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婪见他又不说话,咬了咬牙,“许沉,你別以为我不敢!”
  许沉从后视镜看了看她,还是雷打不动的態度,“离婚协议一直都在抽屉里,你想签的时候拿出来就行。”
  他还真是觉得她不敢是吧?
  蓝婪抬手按下车窗。
  下一秒被许沉升起窗户,酒后不让她吹风,“病了我没空照顾你。”
  蓝婪都笑了,“我什么时候指望过你了?你那瓶瓶罐罐都比我值钱,要不是瓶瓶罐罐不能满足你,你都跟它们结婚了吧?简直是后宫三千千。”
  “哦不对。”蓝婪忽然邪恶,“瓶瓶罐罐好像……还真可以做到哦?”
  许沉终於皱了一下眉,“別老口无遮拦。”
  这话许沉也不是第一次跟她说了,她家跟大姑家爭权结束,险胜,爸的意思,是以后由她主理。
  那么大个公司,她的形象的確需要规矩一些。
  蓝婪在公司还挺像那回事的,但是在许沉这儿保持不了三秒就被气得不行了,他倒是怪起她来了?
  算了,她懒得说了。
  倒是快到家的时候,许沉自己多说了两句。
  “我不是做个好爸爸的料,也是为你好。”
  蓝婪从闭目养神睁开眼,冷笑,“谁要求你做个好爸爸了?我是妈妈就行了,压根不需要你,多虑了。”
  “我就是觉得你的基因不用浪费了,到时候孩子生了你可以当隱形人啊,我让孩子喊別人为爸爸都行,借个精子,懂不?”
  气人么,谁不会?
  许沉彻底沉默了。
  车子停在別墅前,蓝婪自己开门下车,没让许沉扶,倒是冲那边的保鏢招了招手。
  “大小姐。”保鏢恭敬上前,等著她的下一步发令。
  蓝婪现在是集团总裁,今晚喝得確实也有点多,但没到走不动的地步。
  可她还是把手搭在了保鏢横起来的小臂上,顺便吩咐,“明天开始,你替代接送我上下班,行程和安保措施,以及我对贴身保鏢的怪癖要求,自己去恶补一下,明天七点半准时喊我起床。”
  保鏢先是怔著,以前在蓝家被大小姐点名成为贴身保鏢,就跟被皇帝翻了绿头牌差不多,更別说她现在还是总裁。
  保鏢立刻恭敬点头,“明白了。”
  蓝婪把许沉晾在那儿了,扶著保鏢的手就往里走。
  到了门口,她停了下来,又吩咐保鏢,“先生工作特別忙,你把他送回单位吧。”
  然后进去直接把许沉隔在门外。
  保鏢当然是听蓝婪的,走过去请许沉上车,“我送您。”
  许沉看了看那扇门,又看了看保鏢,上车后问:“你叫什么名字?”
  听许沉这冷颼颼的口吻,保鏢开著车,忍不住看了看他,“我叫王都,先生。”
  “来多久了?”许沉又问。
  王都:“刚来两个月。”
  许沉终於皱了皱眉,“你就是她从酒吧带回来那个?”
  王都笑了笑,点头。
  但这话听起来就有点偏颇,虽然他是从酒吧被蓝婪带回来的,但他是正正经经的退伍保鏢出身,不是酒吧里那类牛鬼蛇神。
  “以后贴身跟著伺候大小姐,有什么情况告诉我。”
  王都第一时间没回应。
  蓝家上下都知道这位是入赘的,没家世没背景,全凭蓝大小姐的態度。
  王都听他这话的意思,有点像监视大小姐,所以也只是嘴上应了应,到时候就算跟先生匯报情况,事先肯定得让大小姐知道。
  许沉电话响了一声,他低头看了看,许轻宜发的信息。
  时卿跟许轻宜说看到她哥和嫂子了,看样子不是很愉快,所以许轻宜问问。
  【没事】许沉简短回答。
  许轻宜看他回復了就知道有空,直接打了个电话。
  “你又惹嫂子生气啊?”许轻宜到西山別墅了,拿起抱枕在沙发上窝一会儿。
  许沉波澜不惊,“什么叫又,没有的事。”
  许轻宜算是发现了,她以前觉得许沉特別完美,但很明显这份完美是给她这个妹妹的,对待女朋友、老婆,好像刚好相反?
  她直接问:“为什么惹嫂子生气?说实话,我一个女的都很喜欢她,你能娶到她算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实在不行你从网上学学怎么和老婆培养感情?”
  许沉看起来油盐不进,“我跟她只是临时婚姻,没那么多事。”
  许轻宜都笑了,“谁跟你说的?嫂子?她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显然是你总不把她当回事,她要面子,可不只能这么说了?”
  “沈砚舟没回来?”许沉突然转移话题。
  许轻宜“嗯”了声,“他这两天比较忙,我这边也忙。”
  “你连自己的事都没处理完,先別操心我了。”
  许轻宜:“……”
  她这边好好的,需要处理什么?
  既然说到这个,顺便跟他说了声,“我和时卿已经说清楚了,没其他事可能就等事业平稳后结个婚。”
  “话说回来,你和嫂子这么久,不准备要孩子吗?”
  许沉沉默了一会儿,许轻宜就猜到原因了。
  他们是兄妹,有些东西可能很相似,不敢组建家庭,不敢要孩子,怕让小孩走自己的老路。
  但现在这情况跟以前那是大不一样了,她都不怕了,他还怕?
  许沉那边说有其他电话进来,许轻宜只好先掛了。
  她在客厅又等了一会儿。
  不知道沈砚舟今晚回不回来,和时卿说清楚了这事想跟沈砚舟分享一下的,结果没等到人。
  她在沙发上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都快一点了,撑著精神上楼洗漱后继续睡。
  第二天,许轻宜被时夫人的电话叫醒。
  “见面聊聊?”时夫人听出来她刚醒,也不催,“两个半小时后吧。”
  许轻宜坐起来,“时卿跟您说了。”
  “对,所以我和你聊一下。”
  估计是时卿没有说服时夫人。
  许轻宜简单收拾了一下,穿了一套休閒的秋装去赴约。
  时夫人看起来一晚上没睡好,估计是害怕她的退出会影响到她的离婚。
  陈云舒也不不讲究那么多,真诚的问许轻宜,“小许,真的不能帮我这么忙吗?”
  “我可以保证,等我离了婚,不会阻止你跟时卿离婚的。目前我这边也实在是没有合適的人选来跟时卿做这个事,隨便挑个人的风险太大。”
  时夫人就这件事,第一次跟她聊这么深。
  “你可能不理解选个素人结个婚再离婚为什么有风险,只能说人心叵测,我不担心那个人和时卿结婚的居心,但我怕她跟时卿结婚后会不会被时卿他爸利用。”
  到时候只要时卿跟那个女孩离婚,只要那女孩成了时卿他爸的人,財產方面时卿就一定是亏的。
  许轻宜不了解时卿他爸,也没接触过,试探的问了句:“他对时卿不好吗?”
  时夫人笑了笑,“不能说好不好,他对时卿好,也不妨碍他同时对別人好,是不是?”
  “天华集团百亿市值,哪怕他有十个孩子,每个人都能分一个亿,时卿拿到一个亿,能说他爸不好吗?肯定不能,但作为他的妻子,时卿作为他唯一名正言顺的儿子,凭什么要和別人评分財產?”
  这种气,时夫人怎么都咽不下去。
  陈云舒今天穿的也很休閒,就是打算跟她诚心聊的,当知己一样聊。
  “时卿小的时候,我就发现过他爸在外面有情况,而且不止一次,我也想过不惯,但又觉得亏,这段婚姻是牺牲我的青春换来的,我不为自己,也得为时卿,所以坚持了这么多年,什么妖魔鬼怪都別想从我这儿过。”
  “別人看著我们夫妻恩爱无比,实际上他爸在外面应该早就有女人、有孩子,只是一直不敢让现身,毕竟我这些年把得很严。”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爸年纪大了,外面人也会蠢蠢欲动,再不动,等他入土就真没机会了。”
  “这几年时卿都不谈恋爱,我也只是偶尔做个介绍,不强迫他,一方面是想让他自由恋爱,另一方面也是怕他爸安排不三不四的人过来。”
  “最近公司里其实情况挺多的,都在鬼鬼祟祟的试探。”
  “外面的人想趁著他爸健在闹点名堂,但他爸担心股市,也压著外面的人,可如果我跟他离了婚,时卿完全掌管公司,那他爸可就不会管那么多了,毕竟到时候他爸已经彻底退了,无论亏的是钱还是名誉,都算到时卿头上。”
  许轻宜真是头一次知道豪门里面这么多曲折。
  那相比起来,沈家反而简单得多,得益於沈家山这些年只致力於工作。
  “你放心,到时候给你的补偿一定不会少,我最清楚女人的青春有多宝贵。”时夫人很真诚。
  许轻宜几度想开口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拒绝了。
  “我可能,需要跟沈砚舟通个气。”许轻宜最后道。
  时夫人表情略复杂,“我就说你跟沈家老二有点猫腻,没想到是真的,之前太相信你和时卿,真以为你们俩如胶似漆。”
  时夫人故意气吭了一声,“早知道我那会儿老早就把沈二少给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