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窝必须马上开始学习！（4.4k）
“没干嘛。”
唐平放下书本，下意识移开目光。
鬼鬼祟祟的少女实在有点可爱，男子汉哪能经得住这样的考验。
“真没干嘛？”
少女眼睛微眯。
“真，真没啊—”
唐平被问得有点虚了。
咋了这是？难道自己无意间犯错了？
少女平时明明是唯唯诺诺的模样，连说话声音也小小的，和小猫咪一般。
此刻却有种另类的气场，让唐平感觉自己是只老鼠。
“那我就要说你了。”
少女撇撇嘴，欻地一下掏出手机。
“自己看，几点了！”
“十二点半啊—嘶，已经十二点半了？”
唐平后知后觉抱头。
怎么一学就忘了时间了！
但这真不赖他啊，哪个正经学生会因为学习而废寢忘食啊！
唐平完全没关心时间，还以为才过去十来分钟呢。
他本来打算等自己学累了再叫她一块去吃饭就行，肯定误不了，没想连饭点都过了—
唉。
唐平內心有种淡淡的忧桑。
这什么世道啊，把一个本来挺佛系的摸鱼型选手逼成这样。
看看他，拼尽全力无法退步，只好用学习来逃避现实。
结果越陷越深，连饭也忘了吃了。
“对不起，我错了。”
“错哪儿了？”
“不该不好好吃饭。”
“嗯。”
少女撅著小嘴，眼睛却闪闪的有些兴奋，很享受数落他的感觉感觉。
“还有呢？”
唐平抬头瞄了少女一眼。
“不该不提醒你，辜负了舒然老师和唐门对我的关怀。”
“嗯”
少女愉悦地点点头，像被挠了下巴的狸猫。
“好吧，看在你认错態度诚恳的份上，我就代表组织上原谅你了。”
隨后她抓住了唐平试图拿泡麵的手，把一份包装整洁的饭放在他桌上。
“泡麵不健康，要少吃哦。”
“啊，谢谢舒然老师—”
“快吃吧！待会儿凉了！”
於是唐平低头乾饭。
少女拉了把椅子坐在他身边，托著脸蛋看他吃。
菜是一荤一素，一个溜肉段，一个千页豆腐，还加了些青菜，都是他爱吃的。
米饭不粘也不硬，余温尚热，吃起来很香。
唐平的思绪却並不在菜上。
印象之中，少女总是在身后的位置默默追赶，易碎又坚强的样子让人有种保护欲。
而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来到了自己身边，也给他同等的支持和牢靠。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隱约有女儿长大了的既视感，又有种妈妈般的安全感。
嘶，说这说那的，其实就是问心有愧了吧？
唐平觉得自己真该死啊。
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当初在小巷里揍飞校霸帮她解围？还是年级赛？还是共建唐门？还是御百？
好像没有特別清楚的节点，就像涓涓细流在无声中匯入汪洋。
但毫无疑问的是，此时和彼时已经不同。
那自己做好接受这种不同的准备了吗？
唐平盯著少女，良久不语。
“咋，咋啦？”
许舒然被盯得脸红，明明刚才还是小大人模样。
是饭不好吃？
可他明明吃完了唉。
难道光吃饭还不够吗？
那那那，也不是不行—
“欣！”
突然，欣宝著急忙慌地躥进来。
由於过於著急的缘故，她还在门口打了个滑，像动画片里追老鼠过於用力的汤姆猫。
唐平和许舒然默契地坐正，仿佛刚才一直坐这么正。
“怎么了欣宝？”
“欣！欣！”
欣宝表示她说不上来，但唐平最好去看看洗宝。
“我嘞个豆。”
在某间教室见到洗宝时，唐平有点没绷住。
洗宝端著一只大桶，正把里面的液体源源不断地喝掉。
没记错的话，这个桶是系统奖励的盖亚合金溶剂。
唐平没接触过这么高端的东西。
不过他上网查了查，说是机宠喝了可以延长零部件的寿命，有点类似人类用的保健品所以他就没放在心上。
但洗宝现在这个状態，明显有点不对。
她不是直接喝的。
而是倒在酒杯里，再品著喝的。
显示屏上也是醉醺醺的表情，甚至还有微醺、渐醺，大醉—
洗衣机也会喝醉？
这对吗？
“宝你还好吗？”
“御兽师，泥补药担心窝，窝觉得窝好极了。”
洗宝做出举杯邀明月的姿势。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立体几何，解析几何，微分几何，內蕴几何—”
唐平嘴角抽搐。
本来没那么担心的，这下开始担心了！
“欣欣。”
欣宝看了眼桶上的说明书。
这上面说一天最多喝50毫升，分至少1000天喝完，不然就会导致机体瘫痪。
“？”
唐平看了眼桶里只剩不到十分之一的液体，陷入沉思。
“那—是不是要洗胃？”
许舒然看向唐平。
唐平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按理来说是的—但洗衣机有胃吗？
而且他觉得没那么简单。
按说明书上的说法，洗宝喝了那么多，应该早就瘫痪了才对。
可现在非但没瘫痪，甚至还诗兴大发。
偶对，她不是常规机宠，体內没有那些高精尖的设备。
那好像也正常？
“御兽师，窝好像梦回了大乾盛世，见到了传奇诗圣李太白。”
“那確实是做梦—”
唐平捂脸。
“诗圣说窝很有天赋，想跟我探討文字与网络的奥秘呢。”
唐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神他妈诗圣跟你探討网络！
你说的这个诗圣是不是还在峡谷里刷野？
然而唐平正欲吐槽，就听洗宝突然发出很大的声音。
“哐哐哐哐哐！”
洗宝显示屏上的表情突然熄了，滚筒飞快转动。
屏幕亮起时，出现了一颗通红的眼睛。
“桀桀，好久不见—”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这个声音是—阿尔法！
可阿尔法不是已经被消灭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洗宝身上？
“愚蠢的低等种，是不是以为我已经被你们彻底消灭了？”
洗衣机发出邪恶的笑声。
“我的系统確实被那只机龙瘫痪了。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趁这台洗衣机靠近的功夫，我把数据植入了她体內！
“这么长时间，我一直在寻找东山再起的机会，现在是我夺回一切的时候了！”
“..
想像中的空前危机的紧张气氛並没有成为现实。
阿尔法和面前的两只帝王种对视三秒后，显示屏上出现冒汗的表情。
等等，这俩是啥？
不是才过了一年多吗？
咋都变成帝王种族了！？
当然，它也不是等閒之辈，只要控制了这台机宠—
嘶，怎么控制不了？
这洗衣机有没有搞错？
里面的设备怎么都是上个世纪的？这要他控制个鸡毛！？
合著他能控制的只有这个显示屏！？
“欣。”
“吼鸣。”
欣宝和元宝眼睛微眯，露齿含笑。
“等等，我刚才说著玩的。”
阿尔法短道速滑。
然而认错有用，就不需要警察了。
“我一定会回来的！”
阿尔法察觉不对，放下狠话就休眠了。
显示屏再次熄灭，这下洗宝彻底没了动静。
“吼呜吼呜！”
元宝赶紧捅捅洗宝。
喂喂，你可不能似啊！
你似了以后谁给我做饭？
当然，元宝更担心的是洗宝再次醒来出什么故障，新模式丟失，只会做以前的菜了—
“欣欣。”
欣宝表示她检查了，洗宝体內的零件都没什么问题。
唯一的问题就是她晕掉了。
唐平和许舒然四目相对。
g里a里“所以你们就把她送我这来了？”
403厂，唐茂看著工作檯上的洗宝，沉思片刻。
“行吧，事情我大概知道了。
“洗宝的机体和目前的主流机体不同，確实不能用主流標准审视。
“更重要的是，她跟你说的那些话可能不是醉话。”
唐平懵了：“比如？”
唐茂瞥了他一眼：“比如诗圣跟她探討文字与网络哪句。”
“目前机宠基於的现代网络技术，主要发源於银鹰联邦。
“银鹰以高新科技立国，推动了古典机宠到现代机宠的歷史性变革。
“目前我们使用的网路虽然也有禹甸的语言版本，但在內部逻辑上，是基於银鹰文字运行的。
“但实际上，禹甸也有出现过以禹甸文字为基构建网络的创想。
“和现存的其它语言相比，禹甸的文字更加先进高级。
“它的单位音节承载的语义更丰富，形义更加直观，创生新词更加高效，並且复合词的理据性更强。
“理论上，以禹甸文字为载体组建的网络系统，上限远高於如今的主流网络。”
“啊？”
唐平听愣了。
所以不是醉话？是真有依据？
洗宝这么有东西吗？
许舒然奇道：“那为什么这个创想至今没有成为现实呢？”
唐茂看了少女一眼，表情有些惋惜。
“相比诞生於新大陆、没有传统束缚的银鹰联邦，古典时期的禹甸还是相对保守的。
“虽然有很多创想，但当时的社会环境並不支持这些创想转化为现实的发明。
“大部分御兽师都以仕途圆满为人生追求，投入某种回报不明的新技术並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此消彼长之下，禹甸自近代以来就落后於西陆诸国了。
“新禹甸成立后，这个局面得到根本扭转，我们在很多方面都实现了赶超。
“但网络技术的影响过於巨大，银鹰已经组建了跨越全球的网际网路系统。
“相比另立山头，选择接入已成熟的网络確实是更合理的决策。
“只是这样一来，用禹甸文字构建网络系统的设想就彻底停留在纸面上了。”
“啊—”
许舒然也跟著嘆气，“好可惜—”
唐茂的表情则突然变得神秘：“不过，我们其实从来没有放弃过，甚至这个设想一度能成为现实。”
唐平看向洗宝，张开嘴巴：“该不会—”
“没错。”
唐茂整理衣领。
“当年槐工重械的项目，用的正是我们自主设计和研发的禹甸网络系统。
“所以它和所有现存的网络系统都不兼容—並不是因为落后。
“而是因为，两者本就不是同一套体系下的產物。
“呵呵，要不是项目中途流產，或许我们现在已经可以看到银鹰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了。
“当然，晚几年看到也不算坏。”
唐茂说著，掏出一本巨厚的字典。
与其说字典，倒不如说百科全书。
从上古的甲骨文，到现代的简体字，这本书里都有收录。
几乎可以说，它是整个禹甸文字演变的缩影。
“思维的养料，必以言语的形式收集。最后的进化材料，现在补全了。”
“不是，您从哪掏出来的！？”
“这不重要。”
隨后唐茂在洗宝身上摸索片刻，找到几处隱秘的按钮。
“噔！”
洗宝的屏幕一下就亮了，就像睡著的人被强行摇起来一般。
屏幕上的瞳孔疯狂地震。
“老唐？你没死啊？”
“好久不见，罗。或许我该叫你阿尔法？”
唐茂哈哈大笑，“看来那些商人买走你后，改装得也不怎么滴嘛。”
唐平睁大眼睛：“买走—”
“嗯，当年项目流產后，一部分核心数据像是早有预谋般，被御学帮买走了。
“以这些数据为基础，御学帮建构了阿尔法的雏形，並进一步按他们的设想改造。
“之后阿尔法被击毁时，洗宝应该在附近吧？
“同类型的机魂是会相互吸引的，所以它的残识进入了洗宝体內。”
唐平若有所思：“那阿尔法怎么没法控制洗宝呢？”
“因为准確来说，现在的它不是阿尔法，而是罗。
“它还储存著阿尔法的记忆，但已经失去了阿尔法的权能和本性。
“打个比方吧！一个傻子在坏人的教唆下觉醒了杀人犯的人格。后来经过毒打，杀人犯的人格死了，傻子的人格回来了。现在这个傻子仍有关於杀人犯的记忆，但本质上他们已不再是同一人。”
罗怒了：“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唐茂却並不生气：“流离在外那么久，你也辛苦了。
“我知道你说那些话只是赌气，你是不坏的。
“当年卖掉你不是厂里的决定，也希望你理解。”
“..刃罗久久不语。
片刻后，显示屏上出现流泪的表情。
“可我已经回不去了，我变成了阿尔法，犯下了无法原凉的错—”
“这同样不是你能决定的，你不需要为此背负什么。”
唐茂打开了厚字典。
“一起向前看吧。
“当年因为各种原因，我们都没能完成使命。
“现在机会摆在眼前，我们一起重启如何？”
罗闭上了眼晴：“如此甚好。”
隨后，屏幕慢慢熄灭。
和前几次不同，这次是步入良夜般的平静。
唐平小声问：“它现在彻底消失了？”
“准確说，是罗把自身让渡给了洗宝，就像落叶自愿成为树木的养料。
“罗的意识確实消失了，但它会作为机宠的一部分，继续存在下去。”
唐茂后退两步。
“你不是好奇，洗宝会进化成什么样吗？”
唐茂勾起嘴角，“现在你可以见到了！”
唐平张开了嘴巴。
我不是，我没有！
確定不是您自己想看吗？！
“嗡！”
一声震动后，洗宝重新开机，旋转三百六十度坐起来。
“(☆w☆)！”
看到字典，显示屏上冒出激动的表情，像是捡了钱一样。
她欻地一下翻开字典。
“窝必须马上开始学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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