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叫王性於,是定远將军,武散官,没有实权,就是王氏放到朝堂上占个坑位的。
哦,对了,那个被楚奕亲手砍死的左金吾卫大將军王性德,是他亲哥。
那,就没问题了!
王性於那轻蔑的目光,又肆无忌惮的扫过,萧隱若垂在踏板上纹丝不动的黑袍下摆。
“萧指挥使,你应该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聒噪!”
楚奕原本冰冷的眼神骤然一变,迸射出刺骨的寒芒,嘴角却咧开一个残酷的弧度。
“王將军,你嗓门太大,惊到我家指挥使了。”
“看,就连蚊子都被你震晕了!”
话音未落。
他一步上前,毫无徵兆的轮圆了手臂,狠狠抽出一记响亮无比的耳光。
“啪!”
王性於如同被巨锤猛然击中。
他那肥胖的身体摇摇晃晃地倒退了两三步,连惨叫都只发出半声,便被卡在喉咙里。
“噗通”一声。
这位定远將军,竟狼狈至极的单膝跪倒在地!
那半边脸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高高肿起,紫红色的指痕清晰可见,而鼻血更是直接飆了出来。
全场死寂!
这一刻,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雷霆万钧的一巴掌抽懵了!
那些原本准备附和王氏的官员,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
这楚奕……他是疯了吗?
在宫门口、眾目睽睽之下,当眾掌摑一名朝廷將领?
萧隱若,给的胆气吗?
“楚奕!你竟敢当眾殴打朝廷武官……”
王性於从剧痛和羞愤中勉强找回神智,抬起头,一双眼睛因充血和暴怒变得宛如恶鬼。
楚奕却不慌不忙,神色镇定,甚至带著一丝戏謔。
“王將军,你误会本官了。”
“刚才本官其实是在替你打蚊子呢,你要是不信的话,问问其他的官员,是不是见到蚊子了?”
萧隱若看著刚动完手的楚奕,唇瓣动了动,似有一抹淡淡的情绪在眼中浮动。
以至於,她越发体態放鬆的靠在轮椅上,连带著呼吸都悠长了起来。
而那些王氏阵营的官员终於回过神来,纷纷站出来抨击。
“楚奕,你……”
萧隱若却是“啪”的一声,重重將手拍在轮椅扶手上。
这一刻,她將冰冷的视线,钉在人群中一名正欲开口的王氏官员身上。
“王水监,你今天的朝靴擦的可真亮堂,毕竟踩著漕工的尸骨拋光过了,对吧?”
平地惊雷!
王水监如遭重锤。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袖口,额头上冒出冷汗。
他负责漕运,自然干了不少上不得台面、沾满血泪的勾当,若是被揭发出来,足以让自己身败名裂!
“萧指挥使,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隱若的眼神骤然冷冽如冰,语气更是带著刺骨的寒意。
“意思是……你要是没有看到蚊子,本官就將刚才要说的意思,全部呈现到陛下面前!”
王水监如同被掐住了喉咙。
那点强撑起来的底气,在对方斩钉截铁的姿態和冰冷目光下,瞬间被碾得粉碎。
“回答本官!”
萧隱若骤然提高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砸在地上。
王水监被这一声厉喝嚇得浑身一颤。
他死死咬著牙关,额头上的冷汗连成了线,最终极其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本……本官確,確实看到了蚊子……”
周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瞬间爆发的衝突,还有萧隱若的狠厉震慑住了。
这女人,在偏袒楚奕!
可一名王氏门生却站出来,冷笑著质问:
“萧指挥使,你这是在当眾威逼一名朝廷官员吗?”
“你执金卫现在好大的威风,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將我等官员,放在眼里了吗?”
萧隱若瞥了眼来人,语出讥誚。
“张御史,嗓门这么大,是生怕本官忘记你在城西长春坊那处价值千金的豪宅吗?”
“里面松涛苑、秋水阁里藏著的人,需不需要本官替你报上名號?”
“或者,请陛下派人去数数你奏摺里,掺了多少民脂民膏?”
那位张御史气势汹汹的姿態,瞬间隨著这番话烟消云散。
他心中骇然一片,却是故作强硬道:“萧指挥使,你別瞎说,本官可从未买过什么宅院……”
“闭嘴!”
萧隱若目光微移,如同掠过一只苍蝇,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
“本官面前,你再说一个字试试?”
这番赤裸裸的警告威胁,直接让张御史站立不安了。
他很想矢口否认,可在对方咄咄逼人的气势下,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
一个字……他也不敢说!
而这时。
萧隱若冰冷的目光如同死神的镰刀,缓缓扫过那些噤若寒蝉的王氏官员,竟无人敢与之对视!
那些人或仓惶躲闪,或低垂颤抖。
整个午门前,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这位执金卫的指挥使,又才好像是刚注意到地上狼狈的王性於,脸上带著一种极其冰冷的玩味。
“王將军,这里有没有蚊子,本官能不知道吗?”
“楚镇抚使好心帮你打蚊子,力道上没控制好,那也属於好心办了坏事,算不得殴打。”
她微微俯身,语气上甚至带著一点循循善诱般的温和,却比冰雪更刺骨。
“倒是王將军,你在这午门前失仪跪地,惊扰宫禁。”
“这,可是重罪啊。”
王性於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呕出血来!
他被打了,还要倒打一耙,这他娘的叫什么事?
於是,他挣扎著爬起来,抬手指著自己肿得不成样子的脸,嘶声大吼。
“本官脸上的伤,就是铁证如山!”
“总之,本官待会肯定要告到陛下那边,要求给她给本官一个交代的!”
“哦?”
萧隱若唇角那点虚假的温和,瞬间消失殆尽,只剩下绝对的掌控和森然。
她抬起纤细的手指,向王性於勾了勾手,动作轻缓,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要说法?好,本官给你……过来。”
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待宰的猪狗。
王性於心头一悸,本能地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
但大庭广眾之下,他若是面对一个女瘸子就退缩,今后如何在朝堂立足?
所以,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直接走了过去。
“萧指挥使,你想说什么?”
“低著头说!”
萧隱若近乎命令的声音,如刀锋划过空气,透著一抹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