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骇浪的逆袭（4.4k）
次日，太阳照常升起。
“各位观眾朋友欢迎回来！今天是全国赛的倒数第二天，赛程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半决赛。
“儘管昨夜发生了一些小插曲，但现场热烈的气氛並未受到影响。
“於上半区，山右和百川將爭夺决赛的门票！
“由於签表安排等一些眾所周知的原因，很多观眾都將这场半决赛视为事实上的决赛。
“我们可以看到，无论是上座率的数据还是肉眼可见的观眾密度，都远远超过了往年决赛！
“世纪之战即將拉开序幕，谁能证道最高峰？”
在宋谦慷慨激昂的解说中，双方选手依次入场，
一方是全国赛上夺冠次数和连冠次数最多的王者影大附。
一方是时隔二十年重返四强並剑指冠军的山右联合战队。
“还记得当年我是作为槐中的指导老师，和山大附的雷老师一起坐在山右教练席上见证歷史的。”
和赵学锋握手时，周生发有些感概地笑看。
“第二年我又带你们那届参加了全国赛，可惜止步八强———时间过得真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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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也没想到自己还会回到槐中当老师。”
赵学锋也满眼感慨。
於两位教练身侧，双方的学子也一一握手致意。
相比火药味十足的前几场比赛，这一场的氛围格外友好，像久別重逢的老友在敘旧。
当然，大家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罢了。
这里是擂台，而非饭桌。大赛晋级也不是请客吃饭。
正因为尊重彼此，所以场上才要不遗余力。
最高的敬意便是淘汰对手。
“请双方选手就绪！第一单打准备上场！”
裁判开始催促双方回到各自席位坐好，进入正式的比赛节奏。
路上，双方队长为队员们做最后的心理建设。
“不论输贏，大家享受比赛就好！影大附不需要冠军证明自己。”
只听王克云淡风轻道。
“我相信大家，就像大家相信我一样。”
说话时，唐平感慨地看了影大附的队伍一眼。
不需要冠军证明自己这种话，並不是所有人都说得出口的。
那是真正的强大。
是的，影大附不需要。
或许他也不需要·—
但他知道，山右需要。
这是跨越二十年的承诺一一他们已经等了那个最高峰太久太久。
他们不能在这里停下脚步。
五分钟后，双方出任第一局的选手走上擂台。
或许是巧合，又或许是命中注定一一擂台上，许舒然见到了张翰。
她还记得两人第一次交手是在年级赛上。
那时，大地王龙以泰山压顶般的绝对优势战胜了黑马球球，让她感受到了深刻的差距后来，两人成为舍友和朋友，又共同参加了唐门。
许舒然逐渐发现，张翰並没有传闻中那么高冷。
没有表情的脸下一直藏著热的一面。
而她也在默默努力一一终於在市联赛上战胜对方並夺冠，证明了自己。
再后来张翰就转学，两人见面少了许多，不过依旧保持联繫。
前一阵的唐平杯上，张翰险胜了她，
许舒然一直想贏回来。
她明白张翰也知道她此刻的想法。
“来吧。”
张翰依旧是惜字如金的画风。
不过和第一次对上许舒然时的欣赏不同，现在眼中更多是欣慰。
能见证好友靠努力一点点变好，也会有一种养成的快感，
“女孩子的友谊果然很美好！”
宋谦也在解说中感慨。
“不过张翰怎么还没召唤宠兽？裁判都吹哨开始比赛了———？哦不对！已经召唤了！”
宋谦后知后觉。
而在他反应过来的剎那，擂台上已经无端掀起一股风暴，笼罩了球球。
暗系、光系、风系中等帝王技能一一耀影突袭！
半空凭空出现一道利刃般的身影，直逼球球侧翼。
球球没料到对手居然是这样起手的，好在反应在线，一招飞沙神行有惊无险地避开了。
余光中，利刃般的身影呈白色，原来是飞扑的猛禽；他还看到了一金一蓝的异瞳。
球球认出了她一—这是张翰的第二宠月影。
她已经从迷境鶯进化成了中等帝王种族的神境白鶯！
“神境白鶯是非常擅长隱匿的种族，难怪刚才张翰身边空无一物·
“一直以来，张翰选手都喜欢先发拂冈取得压制，之后再派第二宠下场穿插，没想到今天反其道而行之，走出了自己的舒適区。
“这样也有好处：先让月影扰乱对手的节奏，再让大地王龙出场，可以实现更强的压制效果。
“当然，这也要分对手。”
“峭壁飞羚以敏捷著称，月影没那么容易牵制球球。加之许舒然选手的水晶尚未出场，鹿死谁手未可知。
“双方的实力都很强，这种时候就要拼临场应变能力了！”
当宋谦解说时，球球已经和月影打了几十个照面。
两只宠兽都是敏捷型的，基本一动就只剩模糊的影子。
除了短暂停下来对峙，大部分观眾压根看不清他们在干嘛，只能看慢镜头回放一些动作。
“......
￥
擂台边观战的裁判莫名有点想说，你们別打了“吼！”
就在气氛稍微缓和时，一声震撼的龙吟重新將观者惊醒。
月影骗出球球的躲闪后並未跟进，反而快速拉开距离。
紧接著，从御兽光阵中出现的拂冈如同拔地而起的山岳，以千钧的巨力扬起了龙爪。
龙系中等领主技能，岩龙利爪！
拂冈现在的体长已经长到了近四十米，只是伏在地上就有好几层楼高。
哪怕一只爪子，也比寻常小汽车还大。
球球完全没有闪避的去处，只能踏著拂冈借力跳跃，开闢上方的空间。
然而他刚抬起腿，就感觉脚下一沉一张翰算准了他的想法，直接发动了引力执掌的天赋。
儘管这个天赋不分敌我，但影响却是不同的：
对本就不依赖速度且早已適应的拂冈而言，这点重力附加影响甚微；但对球球来说，
这就是很大的扰动了。
此刻之所以还能走位，纯靠数值顶著。
依靠被削弱后也依旧出色的敏捷，他勉强闪开了拂冈的龙爪。
“咚！”
然而拂冈早已预判了他的预判，借著出爪的惯性，厚尾接踵而至。
“qaq！！！”
球球的屁股被正好抽中，高高飞了起来。
“啾！
早已蓄势待发的月影飞扑向球球，准备补刀。
然而她刚一接近，便本能感受到一股令人室息的压迫感。
恍惚间，灯光突然变暗了许多，像被什么高墙遮蔽了一般。
而当视线偏移，月影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那並非高墙，而是数十米的巨浪！
“啾！？”
月影傻了。
给她干哪来了？这还是陆上吗？
“吼！”
还是拂冈反应快，一个滑铲衔接起跳，挡在了月影和巨浪中间。
“噗！！！”
激流四溅过於强大的水流触发了对战馆的能量预警系统，擂台四周瞬间弹出高密度灵压构成的障壁，把水全部拦在了擂台內。
不然大半个对战馆的观眾都得被淋成落汤鸡。
“芜湖！！！”
观眾们发出刺激的叫声，纷纷鼓掌。
个別观眾则有点失落，他们还挺想体验一下湿身的感觉的。
“吼·...”
拂冈心有余悸地张开双臂。
怀里的月影也后怕地探出头来。
她看到拂冈身上的龙鳞被成片成片地打掉，下面青一块紫一块。
大地王龙以坦度著称，又发动了土石的庇护，居然都被打成这个样子。
哪怕有属性克制的缘故在，这巨浪的威力也太可怕了！
如果刚才挨那一下的是她，不用想一一肯定当场就寄了！
巨浪缓缓退却，两宠將目光投向了后面的身影。
毫无疑问，那是许舒然的第二宠水晶。
但她的外观却已然大变样：原本酷似胖企鹅的身体变得纤瘦，脖颈尤其修长，羽毛也由天蓝色变成了纯白色。
两条湛蓝的发光眼线从眼角处向外延伸，平添了一股压迫感。
童话中的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衝击，莫过於此。
此刻，水晶叉著腰，把球球护在身后，霸气得像个战神。
那姿势仿佛在说：我今天就是要带他走，我看哪个敢拦我！
“骇浪鸭！居然是豪水鸭的稀有进化型一骇浪鸭！”
宋谦激动道。
“眾所周知，豪水鸭有两种进化型一一淡水型的湍流鸭和海洋型的骇浪鸭。
“由於进化难度过高的原因，骇浪鸭一度绝跡。
“直到二十多年前，一名叫刘宇航的御兽师奇蹟般復现了这一进化型。
“不过在那之后，骇浪鸭的数量依旧稀少。
“天赋、努力、机缘—缺少任何一条，这种进化型都无法实现。
“但许舒然选手和水晶做到了！”
擂台对面，张翰的眼中也闪过惊。
上次在唐平杯和许舒然交手时，水晶还只是普普通通的豪水鸭，並没有左右战局的能力。
是什么时候？
到底怎么做到的？
观眾席上，山右的队友们也满脸新奇地討论，哪怕他们早就知道这个消息。
只有唐平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作为最亲近的朋友一一他知道许舒然从御百之后到现在有多努力，带水晶做了多少次尝试。
进化仪式本身並不复杂：召唤出儘可能浩瀚的巨浪即可。
只是究竟需要到什么程度才行，却並没有定数一一这也是这一进化型稀少的原因，它无法量化成可执行的指標。
在奉行工具理性的现代社会，难量化的事物註定会被冷落。
水晶所有的尝试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唐门中不少人也都觉得，与其在不確定的进化型上浪费时间，不如选择更稳定更有跡可循的湍流鸭。
不过许舒然从来没和水晶討论过这条路。
每次失败后，她们討论的都是下次如何做得更好。
因此唐平从来没有劝过她一一他明白，纯粹的少女不需要任何劝阻。
他只要支持和鼓励她就好。
於是在上周，在踏上全国赛的前夕，在一次平平无奇的尝试中，她们成功了。
得知这个消息时，唐平很高兴，但並不感到意外。
与其说是运气使然，倒不如说好运本就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必然。
“..难怪。”
张翰现在理解，为什么是许舒然出战第一单打了。
天才的光芒確实耀眼，但平凡的逆袭同样伟大。
“拂冈，月影，这次可能要上强度丼。”
张翰沉吟道。
“吼！”“秋！”
回应她的是有力的声音，两只伙伴並无惧色。
於是当巨浪再临，双方的较量进入白热化的阶段。
无论是张翰还是许舒求，这次都毫无保留。
沙暴和巨浪相衝，融匯出黄褐色的泥流；幻影在半空中缠斗，形如幽灵。
两分钟不到，原本平整的擂台就遍丼激流、石堆、泥土。
如果不仔细看，会有种置身临崖险地的错觉。
场边惊呼不断一一买丼半决赛的观眾都盈翻丼。
第一场就是烈度极高的精彩对轰，这票简直血赚！
这也昭示並本场比赛的基调：双方註定会硬刚到底，不在偏何一个环节有任何一点鬆懈！
“社长，你觉得谁能贏？”
“我不好说，张翰的御兽天赋是太逆天，球球和水晶都不是体能特別抓优的宠兽，这样下去消耗很大啊—.“”
秦佳綺看向唐平，“你觉得呢？”
“当灭是舒灭啊。”
“啊。”
秦佳綺眨眨眼睛。
这是演都不演並吗？
唐总，你雄鹰般的人设呢？
“如果客观分析呢？”
秦佳綺促狭道。
“客观分析也是舒灭。”
唐平微笑著回答，仿佛默认了刚才是不客观的党。
“张翰的御兽天赋和阵容固来强劲，但换个角度，舒来又何尝不是呢？
“神境白鶯最擅长用幻术迷惑对手，但在许舒丞的天赋下，直接被废掉並大部分技能，只能单纯比拼敏捷卉。
“另一方面，拂冈为了抵御水晶的攻势，用土系力量製造並大量的掩体和缓衝。
“但这同样把平坦的擂台改造成並崎嶇地形，让球球有並发挥的空间。
“水晶出场的目的从不是分出输贏，而是压制对方，逼出对球球有利的条件。”
仿佛一语成般，胜利的天平逐渐向许舒求倾斜。
拂冈纵求有再多招数，在水晶一力亨万法的水流攻势面前，也被压製得使不出。
而月影更是从刺客被迫转职成战土，只能和球球刚正面。
他们固然有逆境中取胜的能力，但那是相对於其他对手而言。
当对手是同级別强者时，输贏只在一念之间。
而那一念的差距，名为决心。
“来！球球用拂冈留下的掩体借力突袭，捨身淘汰了月影！
“虽来这导致亏也同时被拂冈淘汰，但胜利的號角已经吹响！
“水晶趁势发动断瀑裁决，將两倍重力状態的拂冈轰出並擂台一一贏！山右战队先下一城！”
“芜湖！！！”
擂台上，少女高举双拳，原地蹦起来。
山右队的选手们起身欢呼，唐平脸上则露出老父亲般的笑容。
前面的分析固然客观，但他並不是完全因为客观的东西才相信许舒然的。
一场比赛的胜负也有很多並不客观的因素.乃至玄学的因素在左右。
当她亲口说出要超越自己时，唐平就有这种预感：她一定会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