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明倚靠於岩柱上,神色冷峻。
他感受著体內翻涌的灵气波动,法力已不足两成,虽然之前不断吞服回元丹,但连番高强度的术法与法器驱动,早已將法力消耗至极限。
他目光一转,看向那片依旧腾起火焰的战场。
“此人拼命与我两败俱伤,必是在为释放那道符宝製造机会。”王承明心中警兆陡生。
几乎瞬间,他施展浮叶影障,在原地布下一道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假身,躺臥於地,身上灵光暗淡、气息紊乱,宛如重伤濒死的模样。
而他本体则骤然施展风影步,如一抹风影掠入一旁岩柱背后,动作轻如无物,无声无息。
隨后身披隱灵纱衣,整个人融入灰岩般的石林之中,气息全无。
这时,火焰缓缓散去,刘浩站在原地,眼神却极为阴冷。
王承明心头一凛,神识全力释放,紧紧覆盖在自身一尺內,防止被刘浩发现。
下一刻,那道金光符宝猛然在空中绽放,三尺长的金色光剑凌空凝聚,剑意森然。
他不敢迟疑,连忙控制那道假身挣扎起身,同时第二道浮叶影障隨即施展,一道与先前完全相同的幻影悄然浮现,唯有眼神中缺少一丝灵动。
那一刻,刘浩脸上浮现出一丝狞笑,操控金光剑直斩而下!
而就在此刻!
王承明已在石柱另一侧等待多时,双手颤抖地將最后的法力倾注於裂锋金鳞剑,同时五百多青木道蕴化作精纯灵气出现在丹田之中,不断转化为法力,继续灌注到裂锋金鳞剑內。
“轰!!!”
那几根从未在战斗中有半分裂痕的岩柱,被一剑斩得崩碎坍塌,碎石崩飞,仿佛整片岩心林为之一震。
刘浩感受到尘雾之中毫无生机,脸上带著一抹得意,似已预见王承明身死魂灭的一幕。
可下一刻,他神情猛然一变,脸上的笑容凝固!
一道凌厉至极的剑意如惊雷般自他左侧扑面而来,气息之狂暴,甚至让空气都为之震盪!
几乎同一时间,王承明已经完成金焰斩的释放,手中裂锋金鳞剑金焰腾腾,剑势如雷,气贯长虹。
剎那间,一道炽烈无比的金色斩痕冲天而起,恍若破晓之刃,横贯长空,烈焰繚绕中裹挟著毁灭气息,直斩而来!
刘浩大惊失色,强行催动那块石碑护体。
但他方才才释放符宝,法力几近枯竭,石碑不过刚浮现寸许高,就猛然一顿,竟无法升起半分!
下一刻,金焰斩破空而至。
石碑当空震飞,而刘浩整个人也隨之被斩得倒飞而出,断裂的身躯带著满脸的惊骇与不甘,重重坠地!
此时,王承明还未来得及放鬆,那符宝余波已然接近。
他只觉胸膛剧痛,五臟仿佛翻滚,整个人如断线风箏般倒飞十余丈,撞在一根岩柱上,狠狠滑落,吐出一口猩红鲜血。
过了许久,王承明才从剧烈的眩晕与震盪中缓过神来,体內法力翻滚不休,五臟仿佛移位,胸口火辣辣地痛。
他强撑著坐起身,脸色苍白如纸,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强行咽下。
他没有迟疑,立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回春丹,含入口中,法力催动之下,药力化作一股温润的暖流,缓缓滋养著他破损的经脉与內腑。
然而丹药的热意尚未完全散开,他的神识便捕捉到远处数道灵气波动正飞速靠近。
虽然还在几里之外,但速度极快,显然是先前在外围观战的修士,见战斗结束,准备趁机捡漏。
王承明心头一凛,不敢有丝毫停留。
他连忙起身,强忍体內剧痛,脚步微晃地冲向刘浩的尸体前,將那符宝金光剑、石碑、玄青法剑,还有刘浩的储物袋尽数抓入手中。
来不及细看,一併塞入自己的储物袋和怀中。
做完这一切,他不敢回头,身影踉蹌向著无人的方向遁去。
然而他身受重伤,即便有隱灵纱衣遮掩气息,他的气息依旧如同夜间烛火一样明亮。
他强撑著身形穿梭於岩柱之间,步伐虚浮,呼吸混乱。
身后数道气息也越来越近,那些修士已察觉到他虚弱不堪,眼中燃起贪婪的光芒。
耳边传来急促追击声,王承明心中一沉,脚步却再无法快一步。
可不过逃出数里,他丹田处忽然剧痛如绞,一股虚脱感席捲全身,法力彻底乾涸,眼前一黑,脚下一软,整个人顿时重重摔倒在乱石之间。
就在他意识即將模糊的那一刻,忽觉一股温热之力自身下传来,一只稳健而有力的手臂托住了他的后背。
下一瞬,他眼前黑暗彻底涌来,意识沉入无边虚空中,陷入了深度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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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明缓缓睁开双眼,昏沉的意识渐渐归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堆燃烧著的火堆,火光微弱,却驱散了洞穴中的寒意。
他躺在一块铺著兽皮的岩石床上,断裂的肋骨已经復位,伤口缠绕著纱布,散发著淡淡的药香。
四周是一座不大的洞穴,不似人为开凿,顶端垂落著几缕青藤,偶有水珠滴落,发出清脆的迴响。
他尝试起身,胸口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楚,咳出一口血沫。
“你醒了。”
一道柔和却清冷的声音传来,王承明抬头望去,只见火堆旁静坐著一位女子,正神色平静地注视著他。
“是你?”
他声音微哑,眼神略显迟疑地望向眼前之人。
火光映照之下,那张靚丽的面容逐渐清晰,正是有过两面之缘的罗婉怡。
她微微頷首,轻步走到他身侧,取出一只温热的白玉盏,递至他手中。
“这是我以几种温性疗伤灵药炼製的药液,药性温和,你如今的状態正合適不过。”
王承明接过玉盏,玉身微热,指尖所触,隱有药香升腾。
他看了她一眼,眼中带著一丝感激:“多谢罗道友救命之恩。他日若有机会,承明定当厚报。”
罗婉怡神情不变:“你昏迷了整整三天,外伤虽止,但內伤极重,我这些日子不断餵你灵药,也只能勉强稳住伤势。”
“你如今能醒来已属不易,接下来必须配合药液自行运功调息,才能真正恢復,否则体內残伤未愈,日后极易落下隱患。”
王承明轻轻点头,饮下药液,一股温润的灵力缓缓流入体內,在乾涸如裂谷的经络中蜿蜒流淌,仿佛春雨润物,虽慢却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