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纳垢
有人在低语，但是他已经虚弱至极。被阿斯塔特的爆弹打中肩膀后造成的后果和被那些凡人叛徒用自己的光枪打中是完全不同的事情。后者可能只是在你的肩膀上开一个洞，运气好可以快速的得到止血，甚至连胳膊都不用切下来。但是前者，则是多半可以直接连著肩膀和半个身子一起轰烂掉。
不过，他感觉到自己还没有死，因为他还有自己的意识，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四肢。
他感觉自己正在赤身裸体的在一片空间之中飘荡，飘荡在无垠的虚空和垂死的太阳之间，同时耳边还时不时的会传递出来大海的浪拍打在岸礁上的声音--虚空，太阳，大海--很奇怪的组合，它们本不该在同一个地方出现，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它正在飘荡。
飘荡。
孤身一人。
冰冷。
如临冰窖。
恐惧。
浪潮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呼啸的风声。这声音让他想起来了兽人们使用的那些轰炸机，
那些外形和他队伍之中的女武神，雷霆完全不一样的轰炸机，它们在俯衝下来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就是这样的。老兵们会立刻趴下，增加自己的存活概率，但是实际上，他们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都会充满恐惧，哪怕他们是一群老兵，也要在那个时候向著帝皇祷告，保佑自己不被兽人们的炸弹给炸成一滩碎肉。
它正在下坠。
他不知道自己下坠了多久，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像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折磨。
他穿越了一场被冰雪和风暴笼罩的冰原，被呼啸的寒风和雪颳得遍体鳞伤，又在太阳的面前被炙烤的散发出肉香，却又在下一刻扔到了冰冷黑暗的深海之中。
他已经忘记了许多事情，甚至还有著自己的名字。他下坠，看见了恆星一-数不清的垂死恆星，
其中最大的一颗是黑色的，虽然是恆星，但是散发的光芒並不温暖，甚至让人如芒在背，感受了一种永恆的寂静与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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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绿色和混杂著金色的银色飞出，一起牢牢地將他给抓住。
腐臭的空气和冰冷的灵魂同时降临，让他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这场永无止境的折磨终於得到结束了，但是他也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被未知的存在给带走，去接受另外的一场折磨。
一场真正的，会死去的折磨。
但是他没有选择反抗，他已经忘记了反抗的本身，只是想著真的在折磨之中死去的话，他会不会就此而死去。
剧痛袭来，千百根针同时刺激他的身体神经，將他牢牢地包裹住。
他的血液在血管之中凝聚，燃烧，心跳剧烈。
他尖叫--尖叫，再尖叫，然后猛地落在了地面上。
他摔晕了过去了。
时间又过去了不知道多久，他睁开眼，看见一个人-一等下，人？
他的眉头皱起，他不知道这个词语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自己要去这样称呼对方。
他看向了对方，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他应该怎么去形容呢？
他不知道。
他感觉对方像是小孩，又感觉有点像是大人，像是垂垂老矣的教师，又像是年富力强的矿工。
甚至，有著那么几个瞬间，他感觉对方甚至可能都不算是一个真正的人。
“你还记得什么？”
那个人问，它的声音很低很低，简直可以说低到了不可思议的情况。但是在看到了对方的嘴唇微微动的时候，他的脑海之中还是自动的响起来了声音。
这件事被他捕捉到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在他的內心之中出现。他意识到了一件无比可怕的事情，一件正常的人类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加上前面的一些问题，他顿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畏惧，他蜷缩著后退，想要远离这个自从自己睁开眼后，就在自己的眼前出现的人。
人站在原地看著他，似乎是在嘆息，似乎又没有。他继续向后，越往后，一种越安心的感觉就越浓厚，他喜欢这个感觉，非常非常的喜欢。
而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一半的天地发生了变化。
荒芜的大地上长出来了青草，蓝天白云也开始出现在头顶。清新的空气是那么的沁人心脾，让人的心情都因此而变得十分的愉悦。
他遍体鳞伤，本能的后退，为这份安心和愉悦而高兴和嚮往，他渴望著更多。
人站在世界的另一端凝视著他，在人的后背，一颗黑色的太阳逐渐从遥远的地平线上升起来。
就连他这里的蓝天白云都因此而受到了影响，开始变得扭曲了起来，甚至让他內心之中的那些安全感都因此而消失了不少。
看著那颗黑色太阳，光是凝视，他就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一种足以將整个世界都给彻底打败的危机感。
“冯·艾瑞克。”
人说道。
“切莫再后退了。”
他不回答，他不敢回答，他不愿意去回答。他甚至连仔细地將对方面容给进行一次彻底地，有计划的观察。恍之间，他听到了自己耳边传递出来了一阵满意的轻笑。低沉而隨意，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有一位慈祥的老人，一位坐在了自己旁边的老人。
他颤抖的扭头，果然看见了一个老人。
他很老了，也很胖。肥硕的身子，但是红润的脸蛋也是说明了他的身体健康，没有致命的疾病在他的身上存在。
“你要听他的吗？”
老人微笑。
“不必害怕，孩子，我们都是讲道理的。”
你是谁？
“这很重要吗？”老人反问。“名字重要吗？还是说身份更重要？”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老人和的微笑，仅仅只是看著这个笑容，他也知道自己的选择应该什么了。
“名字本身並没有意义，它只是一个称呼，一个用来指代你的代號，一个..
“够了。”
人突然说道，身后的黑色太阳散发出冰冷的光。
让他自己选。”
“你说什么？扭曲。”
“我说.
...让他自己选，纳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