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我认为我们能一直这样纠缠下去。
他需要钱。
裴璟是个蠢货,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將公司经营的一塌糊涂。
这堆烂摊子没人能收拾。
除了我
他会因为这件事一直待在我身边,因为裴璟是个无能的蠢东西,永远不会有翻身的机会。
而他深爱著他,让我嫉妒又让我利用,他绝不会拋弃裴璟。
我抬手,將高尔夫球打进洞。
挥桿的感觉很不错。
让我有种…顺便打爆那个丑东西的头的错觉。
“bro。”
卞凌扛著高尔夫球桿,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
“你今天怎么了?打个高尔夫球,怎么打出要杀人的气势来了?”
我没理他。
手机响了,他给我发消息。
【今晚可能要晚点回去,医院没有护工,我只能暂时…】
我没看完消息。
蹙著眉,烦躁地又挥出一桿。
卞凌倒是眼尖。
“医院?嫂子生病了吗?”
我摇头,卞凌死缠烂打,硬是从只言片语拼凑出完整信息。
“许家那个私生子生病了不找护工,非找嫂子照顾是吗?”
卞凌都忍不住吐槽。
“他多金贵啊?感个冒而已,怎么还请上护工了?”
我第一次觉得卞凌的话如此中听。
这时手机它又响了。
【张叔考过高级护工证,他可以帮我替班,我回去找你。】
我准备离开。
卞凌一阵哀嚎,脸皱成苦瓜。
“不是吧兄弟?嫂子是真爱我是备胎是吧?难得你来找我聚一聚…”
卞凌戏癮发作,像祥林嫂,对苍天感慨命运不公。
没有理他。
我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但卞凌叫住我。
他罕见地有点认真,对我小声叮嘱。
“这个许澄不能留。”
卞凌一脸严肃。
“bro你没听过吗?越是朋友越方便上眼药,许澄和裴璟交好,他总黏著嫂子,万一哪天帮裴璟把嫂子从你身边撬走了怎么办?”
卞凌总是很不靠谱。
但我不能否认,那天他的確说了句有用的话。
我回到家。
他在等我,但拒绝和我睡觉。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
说了句有些不舒服,接著一个人锁上了房门。
我停下了脚步。
门上的猫眼是反向的,他来时我怕他太难过出事,但实际上他並未表现出太消极的状態。
唯独今天。
我透过猫眼,只看见他抱著膝盖。
没有任何声音。
他总是这样,连哭都不会打扰別人。
33
卞凌说得没错。
许澄不是个好朋友,至少对他来说不是。
我並不是有权利干涉他交友的身份…
所以只能委婉些来。
咖啡店,我去见了旁系的某个人。
大鱼已经落网。
旁系的人借秦家的身份侵吞公司財產过,欺男霸女过,违法犯罪过。
清算並不困难。
但旁系有个人还没进去,实际和秦家没有关係的景鲤。
我看著他。
他看著我。
一咬唇,自旁系衰落后一夜从云端跌如泥潭的景鲤一脸不甘地解开衣服。
嗓音哽咽。
“秦淮渝,你毁了我的生活就是为了让我屈服你是吗?那我如你所愿…”
我招招手。
保鏢立刻出现,把试图在大庭广眾之下裸奔的景鲤裹成了粽子。
“我想你误会了什么。”
我道:
“你並不是能让我感兴趣的人。”
34
我准备了景鲤绝对无法拒绝的报酬。
“帮我演戏。”
我说著,拿出了许澄的照片。
景鲤一脸震惊。
“你让我做这傢伙的替身?你疯了吗?你怎么会看上这种人呢?”
景鲤格外屈辱。
好像把他和许澄放在一起比,是多么践踏他自尊的事。
我不懂他为什么这样想。
“你们很像。”
我详细分析道:“一样的轻浮,一样的浅薄,一样的愚蠢。”
可没办法。
他身边只有那个奇形怪状的傢伙是朋友,虽然审美是很奇怪…
但我尊重他。
“你的任务只有一个,翘掉他,留在他身边,做我的眼线,帮我说好话。”
我认为我开出的条件已足够丰厚。
景鲤一事无成。
他在国外待了多年,除了一个水到没有公司愿意承认的文凭,就只有一身贪图享乐惯的皮肉。
景鲤已经负债纍纍。
我给他的这笔钱足够缓解他的燃眉之急,从理性上来说他不该拒绝这笔钱。
只是有些人感情高於理智,又或者不愿接受现实,不肯承认自己自作多情。
景鲤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震惊的,颤抖的,不敢置信的。
“你居然不喜欢我?”
我不解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你並不是我喜欢的人啊。”
这是陈述句。
景鲤颤抖的越发厉害,紧紧拽著保鏢给他的那条毛毯,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那些信,你对我说得那些话…”
我开始回忆。
我似乎的確在很小的时候见过景鲤,还是一样的原因。
他和其他人走得太近,我像支了个小网在底下撒了点麦谷等小鸟上鉤的捕鸟人一样,拽了个景鲤过来等著他上鉤。
我不太懂人和物品的区別,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除了他以外,我对人和物品是一样的。
只是景鲤很没用,他没能帮我把人抢过来,我也就没再见过他。
至於信……
我道:
“张叔有一个来往了很多年的笔友,或许是你。”
我抬头
“你要见张叔吗?”
景鲤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古怪,很扭曲,且很难看。
我进行纠正。
“你不要这样,会嚇到他。”
景鲤站起来。
“秦淮渝,你真是不懂人性。”
景鲤哭著跑走,没带上那些钱,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我开始物色下一个演员。
因为给得钱足够多,愿意应聘上岗的人也很多。
但景鲤却在面试前回来了。
“我可以帮你演戏。”
他穿著一身白色衣服,倒是有一点拿钱模仿的职业素养,背著手与我说话。
“但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他点了点自己,有些撒娇的口吻。
“有片树叶掉在我头髮上了,我看不见,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拿一下。”
很奇怪的要求。
我问:
“你自己没有手吗?”
景鲤著急起来,我不知道他在急什么,只看见他几乎是硬拽著我的手往他自己身上放。
他又一次冲我笑起来。
笑得很突然,但很得意,有种几乎扭曲的畅快。
我將手拿走。
但在这之前,对面,落叶碰撞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我侧身去看。
鬱鬱葱葱的绿叶挡住墙壁,墙壁后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