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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清冷自闭症少年半夜亲懵阴鬱社恐 > 第442章 前世这一块73
  15
  【全体市民请注意!全体市民请注意!本市的地下拳击馆发生一起凶杀案!】
  【死者两名,皆被碎尸!】
  【请各位市民注意安全!嫌疑人背影照如下,举报请拨打热线:……】
  那天北平下了一场秋雨。
  很冷,冷到连骨髓似乎都被冻住。
  我回家去见他。
  他躺在沙发上,忽略胸口的砍伤,五官恬静的像只是刚睡著。
  我伸手想摸摸他的脸。
  张叔却突然窜出来,推著我往外走。
  “先生您先出去躲躲。”
  张叔道:“外面到处都是通缉照,去国外的话或许还…”
  秦家人大多护短。
  张叔跟了秦家祖孙三代,把这一点学了个十成十。
  我轻声问:
  “张叔,人在梦里死亡,噩梦就会结束吗?”
  我举起枪。
  按下扳机。
  又一次,结束自己的生命。
  “砰——”的一声。
  血液四溅,落在他眉心间。
  我的第一次轮迴结束。
  16
  此后每次回忆,我都恍惚觉得真是可笑。
  第一次重生时,我觉得这是命运对我的馈赠。
  第十次重生时,我觉得这是命运赠予我的,独一无二的机遇。
  第五十次重生时…
  我逐渐意识到,一切不过只是命运对我的恶作剧。
  没有馈赠,没有机遇,没有好运。
  ——只有错过。
  我明明是想拯救他,拥抱他,与他白头偕老才自杀重启的。
  可渐渐地…
  我发现,我连让他活著都做不到。
  第一世的我只是想將那些与他有嫌隙的人全部送去监狱,关起来,让他们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但那些人並不明白我的好意。
  他们会像蟑螂般,从无数个角落冒出来,一遍又一遍害他死去。
  终於。
  名为人类理智的那根弦,彻底崩断了。
  我不再想留他们的命。
  伤害他的蛀虫,分明都该去死。
  只有彻底死亡,死透了,死得连一点气都没有了。
  他们才不会再伤害我的宝物。
  卿啾才能安全。
  我又一次杀人,被张叔看到,张叔错愕。
  他沉默了良久。
  最终开口,艰难地问:
  “卿少爷看到怎么办?”
  对啊,被他看到该怎么办?
  第一次轮迴时他给我写过情书。
  虽然无法带走,却被我一世世重写,每一世都装进项炼,放在离心臟最近的地方,用那一点爱意支撑我度过一世又一世的轮迴。
  他喜欢我笑。
  我原先不太擅长笑,但重生的次数多了,我也渐渐习惯將笑设定成初始表情。
  机械的,麻木的。
  可他还喜欢纯白无瑕的好人。
  唯独这一点,我再也不可能做到。
  我重生了太多次。
  手上沾染著鲜血,我早已经面目全非。
  我不再渴望他爱我。
  不再渴望著他属於我。
  一次又一次的轮迴,最初的目的被彻底泯灭,到了后来…
  我只想他能活著。
  但偏偏,命运连这样最基本的愿望都不肯满足我。
  17
  我被命运用无形的线戏弄著。
  从第一次轮迴开始,之后每一次我遇见他的时间都会比上一次更晚。
  有时是半天,有时是一天,有时则更久。
  下一次见面的他永远比上一次更糟糕。
  虚弱的,苍白的,毫无生命力的模样。
  第十次轮迴前他还有些精神。
  但第十次轮迴后,因我们遇见的时间越来越晚,不可逆的药物影响使他越来越沉默寡言。
  我开始不休息。
  每次轮迴开始,我休息的时间都比上一次更晚。
  我不敢闭上眼。
  怕再睁眼,他又会死去。
  我更加不舍。
  因为见过太多次他了无生气的模样,如今他还活著,我便只想多看看他。
  只有那时候我会稍微放鬆些。
  下一世的轮迴,我拯救他的时间会从上一世遇见他的第一天往后推。
  我不知道这是命运对我的诅咒还是馈赠。
  只要死亡,我就会再次看见还活著的他。
  只是意识甦醒前的记忆也在。
  我被困在躯壳里,唯有指定时间,才能拿回身体的掌控权。
  一次,两次,三次…
  十年,百年,千年…
  我的脑海中堆积太多或正面的,或负面的,或有用的,或无用的信息。
  后来我总是头疼欲裂。
  人类的寿命最多百年,但我在永无止境的轮迴中,活了千年不止。
  大量重叠的记忆远不是人类的身体能承受的。
  我的思维几度濒临崩溃。
  但想到还没从死亡宿命中摆脱的他,我又强迫自己再次打起精神。
  我能轮迴的事没有人知道。
  或许是命运对我作弊的限制,关於他的死亡,我无法告诉任何人。
  我没有任何特异功能。
  我不能让人起死回生,我只能用死亡兑换重新与他见面的机会。
  “砰——”
  枪声不知第多少次响起。
  我已经习惯了死亡,即便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我下一次还会不会再醒来。
  但我別无办法。
  除了死亡,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见到他。
  18
  再睁开眼。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日历,熟悉的一切。
  我打开日历。
  这是我第六十五次重生,比上一世晚了三天。
  还好。
  比一个月那次好,但又不完全好。
  我失败了太多次。
  他所受得痛苦,皆是因为我的无能。
  为什么我永远无法拯救他?
  脑袋很疼。
  隨著新一次轮迴的开始,属於我的灵魂中又增添一份二十年的记忆。
  我的思绪已经开始混乱。
  一切在我的世界中逐渐模糊,我只记得一件事。
  ——“救他”。
  流程经歷过数遍,早已熟练到极致。
  张叔还错愕著。
  我却已经带上人,驱车去了卿家。
  和第一次轮迴一样。
  推开门,他的父亲和继母都在。
  但和第一次轮迴不同。
  数次轮迴下来,我已经学会寧可错杀一万也不可以放过一个。
  带他离开的同时。
  枪声响起,我留下的人已经动手。
  他们都死了吗?
  我撑著下顎,见下属发来消息。
  曾经在三次轮迴里间接害死他的父亲和继母死了。
  但那两人又一次逃跑。
  ——许澄和裴璟。
  我再次头疼,並且疼得比之前无数次更加严重。
  想要发现规律並不难。
  第五次轮迴时,我总结出一个逻辑。
  所有害死他的人都直接或间接与那两人有亲密联繫。
  他们最该死。
  偏偏最难杀。
  像是命运在偏袒他们,总是在他死亡后,那层无时无刻不笼罩在那两个人身上的幸运才会消散。
  就好像他的死是一种宿命。
  可如果真是这样,又为什么要给我一次又一次重来的机会?
  我攥紧拳头。
  很疼,脑袋疼得要裂开。
  我认真想过。
  是不是只有將世界上所有活著的人都杀死,才不会有人再伤害他呢?
  我已经病了。
  无数次的轮迴里,我习惯了杀人,习惯了用这样的方式最快处理麻烦,让他能多活一些时日,至少活过这个冬天。
  他明明喜欢雪。
  可那么多次轮迴里,他到死都没能看见想见的。
  我恨这个世界。
  恨这个所有人都活著,只有他永远活不过二十岁的世界。
  我几乎被情绪淹没。
  直到他看向我,小心翼翼地问:
  “你有听到声音吗?”
  他侧身看向车窗:“刚刚好像有枪声…”
  我拽住他的手腕。
  卿家那一边,刚杀完人的职业杀手正要出来。
  我毫无波动。
  却还是习惯性,扬起他喜欢的笑。
  “是吗?”
  “你不是最近总看到幻觉吗?可能只是幻听了。”
  他总是很容易轻信別人。
  又或者…很容易轻信我。
  剩下的事他没再问。
  而我一刻不停,用最快的速度將他带回老宅。
  门关上了。
  什么都没有了。
  我蹲下身,捧著他的脸,细细观察著。
  的確是他。
  活著的他,没有死去的他。
  上一世他死得极早。
  在我重生当天,就传来他溺死的消息。
  我想过立刻再自杀。
  可伤害他的人都还未死去,我又怎么能死呢?
  三个月。
  我了三个月,將整个北平的地皮都翻了一遍,终於找到即將偷渡出国的那两个人。
  我现在已经很会杀人了。
  我知道乾脆利落的夺走生命,其实是最轻鬆的死法。
  可那两个人怎么能轻鬆呢?
  他们夺走了我所爱之人的生命,他们怎么能轻鬆的活著呢?
  我偏要让他们痛苦。
  像逗老鼠的猫,我在他们身上安装了微型炸弹,让他们做尽了丟脸之事。
  嘲笑,讥讽,谩骂。
  一切最羞辱人的事,那两个人在三个月里都经歷了一遍,却还是没有死。
  祸害遗千年。
  这句话是有道理的,那些脸皮够厚的人怎么也不会寻死。
  可我已经玩腻了。
  三个月,近一百天,足够我对他的思念几乎破土而出。
  我將枪对准那两个人。
  许澄抱住我的大腿,神色惊恐,说他可以为了活命付出一切。
  他可以献身,也可以用身体帮我去笼络別人。
  但真可惜。
  他倾尽所有开出的条件,我却一点都不在意。
  刀刃刺穿胸腔。
  在胸腔里搅动,將心臟搅成一团碎肉。
  那两个人死了。
  我开枪,来到第六十五次轮迴。
  仍是活著的他。
  时隔百日,那份思念裹挟著数次轮迴的遗憾袭来,我专注地看著他。
  他被我瞧得尷尬。
  捂著脸,想避开我的视线,而我动作更快些。
  我抢先將他抱进怀里。
  抱著我失而復得的珍宝,倾泻我几乎要溢满而出的思念。
  我说:
  “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