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当林恩的尖头搭扣黑皮鞋碾碎了一簇幽蓝菌菇时，视野已然適应了洞穴內的昏暗蓝光。
相比上次视线太暗什么都看不到，这次成为超凡者之后，灵性视野宛如白昼。
五米宽的逼仄空间里，菌菇群如同鬼火攀附著岩壁生长，顶壁渗出的浊水在制服肩章上砸出暗红斑痕。
他敏锐察觉到体內灵性貌似有些活泼的过头了，可能会让法术或能力更强，但更大可能会带来的则是混乱与无序。
现实世界中的灵性温顺的如家犬一样，甚至在灵性復甦初期阶段表现的还有些『懒惰』。
可这里的灵性仿似暴徒一般横衝直撞。
普通人待在这里时间短了还好，但只要超过三天，必然会被这混乱暴躁的灵性侵蚀成畸变怪物！
“难怪叫蒙昧时代——”
林恩屈指弹飞企图寄生在袖口的萤光孢子，这些微光生物正贪婪吮吸著混乱灵性。
甚至还想附著到他身上吞噬自己的灵性，虽然有些不起眼，但又何尝不是温水煮青蛙。
“没有维持世界规则的司辰存在，这里简直是超凡版的车诺比！”
吐槽间，林恩反手召出卡马尔，无面者一落地便本能的摆出屈膝警戒姿態，对方也察觉到了蒙昧时代的危险。
静立二十秒，林恩后耳廓忽然微颤——百米外凌乱的脚步震频透过岩壁传来。
与初次进入时的懵逼不同，此刻他能清的分析出，蓝肤人脚步落点散乱，明显是在仓皇逃窜！
『应该是在逃避那位导师阶的无面者。』
林恩心里这么想著的同时，也迈开脚步向洞口方向走去。
卡尔玛也无需任何指令，血脉深处的本能驱使著他跟在林恩身后。
咚——咚——咚——
腐殖质震颤的闷响由远及近，林恩耳廓微动间，幽蓝磷光中逐渐勾勒出无头三手的畸形轮廓。
这次他清晰的看到了对方的眼睛，胸腹处的六只眼球在菌菇冷光下折射出惊惶的乱序颤动。
直到双方距离不足十五米时，林恩光洁的脸庞倒映出那扭曲身影一阵急剎。
怪物六只眼球同时收缩，显然认出了无面者的可怖特徵。
“吼！！”
前狼后有虎，蓝肤人的嘶吼裹挟腥风，充满了恐惧与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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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手臂肌肉虬结抡起石斧惯性重重劈进岩壁，似是在警告。
但林恩与卡尔玛依旧维持著每秒1.2米的步频逼近，尖头搭扣皮鞋碾碎萤光菌菇的脆响与怪物后撤的踉蹌形成压迫性节奏。
当间距缩至十米时，蓝肤人胸腹眼球血丝爆裂，第三只手直接甩出黑曜石斧，裹挟著腥风向林恩劈来！
咻——
仪式匕首贯穿第三手肘关节的剎那，斧刃擦著林恩身侧飞过。
血珠隨匕首迴旋轨跡泼洒成环，蓝肤人跪地抽搐时，斧头已嵌入后方岩壁。
“见习阶拳皇路径的肉体强度，战斗却只会用蛮力，太粗糙了。”
林恩甩净匕首血渍，给出了对这只怪物的评价：“就算一个普通人带把左轮，只要心理素质过关，都能轻鬆干掉这货。”
同时他也在庆幸自己未成为超凡者时，碰到的第一只怪物是能用枪解决的。
瞥见尸体皮肤渗出的毒血气泡，他直接將尸体收入储存空间，然后静立原地。
三十秒后——
沙沙沙！
高频节肢摩擦声自洞穴深处逼近，声波频率隨距离缩短几何倍暴涨，林恩镜面脸庞倒映出岩壁震颤的磷光碎屑。
这动静应该是那个是导师阶无面者，感知到了自己与卡尔玛这两个『婴儿期』的同类后正在疾驰。
沙！
骨白色残影骤停在林恩面前，腐殖质飞溅。
三米长的类人形躯干覆盖骨甲，六根昆虫节肢与人类手脚並用匍匐，蝎尾倒刺悬停半空。
还有那熟悉的光洁脸庞停在了林恩一米之外。
导师阶无面者的光洁脸庞在林恩与卡马尔之间高频偏转，一股灵性波动扫过他全身。
当林恩刚想尝试用大陆语与对方交流时，就见那根蝎尾刺尖骤然悬於眉心。
瞬间一根暗红色的灵性丝线从眉心拉出，速度快到他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林恩感觉自己的灵性微不足道的损失了一点，可蝎尾悬於眉心却是让他汗毛倒竖，心中升起了拔腿就跑的衝动。
但下一刻。
“凝聚灵性，收束杂念。”
一道精神波动传入他脑海，林恩下意识的照做集中精神。
嗡——
一段信息流顺著暗红丝线灌入林恩脑海中，这是一篇如何利用精神波动与他人沟通交流的知识。
不到1秒，知识就传输完毕，林恩回过神来的时候，蝎尾已收回三米开外。
还有十二名无面剑士拖著等身大剑在导师阶无面者身后列成半圆。
剑士如被剥了皮一般肌肉裸露，暗红肌腱下蠕动的管状凸起。
『呼——』虽然对面十三只无面者看著有点嚇人，但林恩心里却鬆了一口气，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笨拙的开始了首次尝试精神波动交流，第一次如同劣质收音机杂音：“滋...诞生...滋...我...”
第三次尝试时，精神波动终於凝聚成完整语义：“不久之前，我还不是在这里，但在转化了他之后，眼一睁一闭就来到了这里。”
发送讯息的同时，林恩还指了指卡尔玛。
霎时间，导师阶无面者的蝎尾倒刺疑惑的蜷缩成了一团。
他能判断出林恩的精神波动並没有撒谎。
对方不久前確实是正在转化一名新生的无面者，转化完不久，眼睛一睁一闭就来到了这里。
“奇怪，难道是某种空间现象把你们传送到了这个地块？”
“呃，请问什么是地块？”林恩適时的发出了疑惑的精神波动，他感觉眼前无面者的思维逻辑好似一个人类。
而蝎尾再次顿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发出了一道嘆息的精神波动。
“你的长辈呢？竟然都没有教导你最基本的常识？”
“我觉醒时，”林恩的精神也泛起了一阵迷茫的波动，“身边並没有长辈存在，可能已经......”
导师阶无面者的骨甲缝隙渗一阵摩擦声，十二只无面剑士的大剑同时顿地。
林恩感知到对方精神波动中的哀伤，似是在为一名同族的陨落而感到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