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官兵对冲
早朝的时候大家眉来眼去喊我郭尚书,退朝了之后立刻让金吾卫抓捕老郭头。
郭正一不大想成为大理寺狱里的新成员,按照武安给他定的那些罪名,一旦落网,郭正一和他的子侄们,不是要被封平顶侯就是要沦为拼好犯。
虽然大唐已经不时兴五马分户这么残暴的手段了,但动手的人可是武安,在当今朝廷里面,这人是公认的残暴好色。
“阿兄,阿兄,我真的没有收贿赂!”
“父亲,父亲,我也没有强买民女,是她自己贴上来求我买她的啊!”
“叔父,叔父,我没有偷男人,这都是外面在誹谤胡说啊!”
郭正一一言不发,捂著脸沉默了良久,直到子侄们的喊声戛然而止,郭正一缓缓抬起头,看见一队队金吾卫从远处的庭院门口鱼贯而入,几名黑甲军將缓步踏入精心打理的庭院內。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丘神抬脚踩在庭院里做工精致的假山上,蹭了蹭脚底的泥泞。
“按照名单抓人,千万不要惊动了郭公的家眷。”
丘神粗略一扫,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的郭正一,领著其他几人躬身施礼,道:
“末將拜见郭公,奉御史台、大理寺、刑部之命,请郭公回朝中问话,如果没事,末將今天就能带人礼送郭公回府。”
没事......郭正一惨笑一声,他站起身的时候,看都没看那些正在旁边压著声音哭哭啼啼的家眷,而是缓缓道:
“你们大將军要的只有我一人而已,我愿意认罪,其余人....
“但凡是名单上的,一个不少都得走。”
丘神挖了挖耳朵,有些茫然:“郭尚书,这跟大將军有什么关係?”
郭正一深吸一口气,他身上还穿著紫色官袍,此刻却添不出半点气势,至少在这群老兵油子面前毫无威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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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你们的爷娘,想想你们的家人。”
他严肃的提醒道:
“不要做什么让你们后悔的事情,做事之前,应该想想后果。”
当朝宰相,想杀就杀,岂不会闹的人人自危?
而且今天这次可与以往不同,郭正一只是在朝堂上反对了两句,散朝之后就被金吾卫围了家,
王法何在!
到时候谁还敢仗义执言尽忠进諫?
“郭尚书这是在威胁末將?”
“你!老夫是宰相,汝等匹夫焉敢如此,老夫要见天后!”
郭正一咆哮起来,却看见丘神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对著阳光照了一下,清了清嗓子。
“此行所需缉捕人犯: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郭正一。”
丘神后退一步,拿著纸的那只手点了点郭正一:
“身份確凿,拿下!”
初唐的言论其实不算自由。
贞观前期自然是百无禁忌,到了后期魏徵人死碑倒,再无人敢直諫。
到了先帝即位之初,没两年就把自己的亲舅舅满门尽数出朝中流放岭南,而后又有上官仪等人接连因为被诬告谋反身死,朝中人人自危,所以直諫之风断绝。
可那也得看看是谁不许大家说话?
那是皇帝。
相比之下,你一个武安就想堵住我们所有人的嘴?
金吾卫一动,消息传的满天飞,当即有不少人入宫想要说情或是弹劾武安,果不其然,这些人在宫门外就被那些禁军阻拦住。
一时间不少大臣义愤填膺,站在外面负责迎接他们的老宦官冷冷地说天后身子不適不能见外臣,反倒是彻底触怒了前者。
“我等都是本朝大臣,既然天后不能见,那我们就要见陛下!”
“对,我们要面陈天子!”
“岂有隔绝內外,不许臣见君之理乎!”
天冷,老宦官查拉著眼皮,哪怕是已经看到一些大臣奋袖出臂似乎也不慌,只是默默的往后退了几步。
城楼上这时候开始擂鼓,自从武安掌握禁军之后,各处宫门都架设了战鼓,一旦有事就立刻擂鼓聚兵,附近守军听见鼓声可以立刻前往。
大臣们组成的人群骚动起来,原本挡住他们的那批禁军直接转身后撤,紧接著战鼓声大作,有人在城楼上高吼道:
“若有敢直衝宫禁者,死!”
在这种情况下,很难说到底会不会有愣头青或是老银幣在人群鼓譟一声跟他们拼了,然后一群人就真的衝进去跟禁军爆了。
所以,片刻后,宫门內就传出整齐的脚步和甲胃摩擦声,大量身著全甲的羽林军兵卒列队踏步而出,直接在宫门处列阵,后方有大量的弓弩手弯弓搭箭,作势欲射。
不等大臣那边有人鼓譟,羽林军里面有一名紫袍大臣走出来,赫然是魏玄同。
“礼部尚书所有罪证確凿,金吾卫所作所为属於分內之事,汝等却趁势鼓譟,想要聚眾衝击宫禁,甚至口呼要天子出宫见汝等,可有半点臣节?”
“都各自退回去,今日之事,等下次早朝再行解释。”
人群里有人目光微动,正要再阴阳怪气一下,就听见平常以老好人著称的魏玄同缓缓开口道:“三息之內,再不后退,老夫便下令让禁军攒射,事后所有罪责,尽在老夫一人!”
身侧,立刻有禁军將领拔刀,高吼道:“箭!”
一阵阵弓弦扯开的声音响起,哪怕面前是无数朝堂大臣,那些无法无天的匹夫也还是將箭头的方向对准了他们!
魏玄同没有回头,但却在这时候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平日里自己如同当家婆子一样调和朝中上下,有时候不被理解受了委屈,自己也只能在心里。
但今天......好舒服啊。
原来武子镇平时过的都这么爽吗。
这时候,在魏玄同身后,刘仁轨缓步走出,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这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
两个实权宰相,居然全都站在了武安那边,
这使得所有人都要好好考量一下今日的举动是否值得再继续下去。
人群迟疑了片刻,终於开始有人直接退去,片刻后,所有人便都走的差不多了。
“竟是连个留下的人都没有。”
刘仁轨心里苦笑一声,虽说他不希望有人留下,但又希望有几个硬骨头站在这里。
他看向旁边的魏玄同,淡淡道:“和初,你也是出身巨鹿魏氏的,跟在他身后走,又能走多长久?”
魏玄同回答道:“我原先只是一部侍郎,如今不过一年擢升到宰相,是非曲直,惟利益而已,
就算是族中也会支持我的。”
刘仁轨微微摇头,嘆了口气。
“看样子,朝廷里又要再选一个礼部尚书出来了。”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
或许是刚才心里太过兴奋,魏玄同一挥长袖,道:
“反正又不是要和谈,朝中今年不需要礼部尚书操持对外的事情了,开战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