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问问相对於其他面壁者,他的不对劲在什么地方吗?”
女人问道,重新得到主的关注让她的眼中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因此她坐在梳妆檯前,用塑料盆接了点凉水,开始为自己洗漱了起来。
现在她实在是忍受不了自己身上的臭味,但如今的居住环境实在是过於简陋,连热水都变成了奢侈。
她也只能拧乾毛巾在自己身上尽力擦了擦。
“我不能告诉你。”
智子沉默了。
“就像罗辑一样?”
破壁人不解的问道。
她实在是不明白区区落后文明的人类的面壁计划为什么会如此有效,五个面壁者中竟然能有两个人让三体感受到威胁。
“不一样,我们清楚的知道罗辑——你刚刚在套我的话,对不对?”
三体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智子主动的住了嘴,隨后问道。
“在我们的世界,这算不得欺骗。”
女人摇了摇头,尽力將头髮上水甩干。
“因为你们人类的社会时时刻刻都充满了相当高级的战略和计谋,而三体的社会则相对简单。”
智子简单的回答道。
“据我所知,您实际上早在人类决定实际破壁计划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相应的破壁人选……我们这些人不过是预备役而已,事实上我从未想过能和智子身后的主直接交流。”
女人站了起来,她用毛巾小心的擦了擦头髮。
“您为什么现在要我临时加入早已制定好的计划,协助您分析面壁人苏修。”
女人问道。
“因为我们原本选定的破壁人因为这个人在联合国大会的表现而陷入了歧途……这不怪他,事实上,如果我们更小心些的话,是不会安排他去对付苏修这种等级的对手的。”
“我明白了。”
女人若有所思。
“就像罗辑的破壁者实际上是他自己一样,你们担忧著罗辑的计划,但却又渴望知晓苏修的真正计划。”
“不,你错了,三体从不渴望什么,一枚足以摧毁地球文明全部舰队的武器已经在昨天完成了发射。”
三体人的回应罕见的带著几分凝重。
显然,仓促製造的武器消耗了他们太多意料之外的资源储备。
“因为体积小,它从一开始就被加速到了光速,只需要四年零三个月,它就能抵达地球,而你的任务,或者说,你们所有人的任务就是尽一切方法延缓联合国舰队上天的速度,我们发射的武器会在联合国的舰队抵达火星之前將其摧毁的……顺便的,在摧毁了联合国的火星舰队之后,我们也会顺带消灭地球上所有可能的潜在威胁。”
“您真的认为三年时间就能製造出一支能够进行星际远征的舰队吗?”
女人摇了摇头,像是惊讶於三体人和那位名为苏修的破壁人一样的大惊小怪。
任谁都知道那样仓促赶製的舰队对於战爭没有任何意义,但偏偏三体人却似乎非常在乎击落地球的火星舰队。
“说实话,如果不干涉的话,恐怕用不了三年的时间。”
隨著地下室的笔记本屏幕自行亮起,三体人为女人传来了苏修和章北海在车上对话的画面。
而苏修的决定让女人愈发疑惑。
“我还是不理解,这样的星际舰队究竟有什么意义。”
“我们也不理解,但分析师告诉我们,通过分析面壁者苏修的一系列动作神態和话语,他正在以这支舰队为锚进行一场彻头彻尾的欺诈。”
“你们自学了人类的社会学和心理学?”
女人震惊的问道。
“从四光年以外的星球?”
“確切来说,是在距离地球四光年的舰队上,但这並不重要,你要知道,在所有面壁者都在尽力的掩饰自己內心的想法的时候,面壁者苏修的表现很不正常。”
“有没有可能……”
女人犹豫了一下,隨后指了指脑袋。
“他的精神会不会有什么问题,精神分裂?癔症?应激障碍?”
“我们调取了自从智子降临之后有关於他的一切数据,得出的结论是除了有些过分自信外,他的心理和精神没有任何的问题。”
智子的回答无情击碎了女人的幻想。
“他正在实施他的计划,但却没人知道计划到底是什么……这和其他的面壁者完全不同,领袖已经下令將这股未知的威胁掐灭在萌芽之中。”
“要不要像对付罗辑那样,找机会杀掉他!”
换上了最后一套乾净衣服的女人做出了一个战术手势。
“不,危险的来源不在於他本人,而在於他的计划。”
“只要我们一日没有参透他的打算到底是什么,那么任何一个人类都有可能在苏修死后继续执行苏修的面壁计划。”
“我明白了。”
女人拿起了手机,將电脑背在背后。
大部分的行李都被她扔在了地下室中,因为就在刚刚,她的不记名信用卡提醒她有一笔二十万美金的款项已经入帐。
“我会找出苏修的计划到底是什么的。”
女人打开了地下室的门,这一刻阳光彻底吞没了她。
她抬起手,微微眯了眯眼睛。
“我只有一个要求,请主拯救我的妹妹。”
“没有问题。”
智子回答道。
“营救任务早在我来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
“申学姐。”
穿过被头顶的白炽灯耀的晃眼的地下室走廊,当苏修看到正在手捧著圣言录,跪倒在地上对著虚空祈祷的申玉菲时,他开口说道。
听到苏修的声音,申玉菲像是刚刚从睡梦中甦醒一般睁开眼睛。
“苏修……”
申玉菲看到苏修的第一眼,便下意识的紧紧的攥住了自己手中的圣言录。
在那场如梦般的六个月中,她和圣灵並肩而行,战斗祈祷几乎已经成为了她生命的本能。
作为最优秀的技术標兵,她在亲眼目睹了飞行中队最后两架歼20被法国的samp防空飞弹系统击落之后倒在和法国戴高乐军团的阵地前。
“愿帝皇保佑你!”
申玉菲习惯性的说道,隨后对著苏修行了一个標准的天鹰礼,而旁边的狱警看起来已经对申玉菲的反应见怪不怪。
“自从你上次离开后,她的精神就出现了点问题,我们已经联繫隔壁三院的精神科大夫,不行就请示上面把她转移到精神病院去接受一段时间的治疗。”
典狱长一脸尷尬的对苏修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