑是最珍贵的礼物。
甚至平静得让人恍惚觉得,之前所发生的那场几乎將城市摧毁的灾难从未存在过一般,
这里仿佛成为了一个禁地一般的地方。
如果不是旧奥佛列城的废墟还静静地聂立在一旁,如同一座沉重的纪念碑,时刻提醒著眾人那段惨痛的过往,恐怕已经有许多人都快忘记了吧。
而奥佛列城之所以能够享有如此之久的和平,苏菲心中再清楚不过,这一切都得益於灵界之主的存在。
灵界之主那强大的威力,如同高悬於眾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其他蠢蠢欲动的势力和帝国,皆不敢轻易对奥佛列城轻举妄动。
因而维持了现在这种诡异的平衡。
奥佛列城的热闹氛围在不知不觉间也將苏菲深深感染。
她静静地佇立在街边,目光隨著人群的流动而移动。
只见人们兴高采烈地游走在街上,手中高举著各式各样的灯笼。
灯笼里的烛火摇曳,散发出明亮的光芒,將整座城市映照得通亮。
沿看街道望去,两旁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吃食。
儘管这些食物的味道或许只能称得上一般,可那是大家倾尽全力所能製作出的最好成果。
而在城內的几十处巨大篝火旁,一圈又一圈的人围绕著篝火欢快地跳舞。
伴隨著欢快的节奏,不断变换著舞步,舞姿充满了边境人独有的野性与热情。
在篝火附近,新酿造出来的小麦酒正散发著淡淡的香味。
酒香清新而醇厚,混合著篝火燃烧时散发出来的炭火气息,瀰漫在空气中,仿佛编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令人闻之不禁心生迷醉之感。
“让我一起向伟大的灵界之主献上敬意!!
人群中,一位身形魁梧的男子突然高高举起手中的酒杯,用尽全身力气放声高呼道。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般响亮,瞬间穿透了热闹的喧囂,在夜空中迴荡。
“敬灵界之主!”
“敬灵界之主!!”
这呼声仿佛是点燃了激情的导火索,剎那间,无数人纷纷响应。
他们同样高举著手中的酒杯,齐声欢呼。
声音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浪潮,一波接著一波,震得人耳膜喻嗡作响。
在眾人的欢呼中,杯中的酒水隨著手臂的挥舞而剧烈摇晃。
晶莹的液体在火光的映照下,折射出炽烈的绚烂光芒。
没错,在奥佛列城,他们的圣诞之日庆祝的对象並非是传统意义上的光明女神,而是灵界之主。
这座城市曾在灾难的深渊中苦苦挣扎,是灵界之主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为他们照亮了前行的道路,让他们得以在废墟中重新站起。
他们庆祝自己在灵界之主的庇护下获得新生。
也同样庆祝这段时间里,城市迎来了难得可贵的和平。
“敬和平!”
又有人將手中的酒杯举起。
“同时,也敬我们的公主殿下!”
他的话瞬间得到了无数人的认同,如同涟漪在湖面散开,越来越多的人跟著高呼起来。
“敬和平!”
“敬公主殿下!”
在远处,苏菲静静地注视著这一幕。
她的目光变得极为温柔,看著眼前这炙热的场景,心中忽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情绪。
这段时间以来,为了城市的重建她日夜操劳,精神上承受著巨大的压力与疲惫。
然而听到眾人的呼喊后,仿佛有一双温暖的手,轻轻卸下了她肩头的重担,精神上的劳累也在这一刻减轻了不少。
在这充满热烈的时刻,苏菲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皇宫。
她抬眼望向远方,仿佛能透过层层夜幕,看到那座宏伟,而又令人感到冰冷的皇宫。
想必此时此刻,皇宫之中也已然拉开了晚宴的序幕。
而皇宫的晚宴不必多说,向来以其华丽与奢靡的程度令人咋舌,那是一种远非普通民眾能够想像的极致奢华。
甚至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然而,苏菲却对这般奢靡的场景並无丝毫留念。
在那看似光鲜亮丽的皇宫里,每个人都仿佛戴著一副面具,人与人之间的关係充满了虚偽与算计。
那是一个冰冷的地方,表面的繁华掩盖不住內里的空虚与冷漠。
而眼前的这片土地,处处散发著炙热的情感。
相比之下,这里似乎才真正像是苏菲心目中的———:“家”。
“敬伟大的灵界之主。”
“敬和平。”
“以及—敬大家。”
清冷的话语顺著夜风悠悠地卷进了这座灯火通明的城市。
而声音的主人,却已经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此刻的她,知晓这份和平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为了守护好这短暂却又无比珍贵的和平,她默默离开热闹的人群,继续去巡视城市,防止有人藉此引发骚乱。
在一条略显僻静的街道上,一家普通书店的门口,雪悠悠飘落。
书店的招牌还在,只是顏色已经有些斑驳,在昏黄的路灯下投出一道淡淡的影子。
然而,这家店实际上早已改成了木匠店。
毕竟在这个刚刚重建起来的城市,人们显然更需要一个木匠。
夜色渐浓,四周静謐。
只有雪籟籟落下,还有远处的庆祝声音。
一位头髮白的老人点著一盏油灯,静静地坐在门口。
橘黄色的灯光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映照著老人满是皱纹的脸。
他手中紧握著刻刀,正小心翼翼地雕刻著一块木头。
每一刀都很精准,木屑隨著刻刀的起落纷纷飘落。
隨著时间缓缓流逝,在老人的精雕细琢下,很快,一个面容模糊的木雕便大致完成。
他凝视著手中初具雏形的木雕,本想著手细细雕琢面容,可就在此刻,他的手却僵在了半空,
眼神中满是茫然与无措。
那些曾经清晰的记忆,此刻却如蒙了一层浓雾,变得异常模糊,
他在脑海中想要回忆面容的细节,然而,记忆的拼图却像是缺失了关键的几块,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拼凑完整。
不远处的街道上热闹非凡,人群熙熙攘攘。
然而,在这一片人潮之中,有一个人影静静地佇立著,与四周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身形修长,一袭黑衣在夜风中微微飘动,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定格在那书店上方略显陈旧的招牌。
招牌上的字跡虽已有些褪色,但仍能依稀辨认。
奥恩书店。
隨后,他的视线下移,落在了门口的老人身上。
他静静地注视著老人,沉默了片刻,仿佛在心中做著某种决定。
终於,他迈开脚步,不紧不慢地朝著老人的方向缓步走去。
老人原本因犹豫而悬停在木雕上方的手,瞬间停住。
与此同时,他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朝著前方投去。
当他的视线触及到那个正缓缓走来之人的面目时,老人的身体仿佛遭受了一阵强烈电流的衝击,止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原本在他脑海中模糊不清的记忆,如同开闸放洪一般,汹涌地不断涌现。
那些被时间尘封的记忆,如同一幅幅画面,在他眼前飞速闪过,
“你——你回来了啊。”
老人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带著难以抑制的颤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挤出这几个字。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眼前之人,生怕这只是一场转瞬即逝的幻觉,一旦眨眼,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约翰內森一步一步走到老人面前,他抬眼望向老人那苍老了许多的面庞,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竟忽然有些不敢与之对视。
虽说此刻的他,拥有的是年轻的身体,是本体的一小部分灵魂碎片培育而成。
但那些最基础的记忆,却仍旧存在。
它们在心底扎根,不可避免地影响著他的情绪与行为。
“嗯。”
约翰內森轻声应道,声音低沉略带沙哑,似乎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其实,在不久之前,他也曾悄悄来过几次每一次,都只是躲在暗处,远远地看著老人,不敢靠近。
而如今他终於光明正大地来到老人的面前,这还是头一次。
因为他心里明白,有些事情终究是无法逃避的,必须去面对。
“回来了好,回来了好·
老人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说著,他也顾不上继续雕刻手中尚未完成的木头,缓缓起身,脚步略显购地朝著店內走去。
约翰內森默默地跟在老人身后,一同走进了这家曾经无比熟悉的书店。
店內的布置依旧保留著往昔的模样。
当他的目光落在店內的餐桌上时,整个人不禁微微一。
只见餐桌上,摆放著两个碗,一个碗旁还放著餐具,像是一直等待著有人入座。
很显然,他一直在等著自己的回来然而回来的並非是本体,仅仅是一小部分灵魂碎片所形成的复製体。
老人走向炉灶,將锅中早已凉透的饭菜重新热了一遍。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饭菜被端到约翰內森面前,熟悉的香味瀰漫在空气中。
约翰內森默默地拿起碗开始吃著。
老人静静地坐在对面,目光温柔地看著他。
两个人之间什么话都没有说。
就在这时,窗户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紧接著,一道道绚烂的焰火直衝云霄,在漆黑的夜空中猛地爆开,瞬间炸成一朵朵五彩斑斕的美丽烟。
而坐在约翰內森对面的老人,则已经悄然失去了气息。
面容平静,嘴角带著一丝浅浅的笑意。
他一直凭藉著心中的执念强撑著,只为了能等到儿子回来,再见上最后一面。
约翰內森放下手中的碗。
他的脸上浮现一抹浅浅的悲伤之色。
在这个世间,死亡,是横亘在所有人面前的一道无法跨越的冰冷门槛。
约翰內森深知这一点,也清楚地记得本体的遭遇。
本体因为妻子的骤然离世,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与疯狂之中,最后竟將自己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这一直是约翰內森所谨记的事情。
如今面对老人的死亡,约翰內森选择坦然接受。
然而老人离去后的一切,总要有个人来妥善收拾。
所以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约翰內森来了。
本体无法做到的事情,如今只能由他这个灵魂碎片的复製体来承担。
绚烂的烟持续在夜空中轰然爆开,那夺目的光彩如潮水般向四周蔓延,不仅照亮了整座城市,也清晰地映照出约翰內森年轻的脸庞。
烟的光芒闪烁不定,在他脸上交替投下明暗不一的光影,衬得他的神情愈发复杂。
实际上老人心里明白,眼前归来的约翰內森,的確是他的儿子。
但却不是那个他所熟悉的儿子了。
那个他所熟悉的人,或许早在妻子离世的漆黑夜晚,就已经隨著妻子的离去而消逝了。
隨著约翰內森的本体一步一步变成了老人完全陌生的模样,老人的心也渐渐如死灰般沉寂。
他眼睁睁看著曾经熟悉亲切的儿子,迷失在黑暗的深渊却无能为力。
如今正处於年轻状態的约翰內森的出现,就像是在老人早已乾涸的心田中投入了一颗种子。
儘管这颗种子无法让过去的一切重现,但也算是了却了老人长久以来的一个念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