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他们—都是这样的吗？
露西觉得有些尷尬，这和她想像中的地方完全不一样。
严肃的工作氛围呢？
高压的工作环境呢？
海量的工作绩效呢？
蹲在玻璃门上光明正大的偷看我和你们老板约会，你们都不用上班工作的吗？
还有，你作为老板，员工这么光明正大的摸鱼，甚至堆一起討论谁更漂亮真的没问题吗？
dva是谁？
蒂法是谁？
2b又是谁？
居然说我不如她们？
露西虽然不怎么在乎別人对自己外貌的评价，但被人围著这么评头论足，差点嘴都气歪了。
要不是看在林淼的面子上，她铁定要给这些人一点顏色看看。
“咳”在一旁笑的林淼咳嗽一声后说道“我们企业的工作环境额·比较鬆弛，
大家都是凭自觉性上班工作，而且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
玩家这种生物你要真强逼著搞什么工作，哪怕是四小时工作制他都能闹腾给你看。
人家是来这儿找乐子的，不是来给你上班的。
上號跟上班一样，那游戏还有什么意思？
时间一长再高的热情都会被消磨乾净。
所以林淼极少会强制命令玩家去做什么工作，把任务和奖励摆在这里，调动玩家们的兴趣主动去接。
但如果他们真的有抗拒心理，那林淼也不会强求。
露西皱眉“你真的是来这里创业的吗？”
“我觉得你更像是哪家有钱人家的后代跑出来找乐子的。”
这是她最担心的情况之一，如果林淼背后是哪家大公司或者某个有钱人，那么无论有多不舍，她都会毅然决然和对方划清界限。
“承你吉言。”
林淼笑道“你见过哪家大企业或者有钱人家的后代会冒著掉脑袋的风险跟夜游鬼、
虎爪帮火併，就为了抢那一点油和晶片的？”
“难道躺在500㎡的大床上醒来，让二十来个像你这么漂亮的漂亮女僕服侍我洗漱吃饭，最顶级浮空车飞出几百公顷的庄园，到万亿市值的公司上班，享受百万员工的顶礼膜拜不比在这鬼地方待著香吗？”
“露西我只能说你的想像力很丰富，但还不够丰富，你还可以猜测我是外星人、未来人、异能者又或者是阿虚—”
林淼的噗碟不休让露西有些羞恼“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的我就问一下而已，有必要这样吗？”
她看向玻璃窗那一侧，那群人还搁那儿瞪大眼晴看著俩人呢，好像是在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怎么说呢虽然她刚到这里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但能很清楚的感受到这些人那种与夜之城格格不入的气质和氛围。
乐天？
活泼？
轻鬆？
似是而非。
敏感的露西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些人是彻头彻尾的异类，是外来者。
在夜之城，呼吸的混浊空气，喝下去的水，耳中喧闹的gg，街道上颓丧的行人，你能从每一个地方感受到一种不断朝著深渊下坠的腐烂气息和室息感。
像是一潭正在沉淀的死水潭，水底的尘埃即將落定，露西只想拼命的想要逃离这该死的地狱。
而这群人呢？
就像从隔壁瀑布刚衝下来的水一样躁动不安。
比起公司，露西似乎有另一个更好的形容词来形容这里。
游乐园。
但她好像並不討厌这种感觉。
玩家们的热情来的快去的也快，在確定露西和boss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之后，便很快失去了盯守的兴趣，三三两两结伴去干自己的事了。
推俱乐部副本的推副本，训练的训练。
自从林淼给玩家们开通了相互贸易系统和生活职业系统后，已经开始有玩家在尝试进行相关行业了。
比如倪哥的弩在前几天的战斗里搭配剑雪无名的炸药就发挥出了不错的效果。
两人加上大耳朵图图正蹲在一起准备设计出一种撞击式爆炸箭头，不少玩家也向倪哥订购了复合弩。
倪哥也在不断尝试改进弩的设计，他已经搞到了反曲复合弩的设计图，目前正在尝试製作中。
剑雪无名和大耳朵图图也有自己的新项目，比如试图製作双基发射药啊，火箭弹推进剂啊只有你不想做，没有玩家不敢做。
而且这些东西只要你有高中的化学知识，加上原料和器具，做出来是真不难，难的是帽子叔叔。
比如盛產各种作死小能手的传奇贴吧能材吧，就因为尝试新配方，合成新炸药，探索新工艺而被强行封吧，以及多位知名吧友被请去喝茶。
以及更多的，因为失手把自己送进医院的先行者。
这一点剑雪无名深有体会，那里全都是艺术家。
因为他也是其中一员。
当然了，製作素材就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任由玩家们免费拿取，是要钱的。
不过好在上一场战斗收入不菲，足够他们消耗一段时间，实在没钱你也可以去做几趟任务吗。
而商店也同样上新品了。
【牛爷爷手雷】150欧一颗里面是50克塞姆汀+破铁片+雷管，圆柱形造型比较糙，外面裹著一圈铝製外壳，看著像颗土手雷。
只要拔下插销，保险杆脱落，击针在击针簧的作用下弹开保险杆打击火帽点燃引信。
几秒钟后boom！
他们在製作手雷的时候是没有考虑什么威力合不合適，会不会伤到自己这件事的。
不存在的，有种的就跟玩家同归於尽好了。
至於为什么叫牛爷爷，大概是因为被图图追著要显卡要烦了吧。
工具机的安装费了小半个下午的时间，而且因为钱到位以及林淼在军用科技小插曲上的做法，让查尔斯的感官不错，所以儘管被这些玩家盯得有些发毛，他还是留下了自己的联繫方式。
如果工具机出了毛病可以找他，他能招人帮忙处理或者替换零件。
当然还是要钱的，但价格上比直接去找军科便宜的多。
这也算是企业员工利用职权给自己谋“福利”的体现了。
露西靠著阳台看向楼下玩家们叭嘰喳喳的吵闹著，交谈的话题时不时也会落在露西的身上。
基本都是在猜测她和自家boss之间是什么关係，其中多数推论都让露西心情不错。
於是在林淼和查尔斯说话的时候，她也想试著接触这群奇怪的陌生人一下看看。
而作为露西的第一目標，自然就是那个小个子黑客。
潘多拉还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摆弄电脑，她刚刚结束今天的黑客训练。
这个职业性的技能和其他几种训练不太一样，没足够的专业知识那经验是一点都不带涨的，学习难度要比其他技能高很多，训练结束后最好还要在电脑上进行二次训练，以至於其他玩家在尝试了几次后也都纷纷放弃把宝贵的时间用在这上面，转而投入更直接的技能。
露西站在潘多拉的背后，前倾靠在沙发背上单手撑著脑袋看对方啪嗒啪嗒不断地敲击著键盘。
全神贯注的潘多拉都没意识到自己背后有人，直到露西主动出声提醒。
“不要太执著攻击性了哦，你的技术还不到家，复杂度不够的病毒对敌人造成不了太大威胁，最好在简易魔偶的传染性和自我复製上下功夫，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潘多拉仰起头看著露西，之前露西还没注意，这个小黑客稚嫩的脸庞看上去最多十二三岁岁，而且粉白的脸蛋挺可爱的。
“我说...林淼怎么会让你这么小的孩子参加战斗的。”
露西的声音中都带著些许不满，她还记得上次那场战斗潘多拉也是林淼计划中的诱饵之一，但这种关心的语气在潘多拉耳朵里听起来又是另一种味道了。
她淡淡的说到“我...三个月前就已经成年了。”
“呢..：”露西的表情卡在脸上，一时竟是不知该用何种態度去面对潘多拉了。
看这可怜孩子，一定是小时候没吃好，营养没跟上导致的。
这么想著，露西看向潘多拉的眼神里都带著一丝怜悯了。
而潘多拉拍了拍自己胸口，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別人听的“没没关係的，我听医生说人体发育会一直持续到26岁，我还有八年的成长时间，
只是发育比较缓慢而已。”
露西微微点头，虽然她不太懂医学方面的知识，但也很清楚女性一般在18岁就停止发育了。
但她又不能把这话说出来刺痛这位少女的心，打碎对方的幻想，只能用一个勉强的笑容说到“嗯.....就算没办法，你也可以通过义体改造来改变身体的现状，虽然我不是很建议你这么做...”
高度义体化如果没有足量的后勤团队和资金支持的话，大概率会变成赛博精神病。
听到这话，潘多拉的眼神就变得明亮起来了，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买过义肢，因为那些义肢的长度和她的体型完全不適配，装备上去的话非但不会有增强，还会导致身体失衡。
而且黑客的前期战斗力很差，导致潘多拉手头上不算特別富裕，到自前为止正经的义体也只有络氨酸注射器和深潜设备“这样吧—”
露西绕坐在潘多拉旁边，拋开年龄不谈，对方娇小的身材让她想起了很多事。
虽然这话说出来有些伤人，但已经成年的潘多拉看起来跟露西十二三岁的时候体型差不多。
“我带你体验一下在成熟黑客眼里的网络是什么样的。”
潘多拉连连点头，即使有荒坂的黑客训练晶片，她的成长速度依旧缓慢，只能靠升级后的技能点对黑客技能升级，但实战经验不能凭空冒出来，同级也有高低之分。
不存在五级就一定能碾压四级的情况，辅助设备、义体、经验等等都是问题，有个老师带著总是比自己摸索强。
露西抽出一根数据线线接入了潘多拉的后颈。
双方的眼里同时有海量数据流过，明明用的都是基础的一型网络接入仓，但很明显露西处理数据的速度是潘多拉几倍不止。
这是双方算法最直接的差距体现。
毫不客气的说，只要露西想，现在动个念头就能把大脑烤熟。
而在露西手把手的教潘多拉建立更高效算法的时候，信息处理不可避免的导致了数据交互。
潘多拉对於自身信息保密和稳定工作做的不行，儘管她尽力约束，一些信息仍旧是不可能避免地漏到了露西这边来。
“这些是——”
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无用信息。
作为目前玩家们唯一的黑客，其他玩家经常会拜託潘多拉帮忙处理一些小事。
比如建立信息库，把玩家们收集到的，游戏世界的设定匯集起来。
比如在垃圾山找到的海报啊，公司logo啊，一些残留数据晶片內容，都是完善世界观的文案內容，有些玩家就特別喜欢深入了解这些东西。
从这些细枝末节建立起这个《未来视界》的整体世界观构架。
而目前信息存量最多的反而不是游戏世界，是超梦实战的《凤凰俱乐部》，那里玩家们了解夜之城的最大途径。
哪怕只是npc之间的閒聊，一张海报、立体投影、远处若隱若现的gg幕布当然了，其中仍旧存在大量臆测和虚构，毕竟玩家们还没有真正进过夜之城。
而这些信息中有的猜测內容在露西看上去就觉得有些荒唐和好笑了。
简直就跟那些政治阴谋论一样无稽之谈。
比如什么东大低调几十年，了无音讯其实是在下大棋，查尔斯王子成功继位一类的。
这怎么可能呢？
谁不知道查尔斯王子当年是死在英女皇前面，被人活活熬死，白髮人送黑髮人？
这群人是在写什么集体科幻歷史小说？
然而，有一条残缺的信息却引起了露西的注意，她看到上面的內容。
博士boss人造人初网崩溃前的技术遗產夜晚，玩家们聚在事务所前的空地上，找w买上几提啤酒，一堆合成食品，再用废弃的木材点燃篝火，就完成了一次聚餐。
然后再进行一些小游戏。
比如红桶拿上几块复合板绑在胸口，给刀哥当靶子，试一试他刚买的弩穿透力有多强。
水月洞天：“我赌射穿一块！”
倪哥不服：“至少两块好吧，这可是我刚做出来的！”
玩家们嘻嘻哈哈的，看的露西满头大汗，这群人都玩这么大的吗？
刀哥瞄了半天，扣动扳机，空气中传来破空声，但他预想中弩箭碰撞复合板的声音却没有响起。
红桶“还搁这儿看呢，你特么射哪儿了？”
刀哥：“我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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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他和红桶都困惑，四下寻找弩矢下落无果时，红桶突然觉得大腿有些凉颶的，
低头一看，血把裤腿都给渗透湿了。
“啊！你特码射中我大腿了！”
“啊？！”
刀哥恍然想起这游戏特么是有友伤的，连忙扶著红桶一瘤一拐的去地下室治伤了。
弩矢的速度过快，加上夜色笼罩，以至於没人看清它的飞行轨跡，红桶自己又关闭了痛觉，大腿被射穿了都没感觉。
差劲战士：“我说什么来著，刀哥枪都打不好还玩弩，要我说还不如咬打火机整活呢。”
野人：“这还不是好活？这特么绝世狠活好吧！有能耐的你出去给我演一段。”
二楼看著事情发生的露西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虽然她现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体会这些人的抽象思维，但仍旧是无法理解他们的欢脱心理。
靠在阳台上的她深吸了一口夜风带来的凉气，八月理应正是炎热的时候，但恶土的昼夜温差很大，夜晚甚至比秋季还要凉爽，远方还能看到夜之城满城的灯火，夜景很美。
但露西的心情是沉重的，因为她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大秘密！
惊天大秘密！！！
是的，林淼的確不是什么大公司，大富豪的手下或者后代。
但现实却並不比那更好。
他是初网崩溃前的人造人—死去的博土，遗失的先进技术简直就跟网络上流传的那些三流阴谋论一样，但却可以完美解释林淼身上的一切谜团。
为什么查不到他的过去。
因为他本就没有过去，一直沉睡到近几年才从遗蹟里爬出来，一起出来的人还都死完了。
为什么他身上的义体这么奇怪，价值很高，本人却又不是很有钱。
因为那是『博士”留下的技术遗產。
为什么这些人能义无反顾的牺牲，甚至能抱著手雷和夜游鬼们同归於尽。
因为他们本就是这个世界的异类，是生物科学的造物，是人造人！
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从哪里赶来的夜之城，又有多少人.：：
露西多希望她其实是在做梦，只要一觉醒来这一切都会消失在记忆深处，然而现实她很清醒，清醒的不得了。
而还不知道自己隨便编的，连他自己没怎么重视的背景故事，此刻却被人翻出来的林淼这时手里拿著两瓶饮料推开玻璃门，一起走到了阳台上，將一瓶小可可乐放在护栏上“感觉这里怎么样？是不是比夜之城强多了。”
露西拿起那瓶可乐有些意外，她觉得对方应该不喜欢这种饮料才对，是为她特地准备的吗？
“哼哼...还不错吧。”
露西打开易拉罐，可乐咕嚕咕嚕的释放出碳酸气体，液面上不断浮起气泡，就像她此刻的心境一样难以平復。
她侧身背靠著阳台，偏头看向林淼，银色髮丝笼罩著一层月纱在风中轻轻飞舞，脸上露出一抹狡点笑道。
“我有一个小故事你想听吗？”
“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