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冰冷的病房內。
靳鍇垂著眸。
半晌,他侧身,看向虚掩著的门。
卿啾离开了。
看也没看他一眼,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靳鍇摩挲了一下唇角。
那里有开裂。
是那个神经病进来时,一拳揍出来的。
一切好像都变了。
一切又好像都没变。
卿啾还是那么喜欢他,对那个人明目张胆地偏爱。
好炽热的感情。
好浓烈的情感。
他曾无数次希望,那样诚挚的偏袒能属於自己。
可偏偏,明月从不落在他身上。
只是就连他也没想到,多年前的落难公主。
居然是个男人?
他喜欢男人,还是说他喜欢“他”?
唇角的伤口还未结痂。
靳鍇垂著眸,如自虐般,用力碾磨著受伤的地方。
他好疼啊。
他刚刚明明说了,希望他能帮他上药。
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小要求。
外面的人一敲门,那个人就匆匆拋下他走掉了。
好命的人永远都那么好命。
秦家小少爷……
含著金汤匙出生,什么都不缺,秦家未来的继承人。
物质上这么优渥,感情上总要吃点苦了吧?
但有些人就是那么的被老天偏爱。
有人那么喜欢他,那么真诚而热烈的爱他。
好嫉妒。
靳鍇垂眸,陷入自己的世界。
手机响个不停。
他却像没听到般,自顾自的想著自己的事。
半晌,靳鍇闭著眼想:
算了。
老天好像对他不公,但又好像有些偏爱。
一个不记得过去发生了什么。
一个忘了他这种螻蚁。
但螻蚁,是一种能不动声色蛀穿树心的生物。
收回思绪,靳鍇终於拿起桌边的手机。
许澄发来消息轰炸。
【你刚刚去哪了?怎么不回消息?卿啾怎么样了?】
靳鍇漫不经心地回了句。
【走掉了。】
聊天框空白了一瞬,接著又是一连串消息轰炸。
【走了?你疯了吗?你怎么不把卿啾留下?】
【你不是喜欢卿啾吗?你不是爱他爱的要死吗?】
【既然这样,你就该不择手段的把人抢过来啊!】
许澄咬著指甲,打字的手都在发抖。
他觉得卿啾实在好命。
连墮落进泥潭的时候,都有人至死不休的爱他。
不过那人是个疯子。
为了得到他,可以同归於尽的疯子。
正好他手上没人。
为了用最小的成本弄死卿啾,他联繫了靳鍇这条疯狗。
但靳鍇不怎么听话。
许澄一脸烦躁,正想继续催时。
对面发来一条消息。
【你好像对我很了解?不过……】
【你一个小家族的私生子,上不得台面的货色,怎么会对我的事这么了解?】
像是被从头泼了一盆冷水。
许澄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万幸,靳鍇觉得无聊,並没有在这件事上耽搁太久。
【他討厌我了。】
靳鍇道:
【所以我需要你帮忙,帮个让他不得不把我留在身边的小忙。】
……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卿啾的手一直被握著。
被秦淮渝。
不知怎么,从医院离开起,秦淮渝就不太开心。
这种情况维持了许久。
等关上家门,更是直接变本加厉。
……
“你等等……”
卿啾被压在门上,单薄的衬衣向上捲起。
他抬手挡住眸子。
感受著落在颈间的吐息,腰肢不受控制地颤慄。
最后,在指尖摸上脊骨上。
卿啾终於忍不住了。
他抬手,指尖抵著肩,阻止了对方更近一步的动作。
漫长的沉默。
少年抬起头,薄唇染著水色,浅色凤眸中氤著不解。
像是不明白怎么了。
卿啾默默移开视线。
良久,他舔了下唇,硬著头皮道:
“好痒。”
略带薄茧的微凉指尖摩挲过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弄得他心神不寧。
像是在標记般。
秦淮渝缠著他,弄遍了他身上每一寸部位。
感觉怪怪的。
卿啾垂著眸,有点不適应。
漆黑纤长的眼睫轻颤。
少年圈住他的腰,將他压在墙角,嗓音很闷。
“你身上有別人的味道。”
秦淮渝变得烦躁。
在俯下身,將怀中人更深的抱紧后。
他道:
“好討厌,不喜欢。”
卿啾抬起手,摸了摸少年墨色的髮丝。
安抚道:
“都过去了,已经结束了。”
这个世界是虚擬的。
他本人精力有限,只能顾及一小部分事。
如果他不知道自己是必死的恶毒配角。
因为靳鍇救过他,他或许会对靳鍇有更多耐心。
但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
能活著的时候,他自然想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
收回思绪,卿啾道:
“我给他留了一笔钱,那笔钱足够他生活,身份方面的事也帮他办好了。”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之后不会再有交集了。
思绪逐渐飘远。
卿啾想起了还在医院时,靳鍇最后对他说得那句话。
“他要他一辈子都带著愧疚活下去。”
虽然这么说显得有些自恋。
但比起钱,靳鍇更在乎的似乎是他。
但他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卿啾百思不得其解。
他这么普通,平平无奇,没什么闪光点。
而且只是个小配角。
但偏偏,靳鍇就是对他有种莫名的执念。
好奇怪的人。
卿啾想到一半,脸颊被一把捧住。
秦淮渝眯著眸问:
“想別人?”
哦呼,好大的一股醋味。
卿啾连忙摇头。
“没没没,只想你,满脑子都是你。”
少年仍是不悦。
“你说了,要赚钱养我,给我买別墅。”
秦淮渝面无表情。
“现在钱都给別人了,那我怎么办?”
像是小白脸一样的语气。
很不讲道理。
但作为並不知道自己是恋爱脑的恋爱脑,卿啾觉得是自己错了。
他还以为秦淮渝真的是心疼钱。
於是连忙道:
“你別难过,我还可以赚,很快就能赚到…”
他话音未落,眼尾泛起凉意。
轻柔的吻落下。
少年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按上他的腰。
“別那么辛苦……”
顿了顿,少年俯下身,轻轻蹭了蹭他。
“用別的东西补偿就好,我不是物质的人。”
卿啾神色微茫。
別的东西?
不用物质补偿,该用什么东西补偿呢?
卿啾正想著。
眼前一暗,一吻落下的同时。
冷白指尖滑向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