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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9章 198.倔强的双簧管(4k)
  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晨曦透过单薄的云层,给予万物一袭柔和的金色。
  时间,来到了全国大会试音的当天。
  早上九点,吹奏部的部员们集合在第一音乐教室內。
  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空气中瀰漫著一种令人室息的,仿佛能压碎每一根神经的紧张感。
  北原白马从职工办公室进来的时候,才发现部员们已经都到了。
  按照以往,会有人主动和他招呼。
  但碍於今天是选拔日,空气中的静默如同一滩死水,看似波澜不惊,却暗藏汹涌,自已不小心都会落选,真是一点说话的心情都没有。
  北原白马走到由川樱子身边,轻声问道:“人都到齐了吗?”
  “嗯,一共九十八个人,都到齐了。”由川樱子点了点头。
  她不是很喜欢试音选拔,因为这样代表著有部员会落选,从而让关係產生些许隔阁。
  但作为部长,她又明白这是必须的,只有优中选优,才能抵达春天时定下的最终目標。
  北原白马唇角露笑,面向少女们一张张紧绷的脸,就连平日中嬉皮笑脸的男生们都格外严肃。
  “这次是我们吹奏部今年的最后一次试音,大家的心里压力可能会非常大,但已经到这里了,我希望你们能坚持下去。”
  “是!”
  “无论如何,请务必全神贯注地进行试音,给吹奏部,给朋友,给我,展现完美的自己。”
  “是!”
  由於是最后一次,部员们的士气变得十分高昂,由川樱子握紧了拳头,心臟仿佛也要挣脱胸腔的束缚,狂跳不止。
  最后一次了啊......
  这时,赤松沙耶香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笑著竖起大拇指说:“该安排了。”
  由川樱子抬起头,发现北原白马也在朝著她笑。
  “嗯。”
  她轻吁一口气,拍了拍双手说,
  “好了!这次的试音和上次没什么太大的不同,十点开始!试音声部顺序和上次一样!先从木管声部开始,再到铜管声部,现在大家可以开始个人练习,也可以声部练习了!”
  就在部员们准备离开第一音乐教室的时候,北原白马开口说:
  “部长,能让我说一些话吗?”
  “当然可以。”
  北原白马的目光扫了一眼双簧管和小號声部的少女们,沉默了一会儿说:
  “这次的自由曲有小號和双簧管声部的soli,我打算让参与soii的部员一起合奏试音“北原老师,一起合奏试音......是什么意思?”
  北原白马摊开双手,做出无意义的手势道:
  “可能会比较难以理解,就是我会让参与soli的部员,反覆两两搭配进行试音,从中挑出最好的部员来,毕竟这是个对话式的soli,我想听的更多,了解的更多。”
  不只是由川樱子愣了一下,就连部员们都愣住了,特別是打算参与soii位夺取的少女们。
  从北原老师的话中她们都能明白一点,那就是现在爭夺soli位的女孩子,实力真的已经不相上下了。
  否则为什么在函馆大会的时候不这样?全道大会的时候不这样?
  因为北原白马不能再像当初那样,让她们一个一个吹过去就能察觉到敦强敦弱。
  吹奏乐不是单单一个人就能支撑的,骨架、血肉、皮囊,缺一不可,唯有聚合在一起,才能形成奇妙的生命体。
  “现在的小號和双簧管,请问有谁想参与soli?能举手给我看看?”
  北原白马合拢了双手,表情看似平和,却从那双澄澈的眼眸中看出了满满的期待。
  在一些不了解他的部员们眼中,他简直是在明知故问。
  但只有从春天就跟著他的部员们知道,他希望能有更多的部员能挑战自己,勇於爭夺soli的位置。
  很快,久野立华的手臂笔直地举起,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淡淡的弧线,眼眸中映衬出少女的坚定与执著。
  在她的身边,长瀨月夜的手掌宛如蝶翼般展开,缓缓举起到最高,手指与温和的光影相触。
  小號声部除了她们,已经没有人举手了。
  北原白马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雨守的身上,但她在全道大会时就已知晓soli位无望,面对他投来的视线,只能轻咬住唇,愧疚般地垂下眼帘。
  我可没有怪你的意思,北原白马心想。
  与小號声部不同,这次的三把双簧管,都慢慢地举起了手。
  先是江藤香奈,再是神崎惠理,最后是雾岛真依。
  和其他部员惊讶於江藤香奈的举手不同,高桥加美露出了“我就知道”的愉悦表情。
  北原白马望著脸色紧绷的江藤香奈,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
  “行,我知道了,小號与双簧管请留到最后试音,剩下的声部试音顺序不会改变,大家,开始准备吧。”
  紧接著,教室和走廊就响起了“啪噠”、“啪噠”的匆忙脚步声,少女的裙摆眼繚乱地摇曳著。
  室內鞋,在地面不断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每个声部都进行了声部调音后,就开始各怀心事的个人练习。
  不一会儿,走廊、楼梯间、操场、教室內,都有部员们练习的影子。
  同声部的人每次到了这个时候,最害怕的就是在某个地方狭路相逢。
  平日玩少女的肉体暖味贴贴,可现在光是眼神对视都不敢,唯恐从对方的视线中看出“我要置你於死地”的惊悚感,更別说留在同一个房间里了。
  “江藤学妹,你不去练习?”
  在双簧管&;巴松管声部內,渡边滨朝著独自一人的江藤香奈投去狐疑的视线。
  久野和雾岛是搭子,长瀨和神崎是搭子,她们两组都已经去练习了,唯独江藤香奈还是一个人待在练习教室里。
  江藤香奈的脸上一阵发烫,手脚不知该往哪儿放,只能干笑两声,试图掩饰內心的慌乱。
  “我还是习惯一个人练习..:::
  真是超级羡慕巴松管,从人数和实力上来说,渡边组长几乎保送a编独奏位。
  “是因为雨守同学这次没参加soii吗?你们两人之前经常在一起练习吧?”渡边滨直白地说道。
  虽然知道渡边组长没恶意,但她直接说出来,江藤香奈的心里还是感到有些难过。
  全道大会后,雨守学姐就像看开了一样放弃练习soli,將时间放在了试音节选段落和培养新部员上。
  只有江藤香奈一个人吹双簧管的soii段落,在学校里也不怎么敢吹,有些害怕被人说閒话,所以只能回家吹。
  “按照北原老师的说法,我也会和神崎学姐和雾岛学妹合奏的,应该没问题。”
  “但配合度肯定比不上她们吧?”渡边滨的语气平稳,带著不容置疑的真实感。
  確实,她们四个人是一直在练习soli,在配合度上怎么可能贏得了她们。
  江藤香奈握紧手中的双簧管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嘴角,笑容的表面仿佛有化不开的苦涩:
  “但.......总是想试试呢。”
  渡边滨证了一会儿,隨后咧嘴一笑。
  江藤香奈的耳朵一红说:
  “渡边前辈,这有什么好笑的..::
  “没,我只是觉得——
  渡边滨將怀中的巴松管端正,带著些许嘲意说,
  “我们的吹奏部有三个吹双簧管的,结果你反而是最想上进的。”
  “唔....
  江藤香奈明白,渡边学姐的“嘲意”並不是指向她,而是神崎学姐和雾岛学妹。
  不愿站在台前的人,却有著眾人嫉羡的天赋,愿意站在台前的人,却只能仰起头看著。
  这对於吹奏者来说,简直是世界最大的不公了。
  渡边滨的手指翻动著曲谱,目不斜视地望著五线谱说:
  “樱子说你明年就是部长了,加油吧。”
  “还没啦....
  江藤香奈尷尬地笑著,將来要当神旭吹奏部部长这件事,对於她来说心里压力还挺大的。
  真有些羡慕神旭之前的几任部长了,能带著吹奏部无忧无虑地玩下去,將赛事什么的,奖盃什么全部拋之脑后。
  “江藤学妹?”
  这时,雨守怀抱著小號站在门口,高挑的模特身材总是惹人视线。
  “雨守学姐?”
  “抱歉,和一些新部员沟通事情耽搁了。”
  雨守走上前,单马尾隨著她的步伐在微微跳动著,语气平缓地说,
  “走吧。”
  “谈?”江藤香奈愣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与困惑,“走?去哪儿?”
  “你不是要去选拔soii吗?我陪你练一会儿。”雨守说。
  江藤香奈猛地睁大了双眼,仿佛一瞬间被什么无形的东西住了呼吸,內心深处涌起一股暖意:
  “可是这不会麻烦您吗?”
  “有什么麻烦的,我进a编肯定是没什么问题。”雨守直视著她,眼神毫无躲闪。
  “唔——!
  江藤香奈慌慌张张地起身,实在没想到雨守会浪费时间来陪她练习,
  “太谢谢雨守学姐了!其实我连能不能进a编都难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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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好谢的。”
  雨守轻轻摇头,
  “你进不进a编和这件无关,只要你想参与soli,我就会陪你练习。”
  “雨守,你平日看上去那么严肃,实际上心还挺软的。”渡边滨在旁说道。
  江藤香奈连忙点头。
  平日的雨守前辈声音沉稳,却带著一种无形的威严,可是温柔起来真的很迷人!
  “我不觉得渡边你能这么说我。”
  雨守的唇角微抿,语气中仿佛在透露“你不也是一样”,
  “说明白了,大家都是女孩子,互相照顾一下也没什么,更別说江藤学妹之后是吹奏部的部长,技术太弱了肯定不行。”
  “谢谢学姐!”江藤香奈对著她深深鞠躬。
  “来吧,虽然小號和双簧管是在下午,但也没多少时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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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校舍楼后的l形拐角,两个少女正好在墙壁的阴影下合奏练习。
  双簧管的音色宛如林间微风,轻轻地拂过小號的每一粒音符。
  在细雨绵绵的旋律中,散发著淡淡的温柔与伤感,两者交织在一起,令人流连沉醉。
  长瀨月夜的嘴唇离开號嘴。
  树荫下,斑驳的光影如同跳动的音符,校园各处都能传来乐器的吹奏声,与各种鸟鸣交织在一起,仿佛整个神旭高中都在欢唱。
  长瀨月夜望著身边的少女,她既不显露笑意,也不流露哀愁,仿佛一切的情感都被她轻轻地掩埋在心底。
  “惠理比全道的时候还厉害了呢。”长瀨月夜的唇边抿出笑意。
  神崎惠理低下视线,银白色的音键透著一股冷冽的光泽,仿佛月光静謐而深邃。
  “可是贏不了的。”她绽开柔软而饱满的小嘴。
  长瀨月夜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错,手指无意识地蜷缩:
  “怎么会?”
  神崎惠理的目光落在草坪上的枯叶上,唇线红润清晰:
  “我贏不了雾岛。”
  “惠理在我心中是最强的,这次只要我们正常发挥,一定能一起吹独奏的!相信我,
  好吗?”
  长瀨月夜的眼眸中闪烁著焦急的光芒,似乎在担心惠理的心態在试音的时候出现问题。
  微风拂过,神崎惠理的髮丝轻轻摇曳,视线被额前的刘海分割成数块:
  “我没想和月夜一起独奏,只要能帮他夺金就行。”
  从她口中说的话是如此清晰而沉稳,没有一丝犹豫。
  长瀨月夜仿佛连呼吸都停滯了,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仿佛有话语在心头盘旋,却始终无法找到出口。
  一“你为了北原老师,到底愿意付出多少?就连和我的独奏,都是一副迫不得已的模样”。
  和她不同,长瀨月夜也希望能夺得全国大会的金赏,但目的並不是为了北原老师,而是为了自己。
  自己想得到全国金,给从小就练习小號的自己,给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她认为久野立华和自己是一样的,为了个自己一个交代,所以才对独奏这么拼命。
  可是这样,难道就代表看我不在乎他吗?
  长瀨月夜的指腹用力到发白,她起先还思考了一阵,是否要將和北原老师一起去东京这件事告诉惠理。
  可是惠理她似乎,真的已经不在乎自己了。
  同时现在从女孩子的角度上思考,她也不想和惠理分享这件事。
  至於是出於什么目標,或许因为过於羞耻,长瀨月夜不想去深究。
  可能如斋藤晴鸟所说,一自己是个自私的人”这句话並没有错。
  “要,继续?”神崎惠理用手指拈走沾在唇上的髮丝。
  长瀨月夜胸前轻盈的长髮微微摇曳,笑著说:
  “嗯,”
  她现在才彻底感受到,惠理愿意费时间来陪自己练习,根本不是为了她。
  如水中髮丝交缠般的感情跑在理性前面太多,哪怕含住了號嘴,小號也一时间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