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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后,王承明缓缓睁开双眼。
  他细细感应体內法力,比之链气八层时强了数倍,明显不同於以往,他已顺利突破至链气九层。
  但他心中並未轻鬆,反而露出一丝凝重。
  此次突破竟额外消耗了一千多点青木道蕴,比以往足足多出一倍有余,而这还只是链气九层的瓶颈。
  若是真正衝击筑基,恐怕至少还需额外准备数千,甚至近万青木道蕴,方才有稳妥把握。
  他低头看向熟悉的信息。
  【【姓名:王承明】
  【功法:长春通玄录】
  【修为:链气九层(107/5990)】
  ......
  【青木道蕴:1454】
  他没有丝毫犹豫,心念一动,將目光集中在那出神入化的青木催芽术上。
  下一瞬,青木道蕴瞬间消耗511。
  一个多时辰后,王承明陡然睁开眼,眼底深处似有翠光一闪即逝。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青木催芽术竟然具现化的在其手中胡乱穿梭,面板上青木催芽术后的字样已悄然变化。
  青木催芽术(登峰造极:∞)
  他凝视片刻,目光微沉,隨后果断的再次投入100点注入术法之中。
  这一瞬,神识深处忽然一震。
  仿佛有什么被悄然触动,下一剎那,他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如被拋入一片没有光亮、没有气息的虚空之中。
  四周空寂无声,无风、无灵、无法,连神识都仿佛被冻结。
  忽然,一道极致璀璨的绿光自虚空深处迸发而出,宛如一道刺穿天地的青木光柱,照亮万象,也照入他的识海最深处。
  然而光芒一闪即逝,他的意识却在那一刻轰然崩塌般沉寂下来,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度醒来时,窗外阳光炽盛,已是三日后。
  王承明猛然坐起,额头隱隱见汗,心中一惊。
  “竟昏迷了整整三天!”
  他连忙调出面板,目光飞快扫过每一项內容,却发现术法、修为、青木道蕴……一切如常,毫无变化。
  他皱起眉头,闭目凝神,用神识仔细检查自身经脉与识海,就连丹田之中的灵气流转都未放过,依旧毫无异象。
  仿佛那道绿光,那片虚空,甚至那种震撼灵魂的顿悟,从未存在过。
  沉默片刻,他低声自语,声音带著些微沙哑与思索。
  “应该是,修为太低,强行接触法术极限之上的信息,被反噬导致神魂消耗殆尽昏迷。”
  “那些……或许是术法之上某种层次的感悟?”
  王承明低头沉思,眸中波澜起伏,旋即慢慢平静下来。
  片刻后,他从储物袋中取出几枚沙棘草种子,这些种子本应灵性活跃、生机旺盛,是最好存活的几种灵植之一。
  可在他掌中,一缕细如髮丝的青光轻轻扫过,灵气波动瞬间平息,生机暗淡。
  他以自身法力,辅以自身神识之力,强行切断了种子大部分生机,只留下一缕微不可察的残息。
  若是寻常链气九层修士,別说如此精密的控制,哪怕强行压制灵性都难以做到。
  这依赖的不只是对灵植结构的深刻理解,更需要足够细致、稳定的神识驾驭。
  接著,他又取出一只玉制盆,盆內填充的土壤,是他早就从家族灵田中精挑细取的下品灵田土。
  像这样的玉盆,他的储物袋中尚有十余只,皆是他为隨时小规模培育灵植而准备。
  他缓缓將那枚生机被压制至极限的种子置入盆中,覆上一层薄土,神识轻笼,灵力沉入指尖。
  下一刻,他催动青木催芽术。
  这一次,他將术法控制得极为精细,灵力仿佛春雨入泥,一丝丝渗透而下,不带丝毫锋锐或躁动。
  若是像寻常培育那般直接催动术法,灵气汹涌,反倒极可能將那仅剩的一缕微弱生机彻底覆灭。
  片刻之后,他便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反馈。
  那一缕原本近乎熄灭的生机,竟在他的法力引导下,缓缓颤动,仿佛微风拂动残烛,逐渐开始恢復一线微弱的活力。
  时间一息息流逝。
  他不敢有丝毫分神,原本瞬间施展的法术,竟然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
  然而就在他全神贯注之际,那缕脆弱的生机却猛然一滯。
  仿佛某种关键的根基並未接通,整枚种子的生命迴路在一瞬间崩断,那缕生机在土壤中悄然熄灭。
  王承明双眸微凝,神识探入泥土,再无一丝波动。
  失败了。
  他能清晰的感知到青木催芽术,確实能牵动濒死灵种中残存的生机。
  “看来传言不虚,极致的青木催芽术確实有起死回生的潜力。”
  王承明低声自语,眼中闪烁著一丝执念的光芒。
  “此次未成,或许是我还未掌握时间太短,尚无法真正承载那一缕復甦的契机。”
  但他並未就此放弃。
  他不断调整法力输出的频率、灵识引导的角度、灵土的浓度与湿度,甚至连种子压入土层的深浅都进行试验。
  一连数十次。
  失败!
  再失败!!
  仍旧失败。
  日夜无休,他像著了魔一般,將所有心神投注於唤醒那些几近死亡的灵种上。
  十余日过去,房间內堆满了灰败的种子壳,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泥土气息。
  而他自己,眼神早已不再清澈,眸中布满血丝,脸色憔悴,呼吸紊乱,神识紊动,整个人犹如失魂落魄,执念深植。
  直到某一刻,窗外传来一声雷鸣声。
  王承明猛然一震,意识微微回神,低头看著自己颤抖的双手,心头陡然掠过一抹惊骇。
  “……这是入魔了?”
  他喃喃低语,语气中竟隱含一丝未觉察到的惶恐。
  他终於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状態,已与族中古籍所载“入魔”无异。
  这种入魔,並非总是因邪功或魔气侵体,也非必须心神暴走、血海翻腾。
  真正可怕的,是一种由执念催生的“內魔”。
  它悄无声息,却能將一名修士困於执念之中,让人沉迷於某一目標,直至忘我、失控,神识错乱、灵力逆转,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神魂破裂。
  而他此刻,便是因强行將那灵植起死復生,而被反噬陷入魔怔。
  王承明猛然闭目,强行压下胸中翻涌的杂念,运转长春通玄录,试图將那一丝丝躁动的灵力重新平復。
  同时,他运转碎空凝魂诀,平復神识动乱。
  “冷静……必须冷静……若我真墮入心魔,此术不成,我自身反倒要陨於此。”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慢慢恢復清明,仿佛挣脱出了一层混沌迷雾。
  这一次,他没有再立即尝试,而是转身坐回蒲团,闭目调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