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让他升,让他升!
短短几个时辰之內,从收买孝服白幡到布置灵堂,再到临时弄一个衣冠冢出来,都是靠著大量的人力。
“派人去门口收份子钱,看谁是两手空空来的,全都给我把名字记下来,身为朝廷命官对宗室亲王如此不恭敬,成何体统!”
“喏!”
灵堂上,丘神捧著孝带,一个个的分发。
周兴在外头念悼词。
梁信领著一群人准备酒宴。
张柬之、姚崇和宋璟三个人,则是在府门外负责迎接宾客和送人入座。
亲戚,朋友,大臣,来了不少。
好在霍王府地面够大,能安置进客人,只是霍王府如今明面上没人能主事。
家主霍王在昭陵里面呢,霍王妃先前不堪受辱,自杀身亡,家里甚至比越王府还要悽惨一点,只有霍王的儿媳魏氏不得不站出来撑台面。
霍王妃是当年名臣魏徵的女儿,而魏氏则是霍王妃的外甥女,同样是魏家出来的族人这种亲上加亲的事情並不少见,就连先前裴氏嫁给武安,其实也是一样的道理。
长辈觉得合適嘛。
魏氏斟满一杯酒放到桌上,然后跪伏在武安旁边,
“你这是干什么?”
武安没有去扶她。
“妾身恳请大將军开恩,如果能保全霍王府家眷,妾身...:..什么都可以做!”
武安任凭她跪著,如果真要算帐的话,自己对霍王甚至是霍王妃都有的说道,但对这个年轻妇人倒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把今儿个的丧事办好了,让你这公公『下葬”了事,要不然,我也不想让你家公公变成真的公公。”
“大將军,求求你......
“滚。”
魏氏还跪在地上,被几个婢女扶出去了,丘神从外头走进来,有些不满道:“大將军,裴公过来了,在外面直接呵斥了几个兄弟,说他们不懂礼数。”
“他自然要得意一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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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上,御史弹劾吏部尚书崔知辩和兵部尚书等人结党营私,兵部尚书留任,但是崔知辩的官职当场就被卸了,解了官帽官袍,进大理寺候审。
而户部尚书裴炎则是名正言顺的入位三省,“检校纳言,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其实就是升了宰相。
这个老东西背后不知道做了多少手脚,虽然裴炎得势,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武安在朝中势力的更进一步,但后者很明白裴炎这人的野心不小,歷史上他就曾和天后角逐过一次,最后失败被杀。
裴炎的权势越高,他和武安之间的距离就越远。
“去见见吧。”
武安跟著丘神踏出堂外,一眼就看见了裴炎领著几名红袍官员走过来,双方对视了片刻,裴炎先露出几分笑容。
“武將军能亲自替霍王主持丧事,此等胸襟,当真是后无来者,只是..::..让金吾卫过来抬棺和隨礼,未免有些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武安笑著回答道:“这次生疏,下次也就熟悉了,况且霍王是宗室亲王,怎么的也得隆重一点,大不了下次送大臣的时候,让他们自己家里办丧即可。”
这话一出来,裴炎身后的几个大臣当即变了脸色,身著黑衫的魏玄同从旁边缓步走出,笑道:“既然今日都是来给霍王送行的,也没必要在外面站著,该进去给他上柱香才是。”
裴炎身后的一名红袍官员冷笑道:“魏侍郎,你们更部的事情今日可还没忙完呢,有空来这儿做好人,倒不如赶紧去吏部衙门把自己的事情做好才是正经的。”
宰相和尚书自然是不一样的,这些人不敢对武安说什么,但是对一个忽然冒出来的更部侍郎自然是要表现一下存在感。
崔知辩倒台了,吏部又要重新换一圈人手,这吏部侍郎看似位置不低,实际上也不过是曇一现,跟去年那个看似有崛起之势的吐蕃没什么两样,不过是一拳就能锤倒的货色。
“掌嘴。”
武安平静地吩附了一句,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丘神直接上前一步,按住那名官员的肩膀,上去就是一耳光。
“啪!”
声音格外之响亮,让裴炎也有些忍不住眯起眼晴,自己今日才升官,武安就敢让一个匹夫过来打自己的属下?
不过他还是对著魏玄同歉然一笑,同时呵斥道:
“魏侍郎德高望重,是你一个员外郎所能指点的吗,立刻滚出去,不要在这里丟人现眼。”
那名红袍官员掩饰住眼底的怨毒,诺诺转身,离开了灵堂。
“看来裴公骤然高升,一时间无人可用,拿了几个没眼晴的过来顶桩凑数。”
武安微笑道:
“这可不好,要是帮裴公看错了路,岂不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你说得对,是我一时疏忽了。”
裴炎还以同样的笑容,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究竟在想什么,只是脸上的笑意愈发深沉,
魏玄同也懒得再说和,领著他们入灵堂上了香。
现在,不管怎么说,裴炎上了香之后,霍王的“死”,已经是朝堂所有人盖棺定论后的结果。
你想不死?
难了。
裴炎来的快去得也快,武安盯著他的背影,就算是身边的几个將领也没说什么话。
“大將军,我们要不要..::
3
丘神做出了一个揉捏的手势,没有多少杀气,看上去很猥琐,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这廝正在教大將军今晚怎么欺负霍王府的女眷们。
“杀他简单,但没有必要。”
说到大唐,人们自然而然会联想到一个个世家大族,其中最出名的便是五姓七望。
而河东裴氏甚至不在这个所谓的五姓七望里面,但它展现出来的实力和財富,都让武安感觉到了压力。
没有人知道裴氏本身的底蕴究竟如何,但武安知道的是,留在天后身边服侍的一个女官姓裴,边关的那位河西军主帅姓裴,朝中的这位新宰相姓裴,最后..:::.自己的妻子,
也姓裴。
想要对付世家,就等於要面对一个庞大的关係网。
武安看了一眼旁边的魏玄同,淡淡道:“让魏公见笑了。”
“老夫和裴炎是故交,今日如此,怕是那人自作主张说的话,未必是他的意思。”
“人嘛,总是会变的,裴炎都能任凭那人把话完整说出来了,难道魏公还觉得他会顾忌你这个老朋友?”
魏玄同诚恳的回答道:“如果可以的话,老夫今晚能不能回家去,和大將军站在一起,老夫感觉真的很容易累。”
“那可不行。”
武安揽住魏玄同的胳膊,搭在他的肩头,玩味道:
“魏公欲为相么?”
“象?”
武安纠正道:
“是宰相的相。”
魏玄同嘆了口气,缓缓道:“老夫,现在相信一个传言了。”
“哦?”
“那就是......武將军的心眼,不大。”
武安呵呵一笑。
“放眼望去,全都是跟在我屁股后面捡好处的,天后也就罢了,裴炎这个老东西得了芝麻不赶紧藏著,还要出来显摆,那我就要让他知道自己丟的可是西瓜。”
“但是,这不好吧。”
“你要不要吧。”
“要。”
翌日,
正式的早朝上。
裴炎正满面春风地听著宦官在那里宣旨一一自己能在极端的时间內从侍郎一跃而晋身到宰相的位置,自己本身的努力自然不可或缺。
从今日起,自己將成为大唐真正的实权者。
但紧接著,在念完了一大串对於裴炎的褒奖和场面话之后,宦官的声音没有片刻停顿,直接继续道:
“吏部侍郎魏玄同接詔!”
裴炎不顾殿前失仪的风险,霍然看向从百官队列里缓步走出的那名老者,满眼错。
以前,大家都是侍郎,但是裴炎通过自己的努力和谋划,成为从侍郎走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你.....不可能!
他对著坐在御案后的天后躬身施礼,平静道:
“臣在。”
裴炎稳了一口气,他本身就思考得多,猛地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把昨晚的事情联想到了今日。
呵......朝堂动盪之后,自然要安抚一下人心,没准儿是其他的封赏呢。
慌什么。
“吏部侍郎魏玄同,自前朝以来夙兴夜寐弹精竭虑......天子大行之后,於朝中恪尽职守多有良谋,朝中板荡,独能守节如初...:..故拜吏部尚书,尚书左丞、同中书门下三品,
赐爵..::.巨鹿县开国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