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赌约
王三阳的胜利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会场激起阵阵涟漪。
看台上那些中小武馆的弟子们交头接耳，不时朝擂台方向投去惊疑不定的目光。
“三眼门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怪物？”
“听说他去年还被白虹武馆的人打断了三根肋骨，怎么今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嘘，小声点，白虹武馆的人就在那边，当心祸从口出！”
钱才靠在源流道馆的席位栏杆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著木製扶手。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將场中每一个细节都收入眼底。
“师兄，这个王三阳—”
他微微偏头，看向身旁闭目养神的韩君峰。
“筋骨打磨得不错，但也就那样。”
灰发的中年人眼皮都没抬一下。
钱才嘴角微翘，他知道师兄这是在说场面话，方才王三阳那一拳震退李宗水时，韩君峰敲击扶手的手指分明停顿了一下。
接下来的比试按部就班地进行著，各派弟子轮番登台，拳脚往来间倒也热闹。
但有此前王三阳与李宗水那一场珠玉在前，后面这些人无论是实力还是招式，在钱才眼中都显得索然无味。
直到那个黑衣青年登场。
“下一场，鹰泉门耿厉，对铁线门周振！”
裁判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便如鹰集般掠过擂台边缘，轻飘飘地落在中央。
那人一身黑色劲装，袖口和裤腿都用细绳扎紧，整个人透著一股精干利落的气息。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狭长锐利，看人时总带著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请赐教。”
耿厉抱拳行礼，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他的对手周振是个敦实的汉子，浑身肌肉把武道服撑得鼓鼓囊囊。见耿厉这般做派，周振冷哼一声，双拳对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装神弄鬼！”
比赛开始的钟声还未完全消散，周振便如蛮牛般冲了上去。
他练的是铁线拳，双臂挥舞间竟隱隱有金属破空之声。这一扑势大力沉，寻常武者根本不敢硬接。
耿厉却纹丝不动站在原地，双目紧紧盯著周振轰来的硕大拳头。
就在周振的拳头即將触及他面门的剎那，黑衣青年猛然动了。他的动作快得几乎留下残影，右手成爪，如鹰喙般啄向周振的手腕。
“咔嘧！”
清脆的骨裂声响彻全场，周振惨嚎著跪倒在地，他的右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著，显然已经断了。
耿厉收势站定，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从开始到结束，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鹰泉门耿厉胜！”
裁判高声宣布。
看台上响起零星的掌声，更多人则是倒吸冷气。
钱才注意到，耿厉那一爪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出手的角度、力度都精准得可怕，分明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杀招。
“这个耿厉，有点意思。”
钱才摩著下巴，盯著走下台的耿厉。
出手狼辣果决，实力明显超出其他中小型武馆的学徒，的確有些水准。
但总体而言，无论是王三阳，还是耿厉，他们所展现出的实力虽然在一眾中小武馆弟子之中可圈可点，但並未达到能让钱才眼前一亮的水准。
钱才的目光转向选手休息区，王三阳正盘膝而坐，对场上的骚动充耳不闻，
仿佛置身事外。
而耿厉下台后，也默默走到角落，从怀中掏出一块黑布，慢条斯理地擦拭著手指。
两人都十分平静。
钱才忽然笑了，他很熟悉这种状態。
那是猛兽捕食前的蛰伏，这份看似不起眼的平静，恰恰说明他们那份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
“师兄，你说他们隱藏了多少实力？”
钱才轻声问道。
韩君峰终於睁开眼，目光看了眼下方钱才示意的那名黑衣青年。
“五成？或者更少。”
灰发中年人顿了顿。
“不过这对我们其实真的不重要，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其他两大武馆的人还没出场呢。”
“我早就说过，哪怕这些中小型武馆出身的弟子，隱藏了再多实力，对我们也没有任何威胁。”
“看著吧，当我们与其他两大武馆的人登场接受挑战的那一刻，还能继续留在这里的小武馆成员就十不存一了。”
“能获胜一场的都是极少数，而这，还是他们面对的我们三大武馆之中最弱的参赛弟子。”
“而当贏了这一场，他们还要面对更强者，以及你与其他两大武馆的首席。
你们的实力与他们完全是断层的差距。”
“所以我说，你真正的对手只有其他两大道馆的人。”
钱才闻言微微一笑，指尖轻轻敲击著座椅扶手。
韩君峰的话確实没错，按照往届武道大会的惯例，三大武馆与其他中小武馆之间的实力差距，確实如同天堑。
但这次，恐怕有些不同。
“师兄说得是。”
钱才嘴上应著，目光却依然停留在王三阳与耿厉身上。这两名看似普通的青年此刻均在闭目调息，呼吸绵长而平稳。
这种对身体极致入微的掌控力，连源流道馆的內门弟子都未必能做到。
“不过，我觉得这次大会可能会有些意外。”
钱才话锋一转。
“你太看得起这些野路子了，小师弟。”
韩君峰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你是第一次参与这种武道大会，不清楚也正常，他们或许在各自的小圈子里算得上天才，但和我们三大武馆系统培养的弟子相比，就相形见出了。”
“师兄，我们打个赌如何？”
看著下方的两名中小武馆弟子乏善可陈的比试，钱才笑了笑。
“就赌这次武道大会的最终决赛，將会出现三大门派以外的人。”
“没问题，你想赌什么？”
韩君峰想也不想的一口答应了下来，他感觉自己这个小师弟还是太年轻，缺少经验。
三大武馆对其他中小武馆的领先是断崖式的，无论是武馆歷史、立派武学，
还是培养学徒的各种资源，均是全方位领先。
这其中的鸿沟，岂是单纯的天赋与所谓的隱藏实力能够跨越的。
如果真有普通的中小武馆弟子能走到最终决赛，他把这椅子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