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春枝连装都不想装了。
她不在乎这么多老师在场,她偏要以权谋私,偏要让这些人知道谁才是这里说话算数的人。
今天要是不给自己的侄女討个公道,她就不姓付!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人群后面传来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
“要开除谁啊?付校长可真是好大的官威吶!”
人群不约而同让出一条道来,付春枝回头看,只见杨静茹不紧不慢走来,嘴角还噙著一抹冷笑。
“杨处长。”
付春枝看到杨静茹进来,脸色微微一变,之前的囂张跋扈变作一抹尷尬討好的笑容。
“杨处长,您怎么来女生宿舍了?下午的会议是在行政楼二楼的会议室举办的,您先去我办公室喝杯茶,我处理完手头这点小事就过去。”
付春枝一边说,一边示意身后的人带杨静茹马上离开这里。
杨静茹挑眉一笑。
“我大老远就听到付校长在咋呼,又是要开除谁,又是要给谁记大过,还要让老师一起滚蛋?还说天王老子求情都没用?”
上前几步,杨静茹盯著付春枝的眼睛。
“天王老子求情没用?那我求情呢?我这点面子,你看够用吗?”
这话让付春枝尷尬又紧张,她没將杨静茹和林菀君联繫到一起,只是单纯以为杨静茹在故意刁难她。
谁不知道杨静茹这个老处女脾气古怪呢?
之前放著大活人不肯嫁,前几日竟然嫁给了一个死人?
听说已经修好了墓,墓碑上刻著她与那个男人的名字,摆明了死后要埋在一起,真是个大笑话。
当然,付春枝不敢將这些话说出口。
不提杨静茹老爹的身份地位,就只说杨静茹,她现如今刚升任处长,真要是发难,她怕是扛不住吶。
是,她可以让娘家出面,但若是杨静茹也搬出杨洪勛,便是付家也抵不住那巨大压力啊。
付春枝只能露出討好的笑。
“杨处长,我只是在教训几个打架闹事的女学生而已,您说您这高贵身份,哪用得著淌这趟浑水?”
杨静茹慢吞吞走到林菀君面前,看到她脸上与脖子上的血印,又看到她手背被人拧到青紫,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
“那你说说,她们怎么闹事了?”
杨静茹一转身,好整以暇坐在椅子上,翘著二郎腿,双臂环胸看著付春枝,大有一副“这浑水我偏要淌”的架势。
付春枝刚要开口说话,杨静茹忽然指著李穗禾。
“你,你也是这个宿舍的吧?你来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不在乎付春枝警告的眼神,李穗禾將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包括自己被付佩佩欺负,包括林菀君踢门而入保护她。
不愧是高才生,李穗禾口才很好,抓住事情的重点娓娓道来,很清晰明了。
杨静茹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不愧是她宠爱的君君吶,有她年轻时候的范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打起架来也一点都不含糊。
好!很好!一点没给她丟脸。
“不是!不是她说的这样!她在撒谎!”
邢亚丽接收到付春枝的眼神暗示,带著邀功的心態站了出来。
“我们根本没欺负李穗禾,是她自己摔倒在地,我们正要扶她时,这两个女疯子忽然闯进来,朝著付佩佩同学又踢又打,嘴里还骂著脏话。”
杨静茹一笑。
“哦?她们还骂人了?说说看,她们骂了什么?”
邢亚丽眼珠子骨碌碌转,说道:“她们……她们骂付佩佩学习太好,抢了获奖名额,她们还骂付佩佩长得太美,勾了全系男生的心,害得她们没办法谈恋爱。”
听到这话,杨静茹“噗嗤”一声笑了。
“她们真这么骂的?不是,我怎么听著你是在变相拍付佩佩的马屁,夸她学习好长的美呢?”
邢亚丽理直气壮说道:“可是这些本来就是事实啊,谁不知道付佩佩是我们系的系,全系一大半男生都暗恋她。”
“哼,这两个莫名其妙来闹事的女生就是嫉妒付佩佩同学。”
一旁,付春枝满意点头,適时开口。
“杨处长,原本都是情竇初开的小孩子,打打闹闹没什么大不了,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可您也看到了,事情已经超出了爭风吃醋的范围,她们俩动了刀子,搞不好是要出人命了。”
“要是不及时扼杀这股子邪气,將来再有人效仿怎么办?”
杨静茹看著付春枝,笑著说道:“爭风吃醋?你已经彻底查清她们是在爭风吃醋吗?”
付春枝赌杨静茹不会真插手两个陌生女孩的事,不过就是做做样子故意为难她而已。
於是她点了点头。
正要开口说话时,余波急声提醒。
“付校长,我建议您还是查清真相再给杨处长答覆,万一有误会……”
“有什么误会?我连这点事都查不出来,那还有什么资格做校长?”
付春枝厉声呵斥余波,隨即上前看著杨静茹。
“对,其实就是几个女孩爭风吃醋的事儿,付佩佩同学的优秀,所有人有目共睹,一来二去的,自然就有人嫉妒了。”
付春枝指著林菀君说道:“她嫉妒付佩佩的成绩与美貌,於是联合李穗禾,藉机滋事欺负同学。”
“这样心怀不轨的学生能留吗?將来,她有资格做仁心仁术的医生吗?”
付春枝的语气慷慨激昂,显然,她是懂煽动人心的。
围观的同学被付春枝的话煽动,叫嚷著要开除打人者,要还学校一片朗朗晴天,动静闹得很大。
付春枝嘴角带著得意的笑,看著杨静茹的眼睛。
“好!真好!好一个仁心仁术!好一个心怀不轨!”
杨静茹起身鼓掌,视线落在林菀君身上。
“君君,怎么办呢?有人骂你心怀不轨,说你嫉妒同学爭风吃醋呢。”
“哎,你吃谁的醋呢?这医学院里,还能有比战津更优秀的男孩?这要是被战津知道了,他不得打翻醋罈子?”
林菀君也笑。
“但凡给我栽赃別的罪,我或许还不好狡辩,但说什么不好,非得说我爭风吃醋?”
“今天是我第一次踏入学校,一个男同学都不认识,爭谁的风?吃谁的醋?”
“还有,诸位,实在不好意思,我已经英年早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