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顶山。
雷洛接到了一个电话,掛断之后脸色沉了下来。
“阿豪要做咩啊!搞军火,还想同阿川下手。”雷洛皱著眉,他在义群有自己的眼线,跛豪的一举一动雷洛都能收到风声的。
他不记得吕川跟跛豪有过节啊,两人几次见面也没什么衝突,跛豪怎么突然就想搞事了!
要是其他人也就算了,但跛豪他得管一管。
深吸一口气,雷洛拿起电话打给了猪油仔。
“叫阿豪过来一趟!”说完,不等猪油仔回答,雷洛就放下了电话。
........
一个小时后。
雷洛办公室厚重的橡木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猪油仔那张油光水滑的胖脸探了进来,带著惯常的諂笑,但眼底深处却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洛哥,豪哥到咗。”猪油仔的声音压得极低。
雷洛没有从他那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起身,只是將目光从手中一份摊开的英文报纸上抬起,微微頷首。
跛豪拄著他那根从不离身的沉重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两人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坐。”雷洛指了指办公桌对面那张同样宽大舒適的皮椅,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跛豪没客气,重重地坐下,拐杖“篤”地一声顿在昂贵的地毯上。他没有看雷洛,目光落在办公桌上那个纯金打造的菸灰缸上。
猪油仔识趣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曾经在石硤尾泥潭里一起打滚、如今却身处黑白两座截然不同山峰顶端的男人。空气凝滯,只有落地窗外隱约传来的都市喧囂,以及墙上那座古董掛钟不紧不慢的滴答声。
雷洛合上报纸,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光洁的桌面上。他锐利的目光落在跛豪脸上,仿佛要穿透那层粗糲的皮肤,直视他內心的翻涌。
“阿豪,”雷洛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带著一种无形的压力,“点解咁衝动?搵军火?同吕川开片(动手)?”他微微摇头,像是在惋惜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我收风(收到消息),话你搞得好大阵仗,烂命华搵北极熊,柳成搵仓,大鼻林睇水…成个义群好似要打仗咁。点解?”
跛豪迎上雷洛的目光,“洛哥,你在我义群埋钉子啊?”
他买军火的消息只有义群的高层知道,雷洛能知道,无非就是在他们义群里埋了钉子臥底。
雷洛抽著雪茄,也不答话。
良久之后,雷洛才开口。
“阿豪,”雷洛的声音不高,“现在的港岛黑道之上,你跛豪,是这个。”雷洛缓缓竖起右手大拇指。
“你想做咩,想做掉边个,只要唔过界,唔搞到天怒人怨…”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却带著绝对自信的弧度,“哪怕你想做掉鬼佬,只要唔系总督,我雷洛,都仲可以帮你担得住。”
“但系,吕川,唔同。”
雷洛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跛豪脸上。
“我唔理你同吕川有咩过节,有咩误会。总之,你忍住,唔好去惹他。”他的声音沉了下去,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背景很深,唔系你跛豪,甚至唔系我雷洛,可以轻易掂量嘅!”
“听我一句劝,不管什么原因,忍一忍,唔去碰吕川呢条高压线!”
“忍得住,港岛嘅地下世界,你跛豪话事!你嘅財路,你嘅兄弟,我都可以帮你睇住,保你风生水起。”
“但系,你忍唔住…”雷洛点燃雪茄,深深吸了一口,浓郁的烟雾在他脸前升腾,模糊了他冰冷的眼神,却让那未尽的警告更加森然,“后果,唔单只你跛豪承担唔起。你成个义群,都承担唔起。”
“我要是不忍呢!”跛豪直视雷洛。
“洛哥,他跟我们不同路的!”
“不止是我啊,连你以后也可能栽在他手里!”
雷洛摆了摆手:“我不同你讲这些,我只叫你停手!”
“我不停呢!”跛豪丝毫不让步。
雷洛双眼微眯:“不要让我难做!”
“我是为了大家好!”跛豪点上一支烟道。
“为了大家好?你看清楚!”雷洛另一只手猛地指向窗外“在整个港岛,你跛豪有几大?够唔够一粒灯胆大?你是黑道皇帝,也拼不过吕川的!”
“我不是跟你商量,我是叫你必须停手!”
“我同你讲,冇我雷洛点头,你批军火,一粒铜壳都入唔到港岛!烂命华?北极熊?我唔使出声,佢哋今晚就会消失!你信唔信?!”他凑近跛豪的耳边,每一个字都带著森冷的杀意,“你系我兄弟,我唔想睇住你去死,更唔想睇住你拖我落水!收手!即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