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92.谁才是受害者
a编成的选拔告一段落。
北原白马告知她们周一再正式训练后,就直接离开了第一音乐教室,前往b编成的第一视听教室。
第一视听教室在楼下,空间自然无法和第一音乐教室相比,但b编成的人数只有三十多人,乐器来得更加简化。
要同时兼顾a、b两个编成,其实对於北原白马来说还是有著不小的压力。
因为b编成参与大会的曲目不可能和a编成一致,两者的声部编排完全不对等,註定了b编成吹奏不出a的效果。
b编成无需演奏课题,只需要演奏自由曲—
《东海岸风景画》。
大部分学校里,都有分指导a编成的主指导顾问,以及指导b编成的副指导顾问。
可神旭私立高中没想到今年的吹奏部会是这种一改往年的颓废情况,导致了北原白马只能一人干两份活儿。
但现在抱怨太多也没用,只能將a、b两个部门提携起来,除非四宫遥或者其他人能帮忙带b编,但这就是学校僱佣的事情了。
来到第一视听教室,映入北原白马眼帘的,大多都是一些成长数值为c、d一类的学生,以及纯进来享受吹奏乐趣的学生。
像磯源裕香这种闷著脸一股脑往前冲的女孩,最终成功进入a编成的事跡简直少的可怜。
勇气、自信、毅力,以及自我审视,缺一不可。
只不过,和整个b编成格格不入的,就是双簧管声部的两个人了。
神崎惠理是a级,另一个是b级的高桥加美。
没办法,双簧管的人本身就多,不可能全上a编。
“选拔已经结束了,现在好好想想接下去应该怎么做,是打算再次进入a编,
还是就打算留在b编。”
隨著北原白马的话音落下,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朝著他集中,不少人的脸色很是难堪。
在大多数人的心目中,说好听点是b编成,难听点就是差生班。
室外的阴天显得有些灰暗,萤光灯照亮的视听教室异常明亮。
北原白马把窗户打开一个手掌的空间,让潮湿的空气从缝隙里钻进来,闻到了混杂著草与尘土的气味。
他对看下面的三十多人说道:
“因为b编成的声部人员紧张的原因,你们只会比a编成的部员更累,而且对於其中一部分人来说,a编成的曲目你们也要练,辛苦你们。”
最难受的就是卡在a编成下限的部员。
她们有实力衝上去,但b编成的曲目也要兼顾,万一没衝上去,b编成的曲目还不会吹,那简直得不偿失。
北原白马简单地交待完曲目特点,就让b编成的部员可以各自回家了。
神崎惠理混在人群里,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走开了。
“北原老师。”这时,高桥加美走了过来。
“怎么了?已经可以回去了。”
“神崎学姐她,应该不会一直待在这里吧?”高桥加美的双臂撑在讲台上说。
北原白马望著她说:
“高桥同学怎么会这么觉得呢?”
“啊......这个一一高桥加美有些烦躁地挠著头髮,又鼓起一张嘴,看上去不太高兴地说,
“她的实力不適合在这里,大家都知道神崎学姐只是状態不好,香奈回到b编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江藤香奈,是a编成的双簧管,同时也是她的朋友。
是在为朋友担心?
“虽说能否进入a编全凭我的一句话。”
北原白马目不转睛地盯著她说道,
“但如果神崎同学无法吹奏出我心中富有感情的双簧管,我就不可能让她上,因为a编的自选曲特別讲究感情上的丰富度,光靠技巧是行不通的。”
高桥加美修长的睫毛上下颤动,露出笑容说:
“听北原老师这么说,我心里也就安心啦。”
北原白马不禁笑了下:
“安心?”
“当然咯,做错事的人是神崎学姐,香奈只是受害者。”
高桥加美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室內鞋的鞋尖有节奏地撞击著地面,
“神崎学姐她自己心態不正需要时间调整,但香奈呢,她明明也很努力,结果却被大家认为是“短暂占据a编的双簧管”,这对她来说也太残酷了吧?
神崎学姐一句话也不说话,还在选拔上故意跑调,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要比就光明正大的比,结束后再说“北原老师,我不参加a编”不就行了吗?偏偏要用这种方法一—”
少女的情绪愈发激动,她忘记了北原白马的身份,一股脑地向他倾诉著对神崎惠理的不满,愤满之情愈发浓烈。
正如高桥加美所言,在走廊上,渡边滨可能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才忍不住出手。
这让北原白马感到无奈,神崎惠理自认为她说的言语会引发问题,但实际上,她的行为造成了更大的困扰。
“呼——”
高桥加美紧绷的表情终於放鬆,她舒了一口气,“说出来感觉好多了。”
“说出来就好,在心里只会让你难受。”北原白马微笑著回应。
“我也不怕別人知道,反正我已经在b编了,情况还能变得更糟吗?”高桥加美说完,自豪地仰起头。
“你能和我分享这些,我很高兴。”北原白马微笑著表示讚许。
“北原老师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一直向著她们呢。”
她口中的她们,估计就是久野立华、神崎惠理等有实力的人了。
“没那回事,你们在我心中的分量是一样的。”
高桥加美轻轻一笑,像一只温顺的野猫,脸颊微微泛红,隨后告別北原白马,离开了第一视听教室。
离开神旭高中,雨点啪啪地打在地上,宛如地面上绽放的朵。
北原白马聆听著无休止的雨声,回到了他的出租屋。
他並没有外出游玩,也没有去找四宫遥玩那些情侣间的小游戏。
对她而言,经营乐器店没有固定的休息日,营业与否完全取决於她自己的决定。
很不巧,她双休也要上班。
北原白马待在家里,將北海道吹奏部强校东海附高、旭川高中两所学校打磨仔细。
东海附高是北海道的“名门望校”,吹奏部的部员普遍接受过专业指导,成员的技术基础和乐理底蕴远超其他学校。
其指导顾问五十嵐早苗,从前年开始就在东海附高担任特別顾问,连续两年带领东海附高夺全国金。
旭川高中是当地的私立名校,但不是吹奏乐名校。
可去年在暑假期间更换了顾问,就立马夺下全道金,紧接著拿下全国大会银赏。
部內氛围据说一开始是吵了一阵子,之后稳定下来,是真的把人往死里练的那种。
他们的男顾问老师,甚至还用丧心病狂的打卡机用来考勤,被外界人称“打卡魔姬”。
隨著信息的深挖,北原白马愈发感到惊讶。
旭川私立高中的顾问老师大瀧近夫,曾经是神旭高中的指导顾问,在去年七月底的函馆支部大会上拿下名额后,就辞职了。
“这就是孽缘吗?”
北原白马忍不住喷嘴,不敢想像如果在全道大会上,由川樱子等人遇见了他,双方都会是什么表情。
竟然拋弃这么多可爱的美少女去別的学校!看我到时候不狠狠制裁你!
紧接著,他开始看起各校的曲目。
对手校的自由曲並不是什么重大机密,通常都是公开的。
这次的东海附高自由曲是《献给吹奏乐的协奏曲》,旭川高中的自由曲是拉威尔歌剧《小孩与魔法》中的选段。
他將这两首曲子都听了一遍,前者的节奏较慢,但对和声的要求很高,整体风格较为抒情。
后者的曲子风格多变,包含多个主题和旋律线,適合富有表现力的团队。
北原白马將这些曲子来回听了好几天,对於他来说,他可以不在意,但是不能不知道。
为了以防有黑马的出现,他不仅“听奸”了这两所学校,其他地区支部的入围学校,他都听了个遍。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
优势在我!
毕竟北海道的吹奏乐强校就几个,不像关东和关西的竞爭压力那么大,各种神魔打架,打到宇宙边荒,星河破碎,大道都要被磨灭了。
想到这里,远在北海道的北原白马心情都平稳不少,把耳中的耳机拿下,刷牙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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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今日是六月九日,月曜日六点整,那么各位请看现在的北海道天气呢一一”
北原白马一边在厨房里煎蛋,一边听著手机里传来的天气预报播放。
现在的节目组是真会揣摩人的心思,主持人都是打扮得很漂亮的女性,要么包臀裙,要么是能凸显身材轮廓的衣服。
每次北原白马点进去,还不用等她播报,就感觉今天的天气又大又白。
有时候光顾著看了,啥天气是一点儿没在意。
女主持甜美动人的嗓音,伴隨著轻笑落入耳中,北原白马看向窗外,经过两天的大雨,外面的风景显得饱满而滋润,绿意盎然。
“风摇碧浪层层,雨过绿云绕绕。”北原白马轻念了一句,把煎蛋放进盘子里。
他喜欢给煎蛋撒上酱油,虽然父亲是盐派,母亲是美乃滋派,但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想是什么派就什么派。
吃完饭出门,六月的早晨,安謐的如同松酒般寂静,所有色彩都仿如融化在了水淋淋的嫩绿之中,耀眼而透明。
一路上,北原白马没看见有什么蝴蝶和飞虫,仿佛骸骨都隨著雨水沉寂在了泥土里。
来到神旭高中,和保安大叔进行著日常招呼后,走进校园。
今天的视线都是清透的,空气伴隨著凉爽平滑地进入胸膛,呼吸带著天空的余味。
就在北原白马准备进校舍时,余光发现了庭院的圃前,神崎惠理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
无口小姐?你又开始玩草草了?
神崎惠理低下头,有些沉闷地看著被雨水打碎至地上的月季瓣。
水洼里的光很潮湿,里面的瓣,如同蝴蝶的残翼。
“唔她双手捂住臀部,在蹲下的同时往后授,让双腿夹住裙子以防走光。
北原白马这才发现,她是在將地上一枚枚瓣拾捡起来。
“啊~~!惠理!!”
这时,一个戴著眼镜的女孩拎著书包连忙小跑了过来,见盆栽里的朵尽数被打碎,以质问的语气说,
“你周五的时候怎么不把盆栽搬进去啊!这下全死了!”
神崎惠理的双手捧著瓣,微微垂低眉眼,言辞已经涌上喉咙,但还是没有从唇边漏出。
“我们养这些养好久了,这下全死光了。”
眼镜女蹲在地上,用极其尖酸的语气抱怨道,
“惠理你真是的,也太大意了吧!你知道开要养多久吗?”
“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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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崎惠理轻抿著唇,鼻尖能嗅到浸透著月季的香气。
“这下都死了,你说该怎么办?我怎么和园艺部的大家交代?”眼镜女站起身,很不满地瞪著她。
神崎惠理想紧握住手,却又害怕捏碎手心的瓣,无奈只能虚握著:
“我赔大家....
》
就在她要进行赔偿的时候,北原白马直接走了过来,开口询问道:
“怎么回事?”
一看见来的人竟然是北原老师,那个眼镜女的呼吸就慢了一拍,抬起手又是授头髮又是打理领巾的。
“北原老师好,也没什么事啦。”
她的声音顿时变得起来,全然没有之前础逼人的模样。
神崎惠理扬起好看的眼睛,少女全身上下敏感的器官,都不由自主地涌向他,
北原白马看著地上的几个盆栽,前几天绽放的朵,都被这两天的大雨给打落了。
“你是园艺部的?”他问道。
“嗯嗯嗯!北原老师你认识我?”眼镜女很激动地问,
“抱歉,不认识。”
北原白马笑了笑说,
“我只是好奇,神崎同学是我吹奏部的部员,不是园艺部的,为什么要帮你们把盆栽搬进去?你们爱,为什么不自己亲手照顾呢?”
他的这一番话顿时把眼睛女说愣了,但她不甘心地说道:
“不是这样的北原老师,神崎之前就和我说过,想帮我照顾这些草的。”
“是这样吗?神崎同学。”北原白马转向神崎惠理。
他的语气顿时变得温柔了不少,这让那个眼睛女的心里有些小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