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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小六立马回復道:“侯爷,王夫人母女今天巳时初刻就已经出门了。”
  “卑职按照你的吩咐,在她们身边布下了暗哨,轮流替换,都是最顶尖的鹰眼好手。”
  “请侯爷放心,这两个女人,卑职敢保证她们绝对插翅难飞,行踪时刻都在掌控之中。”
  楚奕那张线条硬朗的脸上掠过一丝深思,手指习惯性的轻轻摩挲著自己紧抿的下巴。
  “嗯,这两天有没有谢震的消息?”
  “他们那伙人既然打定主意要进城报仇,进了上京城这龙潭虎穴,不该像现在这般沉得住气,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都没有吧?”
  闻言,燕小六脸上也显出凝重和一丝困惑。
  “回侯爷的话,卑职遵照你的指令,不仅在各大城门都加派了明哨暗哨,而且在所有城內外的交通要道,都张贴了谢震的画像,悬赏金额巨大,足以让任何人动心。”
  “城內更不必说,各个坊市、茶楼酒肆、三教九流匯聚之地,我们都布下了无数眼线,明里暗里,日夜不停地筛查可疑人等。”
  “但確实没有任何发现,连一丝可疑的踪跡都没捕捉到,很是奇怪。”
  他想了想,最终给出了自己的推断。
  “卑职猜测,要么是谢震那廝根本还没抵达上京城,要么就像墨鸦那样,他也用了人皮面具,让我们无从查起。”
  “或者谢震本人或许根本就没冒险入城,而是在城外藏起来了,暗中指挥调度,只派嘍囉进来办事。”
  楚奕听著,眼底深处寒光闪动,却是对著燕小六涌出一抹欣赏。
  这位曾经的执金卫底层,现如今成长巨大,也有了自己思考的能力,且给出的意见也很不错。
  “你说的对,距离谢氏被灭都过去好几个月了,他们就算来的再慢,也估计到这里了。”
  “本侯是倾向於,他们已经到上京城了。
  “所以……”
  他向前踱了半步,停在门槛边,目光再次锐利的扫视四周。
  门前车马川流不息,小贩吆喝,行人匆匆,市井百態尽收眼底,却唯独寻不到一丝异样。
  “本侯觉得,他们已经在盯著我了。”
  “小六啊,是不是我身边的防御能力太强了,所以导致谢震迟迟不敢动手啊?”
  时至今日,楚奕早就心知肚明。
  他知道萧隱若身边有一批高手,名为【夜梟】,而上一次谢御麟刺杀自己失败出手相救的人,估计就是他们了。
  再加上,自己现在身边汤鹤安、雷震岳跟著。
  明面上,则是跟著二三十名精悍的执金卫好手,暗地里又有他延揽的数十名武林高手。
  讲真的,楚奕这个安保力量,纵使是那传说中的拳道宗师亲自来袭,恐怕也难以近身。
  搞不好,他刚一现身,便会被这铁桶般的护卫顷刻格杀!
  我要是谢震,也是不敢直接来找自己报仇的,看来自己得製造一个机会啊……
  燕小六是很清楚自家侯爷明里暗里跟著不少高手,听到他似有此意要鬆懈引蛇出洞,心头猛地一跳。
  他原本挺直的脊背绷得更紧,面上立刻浮起急色,忙不迭地劝阻:
  “侯爷,此事万万不可!”
  “如今你位高权重,安危更是关乎朝廷安稳,是社稷基石。”
  “这条命可比谢震余孽金贵不知多少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冒险之举还请三思!”
  见楚奕没有立即表態,似是仍有顾虑,燕小六生怕自家主子真的做出这个决定。
  於是,他一咬牙,脸颊肌肉微微抽动,腮帮子绷紧,又急又忧的补充了一句杀手鐧。
  “侯爷若执意涉险,卑职职责所在,无法护佑周全,那、那卑职只好去鹰扬楼稟报萧指挥使了!”
  言下之意明確。
  萧隱若若知晓,定会强力阻拦。
  楚奕闻言,脸上先是一愣,隨即现出一抹混合著尷尬与无奈的苦笑。
  “本侯也就是那么隨口一提,你还当真了?放心,本侯可是惜命得很。”
  “再说了,本侯也不是全无对策,不是已经拋出了诱饵么?”
  “现在本侯得去瞧瞧那诱饵的动静了,你忙你的便是。”
  燕小六一直紧盯著楚奕的表情和语气,见他此刻眼神认真,语气確凿。
  那一颗悬著的心,这才重重落回肚子里。
  他深知侯爷千金之躯若是有丝毫闪失,那自己真是百死莫赎。
  “是,侯爷,卑职告退。”
  隨后,楚奕从容的迈开步子,朝著外面走去。
  几名影子般的人物自他迈出去的剎那,便在人群和建筑掩映下,悄然跟了上去。
  ……
  另一处。
  上京城有名的繁华商街——安明街
  谢灵蕴正在跟著王夫人在逛街。
  自那日被带入淮阴侯府,这几个月来如同囚鸟,今日是她获准外出的第一次机会。
  流光溢彩的商铺、街边热气腾腾的小吃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扑面而来,让她短暂沉浸於一种恍惚的真实感中。
  虽然身边还跟著数名楚奕的人,但她內心深知,此时此刻,自己反而不会跑。
  她们母女的“奴籍”身份文书在官府登记在册,层层关卡,没有主家放行文书的手令,她们连城门都出不去。
  况且父亲留下的庞大財富,她早已交出了大半,以求换取喘息之机。
  剩下的,不过是散落在天南海北、如镜水月般遥不可及的一些產业残骸。
  带著母亲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弱女子,又能逃向何方?
  身无分文、举目无亲、偏偏姿容难掩,在这龙蛇混杂、人心叵测的上京城外,她们这对失去庇护的美貌母女,几乎是羊入虎口,下场……
  谢灵蕴打了个寒颤,不敢深想,那结局恐怕比眼前的境遇糟糕百倍。
  儘管现在身披奴籍的屈辱烙印,可侯府的高墙之內反而提供了庇护。
  每日不缺衣食,有片瓦遮头,更未曾受过任何下作的打骂折辱。
  这般日子,与外面那些挣扎求存的流民相比,已是天壤之別,堪称安稳舒適。
  唉……她在心底幽幽一嘆,目光掠过前方正兴致勃勃在一家首饰铺前流连驻足的母亲的侧影。
  逃?
  谢灵蕴心中泛起一丝苦涩的无力感。
  就算自己有此心志,习惯了富贵安逸、僕从环绕的母亲,又怎能熬得了顛沛流离、甚至露宿街头的半点清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