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卡拉德的终章
黑影闪过。
彭同被重重的丟在了监狱之中。
监狱里不止有著他一个人。
还有其他人,加上彭同,目前这处牢房中一共关押了四人。
其他三个人,彭同也不陌生。
萨尼翁、卡西农、以及..:::.霍诺图拉斯。
三人看著被丟进来的人影。
面面相靚。
虽然三人都是一副蓬头垢面、灰尘满脸的模样,但是他们的面容,彭同可是烧成灰都不会认错.....
彭同起身,拍著灰尘,尷尬的汕笑道:“都在呢。”
三人沉默不语,气氛有些凝重。
面对萨尼翁,彭同心里还是有点虚的......萨尼翁算是他的前主人......彭同可是亲眼见证过萨尼翁的手段的,无比的互毒、凶横,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那种..:.
在这几人中,他的年纪是最大的,资歷是最老的,血脉是最纯正的..:::
但是。
却是地位最低的一个。
萨尼翁冷冷的说道,
“这下好了。”
“一个没跑。”
“卡拉德的皇帝全在这了。”
他说这话时,两人低下了头,一个是霍诺图拉斯,一个是彭同。
萨尼翁狠狠的瞪了一眼霍诺图拉斯,他接著开口斥骂道,
“霍诺图拉斯.....
“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愚蠢的人!”
“他的父亲就已经是不可理喻的蠢货了。
说这句的时候,萨尼翁指了指彭同。
“而你,简直是比涅雷采斯还要蠢的蠢货!!”
萨尼翁的愤怒不加以掩饰。
当他在监狱里看著弟弟被架著丟进来的时候,他先是不可思议,感到绝望和悲伤,他以为是拉文尼亚之子扩张的速度这么快,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把曾经卡拉德的领土给攻占了下来。
但是,当他知道,弟弟是主动投怀送抱的时候..:...他一切的悲伤、愧疚,都化作了愤怒,
当即萨尼翁怒不可遏,上去就给弟弟一个脑瓜崩,然后又是一顿暴揍,差点没给霍诺图拉斯给揍死。
“你以为拉文尼亚之子是什么好人吗!?”
“还他妈的跪行至此,以王位、领土为筹码..:::
“这东西你不给也是人家的!”
萨尼翁气笑了。
“怎么会蠢到这种地步!!”
再一次被骂,霍诺图拉斯也不好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萨尼翁其实说的不错,他確实高估了自己的说服力..:
他还以为,只要自己卑微一点、虔诚一点,然后付出足够多的代价,就能够获得拉文尼亚之子的宽恕....
当他赤裸上身,头戴荆棘王冠,像受罪者一般跪在拉文尼亚之子面前的时候,
他觉得自己史诗极了,
就仿佛某史诗中受苦的义人....
然而,
那种幻想中,神之子赦免凡人之王罪行的桥段没有出现....
而是。
被关了起来。
霍诺图拉斯摸了摸鼻子,他努著嘴小声嘀咕著,似乎在为自己的尊严作最后一丝的辩解,
“我只是想......救你出去.....
萨尼翁再一次火气上头,巴掌高高扬起,不过当他看到弟弟尚未消掉的鼻青脸肿,最终还是將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天吶,霍诺图拉斯t.
”
“这时候,你自己能够活命就已经是天神庇佑了。”
“而你自己鲁莽的过来什么赎罪...:..这什么都改变不了!”
“只会让卡拉德亡国灭种!”
“原先我死了。”
“你活著,还有一丝希望,你只要逃到草原、或者逃到草原更东边,逃到北方斯特吉亚、诺德的地盘,你还能够保存一些火种。”
“如果运气不错,还能够再次获得一些土地,重新成为领主。”
“而现在..
萨尼翁的火气,最终化作了一声嘆息,消散在了昏暗之中。
“什么都没有了。”
已是夏季。
不过相比较往常,这个夏天並不炎热、也没有闷热和酷暑。
虫鸣的声音很弱,顺著铁窗与月光一同传入到地牢里......照在了象徵著卡拉德至高权力的四个人身上.::
每个人都沉默著,仿佛那静謐的蝉鸣就在耳边、又或者相隔很远。
就像那再也回不去的旧都故国。
“我们都会死。”
“不会很久。”
卡西农说道。
他是四人之中最先冷静下来、並且最先接受这个现实的...:..他的父亲死在了拉文尼亚之子手上,他的妻儿死在了拉文尼亚之子手上....
而如今,他自己也將步入至亲之人的后尘了.:::
或许这样也不错?
自从拉文尼亚之子那不可思议的显圣之后。
他已然確认了地狱、天堂的存在..:::.不然根本解释不通。
既然有地狱,他大概率会下地狱...:
运气好的话,他还能在地狱碰到自己的父亲-克罗托耳。
当然。
他並不希望在地狱碰到自己的妻子,和她腹中的孩子..:
而如果最不幸的事情发生了,他的妻儿也沦落了地狱之中..:::.虽然他们会一起遭受痛苦和折磨,不过至少再一次和亲爱的那得婭见面了......不是吗?
最近,他一直在思考著这些东西。
以至於对於现实的处境,已经浑然不惧了。
卡西农感觉身上所有的重担都陡然一松,他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去追求什么了,復仇、权谋、战爭.::::.这一切都太累了。
萨尼翁看著不发一言的弟弟,狠狠地悲嘆一声,最终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古老帝国的皇帝齐聚一堂。
等待神子。
宣判......最终的裁决。
在战胜了偽灵之后。
丹並没有急於反攻。
而是了一个月的时间,来重新整治著乱做一团的泽翁尼卡,以及重新接管贾尔马律斯城。
本来不用这么多时间的。
但是碍於刻农、拉蒙等人都不在泽翁尼卡。
因此,丹只有肖顿的帮助。
而肖顿,虽然管理著帝国的刺客组织,有著一定的管理才能,但是面对数十万人民的城池的管理分配上,还是显得有些慌忙、凌乱。
不过好在有著丹作为信仰的支撑,市民们十分听从安排和调度。
因此,哪怕肖顿在这方面有些缺乏经验。
但是人民依旧配合的重新恢復了生產。
使得泽翁尼卡,从一个全民皆兵的战爭要塞。
重新恢復成了曾经的大型商业城市.::
这费了一点时间。
不过好在。
拉蒙等人很快的就回归了。
被彭同用大军送来的。
丹知道彭同是谁。
作为一个王,並且身边还有著刺客庭这种情报机构,丹对於世界局势其实一直都了如指掌。
在各大统治者的你方唱罢我登场中,彭同则是显得最平庸、最无能的那一个。
当然,作为傀儡皇帝,除了享乐和吃喝,他基本没啥自主权..:..萨尼翁让他往东,
他就不能往西,要他打狗,就不能攀鸡....
否则。
那卢孔的悲剧下场依旧历歷在目。
因此。
丹对於这种人没什么好感。
即便他並未犯下什么滔天大罪..:::.不过,既然是卡拉德的皇帝,抓起来准没错......
至於收为手下.....
对於这些人品、道德得不到保证的傢伙。
尤其还是一个贵族....
丹一直有著防备之心。
神圣拉文纳帝国,泽翁尼卡。
或许是被北帝国招待得太好了,又或者是拉蒙也已经到了开始发福的年纪了,原先瘦削、乾瘦的阿塞莱人,如今居然有些小肚腩了。
拉蒙为自己製作了一顶帽子,以此来遮挡空旷的颅顶。
他躬身对著王座之上的人影说道,
“陛下...
“时候到了。”
王座之上。
一席鎏金绸缎长袍的丹,已然正襟危坐。
泽翁尼卡的主楼前,已然有了一副皇宫殿堂的跡象。
那些泽翁尼卡群臣们,也都穿著规矩、得体的礼服,恭敬的站在了殿堂两边。
等候著王座之上,那圣哉之皇的口諭。
那隱约泛著金光,恍若人间之神的影子,如被供奉的雕像一般,威严的坐在王座之上待群臣肃穆。
一道声音从那圣皇的口中而出。
仿佛天地间至尊、至高、至上的旨意,没有人能够拒绝、没有人能够漠视1
“教宗携旗。”
穿著白底金色纹路的拉文纳大主教-刻农,从群臣的阵列之中走出,手中如同捧著稀世珍宝一般,捧著一面捲起来的旗帜。
旗杆鎏金,重叠著复杂到有些余的图案作为雕饰。
旗头以远古的技艺,雕刻出了一条古老传说中巨龙的头雕。
旗帜则是换上了象徵著至高神明、以及神之子的五芒星,象徵著伟大而又神圣的拉文纳帝国。
在龙旗出现在大殿中的那一刻。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个古老而又古朴的圣物所吸引了。
他们屏息凝气、聚精会神的看著,就仿佛他们每注视这伟大旗帜一秒钟,他们的福德就会加深一分。
圣皇从王座之上起身。
红色的披风拖拽在洁白的大理石地面。
拉文尼亚之子在群臣的注目中,从教宗的手中,接过了那一面象徵了过去、也即將再次象徵未来的神圣旗帜。
隨后。
圣皇走出了主楼,身后群臣追隨与他的身后,就如眾星辰追隨月亮,就如羔羊追隨牧者。
主楼之外。
早已遍及了无数的、唱著神圣之歌的民眾们。
劫后余生的凡人,將积赞了许久的委屈、痛苦、乃至於绝望的情绪,化作了一声声动听的、咏嘆悲歌,如月色一般轻柔、如秋风般萧瑟.....
而隨看拉文尼亚之子的走入。
那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为他们主让开一条宽阔的道路。
他们无比的、狂热的追崇著这位从天而降,再一次拯救苍生的神子,却又因为信仰、
和理智,仅仅是膜拜、哭泣,並未近身以凡人之躯污秽这位圣哉之皇。
拉文尼亚之子执旗。
身后万千从者相隨。
如若光与影,如若风与云。
一路穿过街巷。
抵达了城镇中心的广场。
广场上。
立起来四座高台。
无数身穿黑色教袍的审判庭修士,已然执锤杖立在了数座高台之旁。
高台之上。
跪著四个人影。
一些行走於四处的商贩,眼晴瞪的老大,显然是认出了这些人。
“三大帝国的皇帝....
“以及南帝国的元老院首席长老....
万千群眾围著广场,喧譁著、嘰嘰喳喳。
他们並不是傻子。
自然知道,先前那诡异的、恐怖的邪恶巨灵,到底是谁整出来的。
市民们以最骯脏、最恶毒的话语辱骂著这些曾经的王者..:::
“该死的恶魔,下地狱都便宜了你!”
“这帮畜生!”
“这帮帝国贵族怎么那么坏啊!”
那些声音如同一根根刺一样扎进了霍诺图拉斯的耳中.:::
他被束缚得跪著......身后的几位虎视的黑衣修土,牢牢的控制住了他,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怎么会这样.....
霍诺图拉斯看了看哥哥。
一旁的萨尼翁则是对著这些声音见怪不怪,反而他的眼睛不断的四周查看著,试图找到任何可以逃脱的可能性。
他又看了看彭同。
彭同则是不停的挣扎著、哭著,向著周围的修士求情,他磕著一个又一个的响头,他明明什么也没干,一生大起大落落落落..:::.他怀著满腔的诚意找拉文尼亚之子,到头来却落得死刑的下场......
霍诺图拉斯看不出来,但是彭同是真的觉得自己亏麻了...::
他犯了和霍诺图拉斯一样的错误,亲信了那些贱民的甜言蜜语。
说什么拉文尼亚之子是个大大的善人?
他最后看向了卡西农。
卡西农则是一脸冷静、淡然的跪著,没有任何惊慌、恐惧,对於万民的斥责也没有任何的波澜,反而眼神中似乎隱藏著一丝、微不可察的..:::.温柔?
霍诺图拉斯觉得自己看错了。
摇了摇头。
人群喧。
莉婭作为群臣之一。
她本应该作为此次仪式的重要人物之一...:..她应该作为史官,將这一幕记载在史诗或者神諭之中,以纪念这伟大的一刻..:::
但是。
在头一天晚上。
小修珀斯,半夜抱著枕头,赤著脚,站在莉婭的臥室门前。
而这一次並不是调皮,也不是被黑暗中的鬼魂嚇得无法入眠.....
而是因为悲伤。
他以一种极其可怜的神色看著莉婭,他问道“妈妈。”
“我有爸爸吗?”
“芬里尔说他的爸爸是刻农那我的爸爸呢?”
莉婭沉默了。
她最终什么也没说。
而在第二天。
她向拉文尼亚之子请了假。
亲自领著修珀斯来到了行刑的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