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我可是灵界教团的祭司啊
东罗镇。
这里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蜕变著。
如今,这里已然变得越来越繁华,往昔的寧静小镇模样逐渐褪去,甚至隱隱出现了城市的雏形。
主的福音如春风般传遍四方,引得无数虔诚的信徒慕名而来。
他们怀著对主的无限崇敬与嚮往,长途跋涉,只为能来到东罗镇,亲身感受主的气息。
这些信徒们仿佛找到了心灵的归宿,纷纷选择在此住下,让这个原本规模不大的小镇人口急剧增长。
为了能够容纳这么多如潮水般涌来的信徒,东罗镇掀起了基建的热潮。
整个小镇仿佛一台巨大的机器,各个部件都在有条不紊地运转著。
温暖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把新铺的石板路晒得发烫。
石板路从镇中心一路延伸,直至农田边,边缘还沾著新凿的石屑。
路尽头的田埂泛著浅绿,刚抽穗的麦子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著金色的光芒。
镇里工匠们敲打的声音,信徒们低低的祷念声,还有新起的工坊里传来的木锯声..都一路顺著风飘过来。
曾经,那些用作避雨的简陋房屋已早被拆除。
它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为小镇的发展让出了空间。
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整齐而美观的灰瓦木屋。
脚手架还没拆完,匠人们正站在高凳上安装窗户。
此刻有一大一小两道人影正沿著道路不紧不慢地慢慢散步。
奥萝拉亲昵地牵著母亲的手,她微微侧头,正兴致勃勃地说著镇上的变化。
“母亲你看啊,”奥萝拉手指向不远处,眼神明亮,“那片新屋是上个月才盖好的,住的都是从银月城来的信徒。”
“他们听闻主的福音,千里迢迢赶来,就为了能在咱们东罗镇,离主更近一些。”
女人顺著奥萝拉所指的方向望去,目光落在远处镇中心的位置。
在那里,隱约能看见一座正在兴建的尖顶建筑。
那建筑的轮廓在阳光的映照下,透著一种庄重的气息。
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静静地看著眼前这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听著女儿轻快的讲述,她的思绪仿佛被拉回到过去,又穿梭到现在,忽然觉得这一切像做了一场漫长而又奇幻的梦。
在自己死亡的这段时间里,世界仿佛按下了快进键,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不止是东罗镇,从一个寧静的小镇迅速发展成初具城市规模的地方。
还有自己的女儿,也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女人忽然缓缓低头,目光柔和地看了看身边的女儿。
身上白色教袍衬得奥萝拉愈发沉静,宛如一尊精美的雕塑。
然而,当她开口说话的时候,眼底却似乎有光在闪烁。
曾经那个会赖在她怀里,软糯地要吃的小女孩,已经出落成眼前这般成熟的模样。
石板路延伸到田埂边,微风拂过,饱满的麦穗轻轻摇曳,浓郁的麦香如潮水般扑面而来。
女人置身其中,心中五味杂陈,忍不住轻轻嘆了口气。
她下意识地反手握紧了奥萝拉的手,仿佛是想留住什么。
奥萝拉身上自然呈现的那种气度,比自己见过的贵族还要沉稳。
但这份成长带来的变化,並未让女人感到全然的欣慰,反而隱隱生出一丝忧虑。
而更令她感到担忧的是,自己的女儿,竟也虔诚地信仰了灵界之主。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的丈夫在投身灵界之主的信仰后,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那个与她相濡以沫的丈夫,已彻底变得不再像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在对所谓实力的疯狂追求中,他仿佛迷失了自我,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深渊。
在他眼中,自己,以及两人共同孕育的女儿,都不再是他最珍视的家人。
而是一个隨时能被捨弃的筹码,成为他实现野心的牺牲品。
如今,她眼睁睁地看著女儿身上呈现出种种变化。
女人不敢去细想,为了让自己復活,女儿究竟付出了多少代价。
真的仅仅只是女儿口中轻描淡写提及的那些祭品吗?
邪神的恩赐从来都不是无偿的,每一份看似诱人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標註好了高昂的价格。
想到这里,女人的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恐惧,她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奥萝拉的手。
她是如此害怕自己失去女儿。
奥萝拉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母亲复杂的情绪。
她微微转过头,目光温柔地望向母亲,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个如同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这个笑容在恍间,竟將女人的记忆一下带回到了以往。
那个时候,生活还如平静的湖面,没有泛起如今这般层层叠叠的涟漪。
她们一家人简单地生活著,没有经歷这么多事情,日子充满了安寧。
“放心吧,母亲。”
奥萝拉轻声细语,如同微风拂过耳畔。
她微微侧头,翠绿色的眼瞳在阳光下泛著柔和的光。
“主待我极好。他给予我的,是无尽的指引与庇佑。”
“外界所有对主的描述,都只是污衊罢了。”
“那些人根本不了解主的伟大与慈爱,他们只是出於恐惧和无知,才编造出那些不实的言论。”
说话间,不时有信徒沿著石板路路过。
他们一眼便认出了祭司大人,纷纷停下脚步,恭敬地行礼问候。
奥萝拉见状,一一笑著回应,目光扫过每个人时都带著温和。
仿佛这般状態,本就是她生活的一部分。
女人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紧了衣角。
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落在石板上,晃得她有些眼晕。
女人忽然想起几年前,那时奥萝拉才到她腰际高,见了陌生人会躲在她身后,连买块麦芽都要著她的衣角不敢说话。
可现在,她站在人群里,接受著那么多人的问候,应对得从容又自然。
女人心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酸麻混著点说不清的滋味漫开来。
奥萝拉转过身时,正撞见母亲发的眼神,便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母亲,怎么了?”
女人猛地回神,看著女儿眼底的关切,喉间动了动,终究只摇了摇头,反手握住了那只微凉的手。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长大了。”
当太阳渐渐西沉,天边染上一抹橙红,在接近日落时分,奥萝拉轻轻挽著母亲的手臂,將她带到了那片郁郁青青的麦田面前。
微风拂过,麦浪翻涌,仿佛一片绿色的海洋。
奥萝拉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那片隨风摇动的麦田,眼神中满是欣喜,声音里带著难以掩饰的激动。
“母亲,你看。”
“能有这一切,完全是来自主的恩赐呢。”
女人缓缓將目光从这片充满生机的绿色景色上移开,转而看向自己的女儿。
在奥萝拉提到主的那一刻,她眼中的光芒几乎都快溢出来了。
“你肯定也很辛苦吧。”
女人望著奥萝拉,眼中满是心疼,语气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女儿为了这一切,必定付出了难以想像的努力。
“不辛苦的,母亲。”
“我现在身体可厉害了,能够一拳打死一头熊。”
说著,奥萝拉便挥舞起自己的拳头,动作轻快有力,空气中似乎都传来了呼呼的风声。
一旁的小麦轻轻摇动著,仿佛在为她的话佐证。
女人被她这副孩子气的模样逗笑了,抬手捂住嘴,女儿这副活泼的模样,让她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然而,在那温柔的笑容背后,她的眼睛里却是止不住的担忧。
奥萝拉的確像是感受不到生理上的劳累,总是充满活力的样子。
可在与她相处的这几天中,女人还是察觉到了女儿精神上那难以掩饰的疲惫。
自己能够復活,已然让奥萝拉轻鬆了不少。
如此便能想像,在这之前,原本的她心中压力是有多大,那是怎样一种沉重到几乎要將人压垮的负担,而女儿却一直独自默默承受著。
女人甚至很难想像在失去了一切之后的奥萝拉,是怎么撑过去的。
或许是灵界之主的信仰。
也或许是要復活她的念头女人缓缓伸出手,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瓣,轻轻抚摸著少女的后脑。
奥萝拉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她微微眯起眼睛,脸上浮现出一抹愜意的神情。
显然很享受这种与母亲相处的温馨时光,
只不过.—·
少女的目光投向远方那即將落下去的夕阳,轻声说道。
“母亲,那我先离开了。”
“我也该继续去履行我的职责啦。”
女人顺著奥萝拉的目光,同样看向远处那如血的夕阳。
余暉洒在大地上,给万物都镀上了一层金边,美得如梦如幻,却又隱隱透著几分惆悵。
她忍不住轻声问道。
“不再休息几天吗?”
少女摇摇头。
“已经休息够了。”
“现在我可是灵界教团的祭司啊。”
“一直长时间不露面的话,奥贝斯坦那边指不定会怎么在心中编排我呢。”
女人沉默了片刻,目光在奥萝拉身上游移,眼前的女儿,无论是气质还是言行,都仿佛变了一个样子。
曾经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已然成长为肩负重任的灵界教团祭司。
可即便如此,在自己眼中,她依旧是那个需要呵护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女人温柔地笑著说道。
“那就去吧,记得別累著。”
“母亲,你要不要也搬去银月城。”
“我—
女人刚要开口,却被奥萝拉打断。
“去吧去吧。”
奥萝拉摇著母亲的手臂,身体轻轻晃动,像个小孩子一般撒起娇来。
其实就算女人搬去了银月城,估计也很难有机会常见到奥萝拉的身影。
毕竟现在灵界教团正处於关键节点,即將开启下一阶段的计划。
从目前的局势不难预见,奥萝拉到时候势必会忙得不可开交,整日周旋於各种事务之间,分身乏术。
“算了,我还是就留在这里吧。”
“你有时间过来看看就好了。”
女人最终还是拒绝了。
她又何尝不想时刻陪在女儿身边,弥补那些错过的时光呢?
可是一想到女儿如今肩负的重任和忙碌的生活,女人便將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没有再多说什么。
况且,为了奥萝拉,她也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奥贝斯坦才刚从试验场地出来。
他脑海里还在不断思索著关於如何破除护盾术的知识。
在他看来,这套知识虽已初见成效,但仍存在不少可以改进的空间。
毕竟,日后这种知识是要逐步在灵界教团內部全面推行的,必须做到尽善尽美。
然而,就在他疾步前行之时,听到弗朗次的匯报后,奥贝斯坦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你是说,使徒大人的身边,多出来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深邃,直直地看向弗朗次。
弗朗次神色恭敬,立刻点头回应。
“是的,大人。”
“且使徒大人对於她的態度很是亲密,据观察,这几日她们皆是在东罗镇那边度过。”
“这样啊·—
奥贝斯坦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
“大人,那接下来的计划,使徒大人是否还会参与吗?”
弗朗次小心翼翼地试著问道。
就在弗朗次话音刚落之时,一个平静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自然是会参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