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分道扬鑣的安国君与华阳夫人
贏柱很愤怒,也很伤心。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悲剧了,毕竟,王位上已经换了一个主人,却不是他,但他却万方没有想到,自已那不靠谱的父亲之所以在还健康的情况下传位,竟然是为了修炼。
修炼?哪一国正经的王会为了所谓的修炼而放弃王位的?
但就这还不是结束。
经过一夜的思想斗爭后,贏柱十分清楚的认识了面前的现实,他既无能力让父亲改变决定,更无力对异人这位新秦王如何,他能做的,只有接受现实。
可就在他准备接受现实的时候,异人与贏稷这两位新老秦王却同时出现在他的面前。
看著一脸慈爱之色和似乎是孝子的贏稷与异人,贏柱被两人夹在中间,隱隱中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不对,我现在已经够惨了,史书多少年,就没有一个像我这般,父亲、儿子都是王,
唯独已经被绕过去的一国太子,我还能更惨不成?想到此处的贏柱多出了几分勇气,现在他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正所谓无欲无求,他现在谁也不怕。
“我今日准备前往终南山隱修,身边还缺一个人。”贏稷说话间看了一眼异人,只觉得异人的心实在是脏得很,为了避免贏柱可能给秦国的朝堂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竟然想出这样的一个主意。
无欲则刚的贏柱听到贏稷这话,瞬间变了脸色,贏稷的话虽未说完,但似乎已经指向了一个事实。
“柱儿,你的身体也不好,正好可以隨我一起去隱修,秦国,自有大王操心,我们父子也好落个清閒不是。”贏稷带著笑意对自己的好大儿道。
果然。虽说已经有了猜测,但当贏稷將话说出口时,贏柱依旧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
怎么会这样?
王位也就罢了,以后他难道连安国君府都不能住了吗?
赴终南山隱修?那是人做的事情吗?他喜好的美酒佳肴,才不要学终南山中那些道家天人二宗的弟子一般,餐风饮露。
“父亲,祖父年龄大了,进入终南山,身边没个信得过的人实在不行,若不是为了秦国,我自己就陪著祖父前往了,但现在,我上担著秦国,著实不能离开,只能有劳父亲陪祖父前往了。”在贏柱沉浸在忧伤的情绪中不可自拔时,异人在一旁接过话道。
你们,你们—贏稷目光在异人与贏稷的身上来迴转动著,他不知道让自己前往终南山到底是谁的主意,他也不想知道,因为他根本无力反抗。
曾经他无力反抗自己的父亲,现在的他也无力反抗自己的儿子,只是,终南山,他真的不想去啊!
哪怕自知自己无法反抗,但贏柱还是想著能够拯救自己一下,所以,他的目光看向了从大厅外带著侍女捧著茶水走进来的华阳夫人身上。
“君上儘管隨侍父亲尽孝,府中,我会为君上打理,君上勿虑。”华阳夫人迎上贏柱的视线道。
方才贏柱与异人说话,並未刻意避讳什么,她自然也听到了,只是她的回答却不是贏柱想要听到的。
什么君上勿虑,我虑的是府里的这些事情吗?我虑的是终南山啊!贏柱在心中狂吼,
可当父亲、儿子、妻子的口风完全一致时,他又能怎么办呢?
难道我就真的是多余的不成?贏柱淒凉地想道。
最终,贏柱还是带著无限悲凉的心情只能隨著父亲贏稷前往终南山。
“活著比什么都重要,柱儿,你早年纵情声色,气血亏空,有些事情为父也是知道的,身体还不如为父,美色权势於你而言,已经无用,咸阳就不要留恋了。”前往终南山的马车中,贏稷如此对贏柱安慰道。
“父亲,我並未有不愿,能够陪在父亲身边,我也是愿意的,只是,我有些担心异人,他常年在邯郸,並未处理过朝政,也不知道他能够肩负起秦王的重任。”贏柱陪笑道。
“未来,你会为自己的儿子而骄傲的。”贏稷道。
在贏稷与贏柱前往终南山的时候,华阳夫人也要直面异人。
双方之间曾经存在著合作关係,在双方曾经的关係中,异人处於弱势的地位,华阳夫人是处於强势的一方,所以异人要主动认母。
但现在已经不一样了,现在异人已经是秦王,在这个过程中,甚至没需要她的助力。
此时,华阳夫人所面对的情况,正是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情况,她没有子嗣,即位的秦王,註定与她没有血缘关係,到时,她这个安国君正妻,与新王之间的关係到底算什么?
母子,名义上勉强算是,但毕竟没有血缘关係,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现在,异人还愿意履行当年的承诺吗?
现在,异人不履行当年的承诺,她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在异人成为秦王的过程中,她並未出什么力,此事完全是由贏稷推动的。
她无功,异人自然也可以不履行当年的承诺。
不过,华阳夫人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异人有时候节操是很低的,比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都要低。
他那特殊的价值观,使得他在一些方面,比这个世界的人更加在意,但有些方面,却比这个时代的人更加不在意。
就如认母这件事情。
在异人看来,认华阳夫人为母,並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华阳夫人从名义上来说本就是他的嫡母,再加上华阳夫人背后还有著一股庞大的政治势力,异人无人无惧,但却嫌弃麻烦,若是能够通过认母,解决不必要的麻烦,异人又何乐而不为呢?
富有的母亲,没人能够拒绝吧?
而且,华阳夫人的楚人身份,异人也很在意,楚国太大,歷史又足够悠久,想要彻底统治楚地,只有战场的胜利可是不行的。
所以当异人说出会履行当年的承诺之时,华阳夫人是感动的,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
高贵的出身,尊贵的身份,让她从未欠过別人什么,但现在,她却感觉到自己有些亏欠异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