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
喷泉广场的营火炸开的火星溅到霍华德的鞋尖。
沸血药剂的效果过后，商人脸色异常苍白，一副浑身提不起劲的样子。
他手指攥著焦黑木棍拨弄营火，余光第六次扫过林恩那已经恢復的五官。
林恩碾碎靴底的某只畸变鼠人的指甲碎片，正看著左手背上的胃纹印记发呆。
之前已经归零的胃纹刻度，此刻又超过了三分之一。
三人一兽再加上十几只畸变鼠尸餵了暴食之口，一下子就涨到了33.4单位。
其中鼠怪贡献的最多——11.2单位。
而三个见习阶超凡者要少很多，三人一共才12.3单位。
至於林恩从麵包房废墟中辛苦扒拉出来的畸变鼠人尸体，不仅实力垃圾，连暴食之口都榨不出多少油来。
十六具尸体加起来一共才贡献了10.9单位。
而林恩也不打算去杀更多的畸变鼠人餵暴食之口了。
现在霍华德沸血药剂过了三分钟，一副极度虚弱的模样。
再加上小镇废墟可不是什么善地，他和商人对这里都不熟悉，还是不要节外生枝。
就这么静静等待黑色沙漏流光之后回归现实挺好的。
而这时霍华德又偷偷偏过头，第七次瞥了他一眼，让林恩终於忍无可忍了：“憋不住了就直接问！”
“你身上流淌的是无面者的血脉，”商人喉结滚动了两次，“对这种邪物有多少了解？”
“就是第一次进歷史残影的时候，与那个导师阶无面者照面。”林恩有些心不在焉的踢开脚边鼠怪的微型蒸汽锤。
“然后血脉就觉醒了，获得了一部密传，至於无面者这东西，我知道的恐怕还不如你多。”
商人放下手中的烂木棍，幽幽开口道：“无面者，是始祖路径三位司辰的眷属！”
林恩登时瞪大了眼睛，回忆起《超凡基础启蒙》中对始祖路径的三位司辰的描述。
新生之月（3月）的司辰【母亲之母】——祂代表繁衍与新生。
成长之月（5月）的司辰【饲养员】——祂代表著万物自然的成长。
饮食之月（11月）的司辰【食客】——祂代表著狩猎与进食，传说是一切血肉类邪物的源头。
这时霍华德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无面者，其实是很多邪物的最初形態。
传说在人死之后，灵魂会归於代表凋零之月（1月）的司辰——晚钟与灵魂之月（2月）的司辰——白日。
接触前者会墮落成恶灵，接触后者会受光芒洗礼会进入凡尘轮迴。
至於亡者的血肉，有微小概率会转变成无面者，缺失的五官代表著新生之后的懵懂。
而每一只新生无面者在很多超凡者看来同样也是一只可口诱人的羔羊......”
说到这商人扯了扯衣领，看林恩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珍惜动物：“老子他妈的还是第一次见到体內流淌著无面者血脉的活人！”
林恩被他的目光看的一阵毛骨悚然，终於忍不住开口道。
“第六纪元的团长成为超凡者不到一个月都能屠杀传奇，老子有无面者血脉又怎么了？”
“呵呵，当然没问题——只要你不怕半夜照镜子被嚇一跳。”商人狭促的笑了笑，“倒是博伊家的耗子有问题。”
“怎么说？”林恩听后也一脸的好奇。
“博伊家族的职业流派是驯兽师的路子，不仅培养鼠类战兽，还能圈养一些超凡鼠类作为家畜產出灵性肉食。”
霍华德开口一阵讲述，眼神也陷入了回忆中：“但现在看来有些不对劲，那个鼠崽子之前直接畸变鼠化......”
林恩听后若有所思，回忆起海关制服男子之前的话——不得不放弃压制鼠化。
又想到之前下水道的那个同样是博伊家族的男人，也发生了鼠化畸变。
“密传这东西也是分种族的，”商人的讲述还在继续，“就比如你的那部血脉密传，要是其他人强行修炼也会畸变成无面者。”
“而你拥有血脉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可以在人类与无面者两种形態间自由转换，灵性与心智也不受影响。”
说到这霍华德手中三根银线忽然崩断，眼神也凝重了起来。
“但是博伊家族的鼠崽子跟你不一样，那傢伙摆明了是密传和人体不兼容！
我看他们八成是搞到了莫德尔氏族的密传，但连改编润色的本事都没有，就只能强行以人身修炼！”
听到『莫德尔氏族』，林恩顿时回忆起《超凡基础启蒙》对斯卡文鼠人这个种族的介绍。
这个种族和人类一样，都是知性种族，发展出了自身繁盛的文明。
第四纪元的斯卡文鼠人正是种族鼎盛时期，是当时旧大陆的一大霸主。
由莫德尔、史库里以及艾辛三大氏族共同统治。
其中艾辛氏族精通暗杀与阴影法术，林恩的《黑衣手札》就是源自艾辛氏族。
史库里氏族精通蒸汽链金科技，族长伊克特·利爪在第四纪元被各个超凡势力、种族尊称为『链金皇帝』。
而莫德尔氏族精通血脉改造，不仅能改造培养强大的鼠类战兽，还能发动超凡鼠潮作为炮灰淹没敌人！
这些信息，再结合之前海关制服男子的种种表现，林恩也觉得很有可能是这样。
霍华德一脸冷笑道：“能把好好的驯兽师密传给练成人鼠杂交的烂肉——这他妈也只有博伊家族这种暴发户才干的出来！”
林恩赞同的点了点头，博伊家族可能是某位先祖无意间得到了莫德尔氏族的密传。
但家族却没什么底蕴，没能力將其改编成適配人类的密传，说对方是暴发户还真没错。
不像他的《黑衣手札》，在被那位团长改进过后，完美的適配他这个人类。
“还是先管好眼前吧，”霍华德拍了拍手道，“出去后把情报交给组织，我们就不用操心博伊家族的事了，倒是这些战利品......”
说话间他也拨弄著摆了一地的超凡物品——青铜指虎、镀银左轮、水晶球碎片、耳环、符咒等一堆零碎物件依次排列。
还有三具畸变鼠人尸体，在商人的建议下他也收入了储物空间。
等回去后交给组织研究一下，说不定可以研究出什么来，甚至有还可能研究出博伊家族的命门所在！
而霍华德顿了一下，才开口问道“你真能將残影里的东西带出去？”
林恩拿起其中的一本黄皮日记本，隨手翻开一页的，同时也开口回应商人。
“可以是可以，但不是没有代价的。”
“当然不可能没有代价，只要能带出去就好，不管什么代价组织都能帮你搞定！”商人听后一阵大笑。
“你知不知道，要是组织晓得你有这本事，绝对会把你当成祖宗一样供起来！”
泛黄日记本在火光中映出青铜指虎男子的潦草笔跡，林恩指尖划过某个民间超凡秘密集会暗號的同时，也不忘开口调侃商人。
“不管怎么说，我算是怕了，迄今为止，只和你这衰鬼一起进了三个残影，可接连三次每次都他妈的见亡灵！
下次再进歷史残影的时候，你这衰傢伙別跟著一起来！”
“呵，你才是个灾星，反正等出去后我要去组织秘密据点休养些日子...”霍华德也隨口调笑道，“...正好躲开你这个灾星！”
林恩听后失笑一声，没有接对方的话茬，只是继续翻阅著手中的日记。
霍华德目光扫过广场边缘，半只畸变鼠人都见不到，小镇废墟的里的耗子们都恨不能离他们两个煞星远远的。
夜空的新月割裂云层，寒风卷著畸变鼠人碎屑扫过广场边缘。
营火將喷泉断柱的影子拉长，两人在满地超凡物件的光芒中细细清点，也是等待著回归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