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雪那一直紧绷的神色在见到楚奕后,似冰消雪融,瞬间扯出了一抹温煦如春的笑容。
她那双澄澈乾净的眼眸里,映满了楚奕的身影。
“没有,让夫君担心了。”
“晋阳军不经打,一触即溃,直接就贏了。”
她的声音一改平日的冰冷刚硬,尾音微微上扬,带著一丝小小的雀跃跟轻柔。
像是,一个在向夫君炫耀的小娇妻。
“那就好,那就好。”
奕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胸中紧绷的那根弦,瞬间放鬆。
昭雪宝宝,太棒了!
晚上,必须得用几个新的知识,狠狠奖励她!!
至於萧隱看著楚奕急冲冲跑向林昭雪,眉头霎时紧蹙,一股难以言喻的涩意夹杂著不快涌上心头。
她的红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隨即被强压下去,但周身寒意明显更重了几分。
另一角。
秦忠看著连最后依仗的王盛也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心头骤然一沉,眼中闪过了一抹决然。
他突然拼命地朝女帝叩头,咚咚作响,额角很快在砖上撞出乌青和血痕。
“陛、陛下!陛下饶命啊!臣知错了!”
看上去,万分悽惨懊悔。
可那深藏在乱发后的怨毒,却正在疯狂闪烁!
“臣一时糊涂!臣是被王承运这老贼蒙蔽蛊惑!”
“陛下!求您看在……看在……”
他那双老眼,骤然爆发出孤注一掷的凶光!
机会,就在眼前!
这条老狗赫然从靴筒中抽出一把匕首,不顾一切地朝萧隱若猛扑过去。
只要挟持了她,就能逃出去了!
到时候,只要去找魏王,自己就能活……
“找死!”
楚奕一步果决迈出,毫不犹豫的挡在了萧隱若面前。
“噗嗤!”
一声金属穿透衣物的沉闷声响,当即响起!
“呃!”
伴隨著楚奕一声压抑的闷哼。
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已经狠狠扎在了他的胸口正中央!
“楚奕!”
“夫君!”
“奉孝!”
“楚卿……”
一连串带著无比惊骇的尖叫声,几乎同时响起!
万幸!
千钧一髮之际!
萧隱若所赠的贴身软甲挡下了这一刀,並未伤到楚奕的皮肉,只不过震疼了他一点。
他眼中厉色一闪,右手如闪电般挥起腰刀,狠狠劈砍而下……
“噗嚓!”
秦忠那握著匕首的整条右臂,被楚奕乾脆利落地齐肩斩断,直接摔在地上,暴血淋漓。
“啊,我的手,手……”
可这远远还没完。
一道更为冷厉、暴虐的黑影,动了!
是萧隱若!
刚才那匕首刺向楚奕胸膛的瞬间,她的心臟几乎停止了跳动,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惊慌涌上来。
此刻,她见到楚奕暴起反击后,一股隨之而来的滔天怒火,化作了一片恐怖杀意!
她迅速弯腰捡起那把匕首,
第一下就狠辣地刺穿了秦忠的脖颈侧面!
“噗!”
鲜血,如喷泉般飆射!
可这一道致命伤,却未能让萧隱若停下。
此时,一宛如一个失去理智的杀人机器,一刀!再一刀!继续一刀!疯狂地在秦忠的脖颈、肩胛、锁骨、心口等要害处狠狠捅刺……
“噗嗤!噗嗤!噗嗤!”
断刃入肉的声音连续不断,令人毛骨悚然。
不过眨眼间。
秦忠的脖颈和上半身,已经是一片模糊的血肉狼藉了!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身体剧烈抽搐著,像破败的麻袋般软倒下去,喉咙里痛苦的发出“嗬嗬”漏气声。
“啪嗒!”
楚奕动作异常温柔地,抓住了萧隱若那握刀的手腕。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阻止了她再一次挥下的动作,那柄滴血的断刃,也终於悬停在空中。
“指挥使,他活不了了,可以住手了。”
那语调,更是透著一抹柔和。
那冰冷且熟悉的触感,这才让近乎失控的萧隱若身躯微微一震,狂暴的杀意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冷静下来。
“快去请太医!”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一幕,让林昭雪眼神变得很复杂。
因为,她看到了萧隱若现在展现出来的疯狂,基於对夫君的浓浓……
女帝深深的看了眼失態的萧隱若,隱隱有了一个荒谬的猜测,但很快不可思议的压了下去。
“速宣太医!要快!!”
楚奕连忙张嘴说道:“谢陛下、指挥使关心,臣无事。”
“幸得指挥使所赐宝甲护体,並未伤及根本,不用传召太医。”
可萧隱若却是依旧强势霸道的说道:“传太医,好好给你检查一下筋骨!”
这时候,女帝也是点点了头。
“隱若说得对,是该让太医好好给奉孝你检查一下。”
“惜娇,速速派人去请太医!”
顏惜娇一口应下,转身去吩咐太监照办。
“呼!”
安太后见到楚奕一副並无大碍的模样,不禁鬆了口气。
只不过,她略显疑惑的看了眼脸上沾著鲜血的萧隱若,似乎有些奇怪,但並未往深处去想。
至於其他朝臣见到了萧隱若的发疯行为,愈发的鄙夷跟忌惮!
此女,太疯了!
紧接著。
萧隱若的目光又转向地上还剩下一口气的秦忠,一丝残忍快意的冷笑,扭曲了她美丽的唇角。
“秦忠,放心去吧,本官定会善待你的家眷。”
“你最爱的夫人,本官会亲自將她送到琉璃坊,让她成为上京城第一头牌,想来你泉下有知,定会欣慰?”
“你最宝贝的小儿子,本官会阉了他,送进宫里当差正合適。”
“你秦府满门上下,本官会一个个亲手炮烙绝不放过,本官的手段,你是清楚的!”
她现在的一字一句,如凌迟之刀,清晰缓慢地切割著秦忠最后的神智。
他双目凸出,死死盯著萧隱若那如同罗剎般的面庞,怒急攻心之下,狂喷一口黑血。
他真的后悔了,不该招惹这个女疯子,悔之已晚啊……
“饶……饶了她们……”
待萧隱若亲眼看著秦忠被自己活生生气死后,她眼中的疯狂杀意这才慢慢褪去。
“呵!死有余辜的东西!”
女帝倒是並没有在意她那般怨毒的话,就刚才秦忠敢伤害隱若的事,足够让他全家死上一百遍了!
受些酷刑,又怎么了?
隨即,她看向瘫在地上的王承运,此人前不久还意图在朝堂搅动风云、妄图染指神器。
可转眼间,便沦为了阶下囚,可谓是造化弄人!
“王承运,逆贼虽平,但乱根未尽。”
“今日之事,除了你跟秦忠、卢琮等人,还有谁?”
王承运闻言,却突然发出一阵嘶哑的冷笑。
“有!当然还有!”
“而且他的地位之高、潜藏之深,远非你能想像!”
“他就在这殿上,或许还是你倚重的栋樑!更可能……是你枕边之人!”
他故意加重了最后一句,目光怨毒地扫过一些面色微变的大臣,最后停留在女帝那波澜不惊的玉容上。
“秦蒹葭!”
王承运直呼帝名,声音带著临死前的癲狂。
“你想知道吗,可我偏不会告诉你!”
“这份猜疑、这份未知的恐惧,就让它一直像毒蛇一样缠著你,让你日夜难安,让你时刻提防!”
“就算今日你贏了,可明日、后天呢?”
“你永远不知道,那把悬在你头顶的剑会何时落下,你是註定坐不稳这龙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