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紓禾给时知渺打电话,小小声地说:“渺渺,我到了,就在你门口,你快开门。”
房门传来咔嗒一声,几乎是同一时间,徐斯礼倏地睁开了眼。
陈紓禾快步走过去,对他哼了一声:“看什么看?渺渺是来迎接我的,跟你没关係!”
时知渺在门后,甚至没让徐斯礼看见自己。
陈紓禾侧身溜进去,隨后门又砰的一声关上。
徐斯礼十分失落,重新坐回那张塑料凳上,继续当他的“丧家犬”。
……
陈紓禾一进门就立刻问:“那狗男人怎么回事?怎么蹲你门口了?”
时知渺坐在沙发上,抱著双腿,把昨天晚上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陈紓禾挠了挠头髮,歉意地说:“渺渺,对不起啊,是我昨天没忍住,跑去徐氏集团把他骂了一顿,还把你得过抑鬱症的事给说了。”
“我昨晚本来想给你打电话坦白从宽的,结果又被陆锦辛那个小王八蛋给抓走了,后半夜我才找到机会溜出来。”
时知渺早就猜到了,她摇摇头:“不怪你,他知道就知道了吧。”
陈紓禾认认真真地看著她:“那你打算原谅他吗?”
时知渺慢慢从沙发上滑下去,躺著说:“紓禾,我现在就觉得很累,没有力气,不想思考,什么都不想做。”
陈紓禾摸了摸她的脑袋:“那我们就先不想,先不理他,他爱在门口待多久就待多久,我们当他是空气就行。他在或不在,根本不妨碍我们嗨。”
於是,这个周末,两姐妹就待在这小小的宿舍里,足不出户地过起了丰富多彩的生活。
先是叫来两个北华医院的同事一起玩斗地主,输了的人要被贏家化妆——画一只眼睛或者画一条眉毛,贏家还会故意恶搞,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笑声引得其他宿舍的职工也过来凑热闹,而屋里的人来者不拒,谁想进来围观或者加入都可以。
唯一没被邀请的,就是一直守在门口的徐斯礼。
他靠著墙站著,双腿交叉,从烟盒里拿了一支烟含在唇间,没有点燃,幽幽地看著屋內。
他们没关门,但他也不敢进去,只能隔著这道无形的屏障,看他们在里面笑和闹。
时知渺也被他们化了妆,熊猫一样的眼睛,猴屁股一样的腮红,徐斯礼看著,低头笑了一声。
一起来玩的人当然也会好奇门口那个男人是谁?
陈紓禾直接扯著嗓子回道:“是眼盲心瞎的前夫哥!”
眾人对视一眼,这个宿舍是时知渺的,那这男人就只可能是时知渺的前夫哥嘍?
“……”徐斯礼挺想打电话叫陆锦辛把他这个神经病女朋友带走。
但,看到时知渺因为陈紓禾折腾出的这些事笑得这么开心,又悻悻地靠回墙上。
別的不说,就冲时知渺抑鬱症发作时,是陈紓禾陪在她身边,带她走出来的这份恩情,徐斯礼这辈子都不可能对陈紓禾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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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一起叫了海底捞上门服务,一群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火锅。
这会儿的时知渺倒是吃嘛嘛香,徐斯礼则啃著一个从楼下路边摊买来的煎饼果子,忘记买水,咽得很辛苦。
但没人同情他,甚至在他尝试进门倒杯水时,还被陈紓禾大声咳嗽警告,他只好又退回门外,巴巴地看著时知渺,希望她能回头看自己一眼。
时知渺並没有。
她一手端著碗,一手拿著筷子,长发隨意扎起来,露出莹白如玉的侧脸,吃得眉眼弯弯,完全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在门外风餐露宿的老公。
她身旁的女同事小声八卦:“你前夫长得很帅啊。”
南寧这边的医生都不认识徐斯礼,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有些落魄又卑微的男人,就是赫赫有名的徐氏集团太子爷。
时知渺稍微侧了下头,用眼角的余光掠过门外。
徐斯礼百无聊赖地坐在那张塑料小凳上,正用人民幣玩摺纸。
她没有接话,只是往女同事碗里夹了块虾滑,说:“这个还挺好吃的。”
吃完饭,大家也不散场,又玩起了“天黑请闭眼”的游戏。
一个女同事充当法官,双手合十对大家说:“天黑请闭眼。”
所有人都合上了眼睛,她又缓缓说道:“杀手,请出现!”
另一个女同事睁开眼,对法官俏皮地笑了笑。
法官问:“杀手想杀谁?”
女同事伸出一根手指,转了一圈,最后指向了时知渺。
就在她指尖落下的时候,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时知渺身后。
女同事愣了一下,抬头一看,正是那个被他们关在门外一整天的前夫哥。
徐斯礼垂著眼,看著安静闭眼的时知渺,眼眸深深,忽然,他伸手,捧住时知渺的下巴和脸颊,在时知渺嚇了一跳的瞬间,弯下腰,唇贴上她的唇。
法官:“!”
杀手:“!”
时知渺:“!!”
时知渺立刻就要挣扎,徐斯礼却將折好的两只百元大钞千纸鹤送到法官面前——这是赤裸裸的收买!
法官咂咂嘴,无耻地接受了贿赂,轻咳一声:“大家不要动啊,动了会造成错误信息,等下被误指认为凶手,那就不能怪別人咯。”
时知渺僵了一下,没有动,没有睁眼。
徐斯礼无声地闷笑,乖乖女是这样的,永远在遵守规则——即使只是游戏规则。
他也没有很过分,只是轻轻贴著她的唇,喉结微微滚动,时知渺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其他玩家开始不满:“杀手还没杀完人吗?”
“这么久,拋尸都够了吧?”
“是啊是啊,法官催一下呀!”
法官拿人手软,不敢催。
过了十几秒,时知渺的大脑才恢復运转,才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为了所谓的游戏规则,在这里忍受他占便宜?
她刚要动,徐斯礼就放开了她,又无声无息地退后、离开。
法官连忙说:“天亮了!”
所有人睁开眼,好奇地看看身边的人:“杀手昨晚杀了谁?”
法官忍著笑,指著时知渺:“太『杀』了。”
“…………”时知渺的脸涨成了红色,心臟在胸腔里剧烈跳动,说不出话,她唯一克制住的,就是没有回头看徐斯礼。
但这异样还是被敏锐的陈紓禾察觉到了:“渺渺,你的嘴唇怎么了?”
时知渺下意识抿了一下:“……”
法官悠悠地说:“可能是遇到吸血鬼了吧~”
在场知道事情真相的两个人突然笑了起来,其他人一头雾水。
徐斯礼则在门口优哉游哉地嚼著口香,继续当他的望妻石。
人多玩起来就是容易忘记时间,散场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大家各自回了宿舍。
时知渺送他们出门后,也准备关门睡觉,徐斯礼却伸手挡住了门。
“宝宝,今晚还要把我关在外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