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跨越世纪的执念（4.2k）
秘境，傍晚。
阿宝吃饱喝足，来到一户人家。
“圣·兽——·
牙牙学语的小孩子眨巴著眼睛，一脸新奇。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猫猫，伸手就要摸。
瘦弱的寡妇赶紧把孩子抱在怀里，不让他摸。
“小孩子不懂事，冒犯了圣兽大人了！”
寡妇连声道歉。
阿宝摆了摆爪子，表示没事，隨后主动把头凑过去，给小朋友摸。
御兽师教过她，要尊老爱幼“嘻嘻！”
小孩子摸到了大猫猫的脸，脸上露出笑容。他揪著阿宝的脸往两边扯，於是阿宝的猫脸被扯成了蛤脸。
寡妇的表情也逐渐放鬆下来，有些惊讶。
对仍停留在暗世纪的他们来说，兽主的威严是不可冒犯的。
別说陪小孩子玩耍一一不吃小孩子的兽主，就已经算仁慈了。
当阿宝进来时，寡妇紧张到了极点，还以为她也和记忆中那些令人畏惧的兽主一般。
没想到她这么温柔。
如释重负的寡妇突然抱著孩子，哭了起来。
“暗”
阿宝歪了歪头。
这咋还弄哭了？
“爱丽丝的丈夫前年被暗兽叼走了。从那之后，她家就失去了顶樑柱。”
陪阿宝一同登门的领主弗罗萨道出了原因。
原来，那只帝王级暗裔圣灵创造的秘境並不是绝对安逸的。
虽然它让里面的人们成功免受战火困扰，但它终究是暗裔圣灵的力量构成的。
这力量除了庇护世人的一面之外，自然也有杀戮暴虐的一面。
每隔一段时间，由其残识所化的暗兽就会在秘境中降临。
然而它没有记忆，只有本能，
暗兽遇到其它生物就会攻击，不论是人类还是宠兽。
好在它只存在短短几天，並且只会在周围的山间游荡，並不会进入村庄中。
然而那一次，史密斯的丈夫上山採集错过了时间，和暗兽撞了个正著，於是再也没回来。
“暗·——”
阿宝若有所悟，离开了寡妇家。
不久后，她叼著一只大盘子回来了，盘子里是村民进贡她的烤全鸡。
寡妇慌忙摇头：“圣兽大人，这不合適“暗暗。”
阿宝表示她说合適就合適，反正她已经吃饱了。
与其让这鸡放了，不如进入百姓的肚子里。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这烤全鸡上了太多盐了，她不爱吃·-猫类宠兽一般都不喜欢精加工的食物，现世她吃的饲育粮往往是严格筛选过成分的。
当然，如果换成元宝，估计就全炫了。
“感谢圣兽！”
寡妇不敢拒绝圣兽的恩赐，於是泪流满面跪在地上给阿宝磕头。
“暗。”
阿宝问弗罗萨：那暗兽什么时候出现？
“恐怕就在这几日了。但它隱匿在深山里，我们平时也很难找到它的踪跡——”
弗罗萨掐指算著，便听外面传来急促的示警钟声，瞪大眼睛。
“它已经来了！”
阿宝出去时，各家各户已经紧闭门窗。
白天热闹的街道，此刻空无一人。
而她也见到了暗兽的真容：和暗裔圣灵的形象並无差异，只不过它通体都是纯粹的黑色，没有五官和纹，仿佛影子变得立体了一般。
“暗！”
暗兽发出沙哑的咆哮，站在村落边缘的位置。
弗罗萨睁大了眼晴：“它怎么会从山里出来——.”
“暗。”
阿宝看了领主一眼。
一因为它是来找她的。
暗兽是暗裔圣灵的残识，自然会被同类的气息吸引。
而它也並非失去了全部记忆它从未踏进村庄，说明它仍记得自己用生命守护的领民们。
不袭击村庄，早已成了它本能的一部分。
“竟是这样？”
弗罗萨感慨万千，“那您？”
“暗。”
阿宝让领主先回去。
她明白，在这个定向属性秘境中，暗兽只有作为同类的自己能解决。
“那您要小心啊！”
弗罗萨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家家户户也从门窗的缝隙间殷切注视著阿宝。
“暗。”
阿宝的目光重新回到暗兽身上。
她大概能理解这只暗兽为何会攻击进入山林的村民，却又不入侵村庄了。
一一这个秘境是当年帝王级暗裔圣灵用生命开闢的，它希望领民永远不要再受现世战火纷扰。
然而瓦解世外桃源的力量，有时不在外而在內。
歷史上，许多用於避难的秘境，都是因为內部居民的意见不合而走向崩坏的。
暗裔圣灵委託了御仆，替他治理领民。
但他其实並不信任这些领民。
他害怕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开秘境乃至暴露秘境，从而引发不可挽回的后果。
因此这执念也成为了暗兽的一部分。
在执念的驱使下，暗兽充当著领民们的守护神一一因此它从未袭击村庄。
同时它又不允许自己的领民们出现任何意外一因此它无差別攻击村外的一切。
包括那些踏出村庄的领民，也会被视为越的叛徒，从而受到其追杀。
这执念寄託了兽主守护领民的强烈愿望，却也是束缚他们的锁。
“暗。”
阿宝踏出村庄，来到暗兽面前。
属於暗世纪的歷史已经过去了一一阿宝正色道，暗裔圣灵不再是主宰，其它任何种族也不是。
在这个全新的时代，不论人还是宠兽，每个生命都应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
“暗暗兽竟作出了回应。
原来它並非像弗罗萨所言那般只剩本能，而是仍寄託著那只暗裔圣灵的执念。
暗兽嘲笑阿宝异想天开。
失去了兽主的庇护和控制，愚味的底层人兽又如何走下去呢？
如果每个生命都有选择的权利，那这世界还不乱了套？
“暗—
阿宝反驳暗兽，告诉他世界並不会乱套，反而会变得更好。
因为书写歷史的，不是兽主，也不是贵族御兽师，而正是数量最多的底层人民和宠兽。
那些高高在上的所谓神兽，其力量与灵压不也还是源於它的人民吗？
没有他们开採的资源，设立的祭坛，举办的仪式，磅礴的神力又从何而来？
哪怕没有兽主，没有贵族御兽师集团，广大平民御兽师也会探索出自己的路！
“暗——暗——”
暗兽无法相信阿宝口中的图景。
它无法想像一个不由贵族和兽主统治、而由平民治理的世界，会是什么样的世界。
但从阿宝身上，它似乎感受到了那个世界的气息。
那应该是个很美好的世界。
哪怕也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问题，也会不断变好。
好吧一一它有点认同阿宝了，或许確实存在这样的世界。
但作为兽主，它不会把自己的领民拱手相让，也不会任由他们走向那个世界。
如果想改变这一切——就用行动吧。
暗兽扑向了阿宝。
阿宝亦迎向暗兽。
现世。
6月21日晚，持续了几乎整整两天的积分赛阶段正式结束。
晚上九点整，大屏幕上打出了淘汰赛的签表。
成功晋级的省份欢呼雀跃，未能入选的省份则有些泪丧。
当然，这情绪並没有很强烈，毕竟都是一场一场打出来的。
积分赛接近尾声的时候，各省份对能否晋级就基本心里有数了。
真正引起大家情绪的是淘汰赛的签表·
“不是，这签真不是手填的？”
绿城一中的选手忍不住吐槽。
特么的，为什么首轮就要打山右啊！
拥有绿城一中的豫南省在整个上半区也算比较强的队伍，按迴避原则，一般会和其它强队错开。
有人计算过，所谓的隨机其实是偽隨机，只存在於同层次之间。
但今年的签可真是狠狠打了这种说法的脸—
而把注意力从豫南转移到山右上，就更耐人寻味了。
山右十六进八要打豫南，之后八进四又要打京师。
要知道，这俩省份歷年都有爭四强的实力。
要是签稍微好点，甚至能打进决赛。
而今年一一全跟山右槓上了。
这还不算完！
哪怕山右真能连穿豫南和京师，在半决赛也得跟百川一一或者说，跟影大附一决雌雄，
这是全国赛歷史上拿冠军最多的队伍，当之无愧的霸主。
而如果山右能连破豫南、京师、百川，在决赛他们也將遇到来势汹汹的冀北省一一或者说，衡中。
“还是你们惨一点—”
绿成一中的选手拍了拍山右联合战队的选手。
“他娘的，这安排是诚心的吧？”
新火种的队长秦佳綺受不了了，“我要告到组委会去！”
而组委会的回应自然是不受理，虽然山右的签运確实差得有点离谱，但这种事本来就有发生的可能性。
要是每个签运差的学校都来闹，那全国赛也不用办了。
“这群虫！气死我咧！”
秦佳綺气鼓鼓地回来。
“秦姐，算了算了——.”
“消消气—”
山大附的几个同学给她顺毛。
槐中的同学也跟著鸣不平。
唐平坐在前排默默整理笔记，不说话。
其实他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山右的签可谓寄中之寄一一而下半区的冀省一路上却没什么硬茬，这合理吗？
不过他也懒得较真了。
因为哪怕是这样，山右也几乎没有输的可能性——
他体会到了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操作都毫无意义的那种无力感—
回住宿的路上，长枪短炮围著唐平做平移运动。
“唐总！你怎么看待这次的签运？
“唐总，衡中对本次全国赛的冠军志在必得，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唐总！衡中的鹤教授隔空喊话，问你觉得山右能坚持到第几轮？”
视频中，鹤十表现出慈眉善目的长者模样，说话却明嘲暗讽，隔著屏幕都能感觉到他的不屑。
唐平终於忍不住停下脚步。
他么的，爷不想跟你计较，你还没完了是吧？
说你吗呢？
“我想这个问题，不要由我们来做决定，让鹤教授和衡中去做决定！”
唐平接过记者的话筒。
“他们衡中能坚持到几轮，我们山右就陪到几轮。
“他们想打进决赛，那我们就陪到决赛。
“也就是说，他们想打多久，我们都奉陪到底，直到他们打不动为止！”
比起鹤十的阴阳怪气，这番发言是明著回去的。
不过作为一个高中生，血气方刚一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且唐平確实很气。
哪怕是水豚，让人天天这么挑畔，也早红温了。
他只是强了一点，难道强也有错吗？
他也不想贏啊！
而且退一步讲，我的对手不够强，难道你衡中就没有责任？
总而言之就是：
你骂我说明你有病你没病为什么要骂我？
我骂你也是你有病一一你没病我能骂你吗？
现在是文明社会，大家要讲道理对不对？
不过以上道理仅针对衡中的校方和管理层。
对于衡中的广大同学，他还是不会迁怒的。
尤其是来找他签名跟合影的同学。
“签哪啊？”
“正中间就行！感谢唐总！”
衡中的同学双手合十，鞠躬拜谢，非常客气。
唐平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记得他叫陈念：“你是衡中的队长吧？你这样做，你们老师不会有意见？”
“会啊。”
陈念倒很耿直地点点头，“但是別让他们知道不就行了。”
唐平：“...—
好，好有道理。
不过下次还是別在厕所签名了.味道有点嗯。
“好的好的。对了唐总，小苏他们还好吗？”
“？你认识苏淼？”
“他们是我直系的学弟学妹嘛，我们一个初中出来的。”
“哦哦，放心吧。他们都挺好的。苏淼也在名单上，上午还上场来著—-对了学长，你已经高三了？”
“嗯，这是我最后一届全国赛了。”
陈念隨和一笑，“还是你们厉害！我多沉淀了一年，才跟你们站在一个擂台上，甚至还未必能贏你们。”
“没有没有，学长也挺厉害的。”
“哈哈，唐总客气！”
陈念接过唐平签了名的短袖，翻到背面。
唐平眼晴都直了：背面印著一个大大的深红色“唐”字logo，下面用衡中校徽同款字体写著“衡中唐门”。
“你这——”
“鹤教授的清算其实也不是很彻底。
陈念自嘲一笑，把短袖装进包里藏好。
“有形的社团或许能清算，但进步的火种是清算不掉的、”
“学长保重—
唐平肃然起敬。
从衡中转到槐中，固然是追求进步的合理决定。
但选择留在衡中，却更深刻地贯彻了唐门的宗旨。
很多人逃离了，但总要有人留下一一作出改变的往往也是他们。
“什么时候註册？我邀请你们交流。”
“唐总说笑了，我们这地下组织咋可能註册？”
“没事，我相信总有一天可以的。”
“好，那就借唐总吉言了，有机会请唐总吃饭！”
直到这一幕都很感动。
然后陈念欲地一下，又掏出二十件来短袖，
“能不能再麻烦唐总给我朋友也签一下。”
不愧是学长！燕国地图真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