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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还有此等好事? > 第62章 杀了吧
  枉了茔暗潮涌动。
  乌令禅虽天赋高,但终究年纪小,他很有自知之明,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乖乖待在丹咎宫,尽量不给阿兄添麻烦。
  很快,玄香从祖灵之地回来。
  乌令禅追着他问:“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祖灵怎么说?”
  玄香回到乌令禅腕间的墨块休养生息,好一会才化为人形出来。
  “枉了茔结界有震动,天道结界无法彻底破碎,但那只魔兽聪明,正在试图利用裂缝从四面八方吞噬昆拂墟。若想彻底解开结界,恐怕还会来取你的小命。”
  乌令禅哼他:“我的大命可不是那么好取的。”
  玄香拍了他脑袋一下:“大长老出关了,他虽被尘赦重伤,但拿捏你却轻而易举——尘赦呢?”
  “去枉了茔寻第五块镇物了。”
  玄香蹙眉:“他又放你一个人?”
  乌令禅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辟寒台和丹咎宫的结界有多厉害你是一点也不知道啊,我爹所布,阿兄又覆盖了八百层禁制,就算魔兽打上来也得耗费半个月才能击碎呢,怕什么。”
  玄香没吭声。
  乌令禅说完后,不知想到什么,眼眸一眯,忽然笑嘻嘻地往玄香身上一挨:“墨宝大人,你一直看不惯我阿兄,是因为小时候他丢下我的事儿吗?”
  玄香眸子微动:“是啊。”
  乌令禅大为动容。
  玄香冷笑了声,道:“……若不是他丢下你,我就不会一个人被你折磨十一年了。如此深仇大恨,怎能看得惯?”
  乌令禅:“……”
  乌令禅揪起衣袖挡住半张脸,眼泪说来就来:“我就知道你嫌弃我,行吧,你将我养大,养恩珍贵,既怨我,那我就再不烦你。”
  “少来这一套。”玄香在乌令禅脑袋上敲了下,“我观大长老的意思,若结界当真破碎无法修补的裂缝,恐怕真的会用你稳固结界。”
  乌令禅不哭了,还“哇!”地一声,啧啧称奇地感慨道:“好啊,我当他是好长老,他拿我当工具!”
  乌令禅活蹦乱跳,丝毫没有被辜负真心的失落和厌烦。
  玄香放下心来。
  也是,整个昆拂墟也就尘赦能让他在意,池敷寒温眷之背叛恐怕都不会让他有丝毫动容。
  没心没肺,挺好。
  尘赦已凑齐四块镇物,如今只差最后一块便能稳固枉了茔结界。
  他说“很快”回来,乌令禅便在丹咎宫等着,时不时跑去辟寒台看有没有回来。
  两日过去,依然没有动静。
  乌令禅想了想,催动墨人去寻尘赦。
  尘赦的墨人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身躯的墨飘散着好似无法凝聚成人形,是枉了茔的结界在作祟。
  但好在能听到声音。
  尘赦语调温柔:“怎么?出事了吗?”
  乌令禅百无禁忌,心中想什么就说什么:“没啊,我想阿兄了。”
  对面安静了良久,久到乌令禅都在戳那小人看看是不是死了,才从一堆墨里传来尘赦莫名紧绷的声音:“嗯。可能得晚些才回去。”
  乌令禅:“哦!”
  墨那边似乎传来有人的嗷嗷声,乌令禅疑惑道:“是区区的声音吗,你们那边进展如何了?”
  四周全是堆积的魔兽尸身,俨然像个修罗地狱,池敷寒哪怕胆子再大也只是个刚及冠的少年,一边嗷嗷哭一边哆嗦着努力地催动灵力将本命符镇雕刻其上。
  尘赦淡淡道:“很顺利。”
  池敷寒:“……”
  乌令禅:“哦,好,那明晚能回来吗?”
  “尽量。”
  有人:“呜哇!”
  小墨人悄无声息散了。
  乌令禅总感觉尘赦方才有些奇怪,说话语调紧绷,似乎在强忍着克制什么。
  是受伤了吗?
  乌令禅盘膝在那晃悠着,思忖良久忽然记起来。
  两人还有松心契呢。
  乌令禅一喜,记起大长老之前送他玉简上的方法,开始想要用契纹来感知尘赦的情况。
  说来也怪。
  尘赦明明在枉了茔雕刻符纹力挽狂澜,这般紧要关头,不要心慌意急吗,为何心中如此欢喜?
  难不成枉了茔有什么转机不成?
  乌令禅不明所以。
  但尘赦并未受伤,他也放下心来,往榻上一躺,准备睡一觉。
  每回催动松心契后,总会或多或少感知到尘赦的记忆或情绪,乌令禅早已见怪不怪,相反他很想多看看自己从未见过的阿兄。
  意识飘飘然,果不其然听到尘赦的声音。
  “困困……”
  乌令禅一喜。
  还和自己有关。
  乌令禅高兴地睁开眼睛,视线往远处一扫,等看清是什么后,疑惑地歪了歪头。
  此处是辟寒台的内殿。
  四周皆是乌令禅喜欢的花里胡哨的布置,窗幔半垂曳着,床榻上有两个人影相拥着,影子倒映在纱上,还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乌令禅好奇地凑上前去。
  好奇怪。
  不太像记忆。
  乌令禅并不记得自己和阿兄有如此亲密的接触过。
  床榻之上,尘赦高大的身躯衣衫凌乱,靛青宽袍将怀中的乌困困包裹着,长发铺满床榻,隐约听到他在小声地哼唧。
  乌令禅发誓,自己绝不可能发出这种撒娇似的声音。
  这到底在做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了。
  因为尘赦兽瞳睁开,酝酿着令人惧怕的阴森冷意,张开尖牙一口叼住怀中人的脖颈,严丝合缝同那两点血痣重合。
  幻境中的乌困困再次被注入那致幻的灵力,整个人身躯一软,仰着修长脖颈露出涣散的眸瞳和全是泪痕的面颊,发出一声似痛又不算痛的哭音。
  细看下他似乎疼懵了,前几日才被阿兄修得圆润光滑的指甲在尘赦肩膀上划出一道道血痕,猫挠似的。
  灵力侵入四肢,乌困困泪水汹涌而出,那双攀在尘赦肩上的手陡然滑落,蹭过窗幔,将上面的叮当牵扯的一声脆响。
  叮当。
  乌令禅猛地睁开眼睛。
  丹咎宫的天还黑着,床榻上那枚灰扑扑的铃铛被风吹着发出微弱的声响。
  乌令禅皱着眉坐起身,总觉得脸颊紧绷微烫,额间和脖颈处已出了层细细密密的薄汗。
  他抬手撩了下黏在后颈的几绺墨发,心口莫名跳得极快。
  玄香疑惑道:“怎么了,只睡了半个时辰。”
  乌令禅含糊道:“睡、睡什么睡,起来修行了——好热啊这天气,我先去沐浴。”
  说完,将手腕墨块一丢,噔噔跑去后殿温泉。
  玄香不明所以。
  乌令禅脱衣浸入温泉中,乌发海藻似的飘浮水面,遮掩游鱼似的身躯。
  那是阿兄的梦吗?
  梦里为何这么紧地抱自己?
  阿兄咬自己的脖子,难道是兽性控制不住想要饮血?
  乌令禅左思右想想不通,莫名烦躁地将自己埋在水里——和之前不同,他生平第一次没有想要放弃,甚至绞尽脑汁想知晓那股怪异之处到底从何而来。
  就在他咕嘟嘟吐泡泡时,耳畔传来个熟悉的笑声,隔着水飘来时隐约有些闷。
  “是在当鱼吗?”
  阿兄?
  乌令禅猛地破水而出,水珠稀里哗啦从脸上落下去,飞溅在水面。
  他胡乱一擦定睛看去,果不其然温泉边尘赦不知何时来的,正坐在岸边的石上垂眼含笑注视着他。
  乌令禅当即什么都顾不得了,飞快拍水游到岸边:“阿兄阿兄阿兄!”
  他像是只美丽艳绝的鲛人,顷刻到尘赦身边,双手熟练地搭在尘赦膝上,半身浸在水中,海藻似的头发遮掩雪白身躯,望向尘赦的眼神清澈明亮。
  “阿兄,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尘赦视线不自觉移开,淡声道:“不是你说思念阿兄,催我早些归来吗?”
  “我就随便一想,阿兄还听进去啦,哈哈哈。” 乌令禅笑得开怀,“那镇物寻到了吗,可还能用?”
  尘赦眸瞳微暗,并未回答,只是道:“深更半夜,即将破晓,怎么想起来沐浴?”
  乌令禅一噎,又记起来梦境中那一幕,不自然地垂眼,胡言乱语:“嗯,破晓沐浴,就是沐浴嘛,我在仙盟一日十二个时辰都能随便沐浴的,这儿不让吗?昆拂墟规矩真多。”
  尘赦:“?”
  尘赦笑起来,将乌令禅面颊上一绺如墨似的发拂开:“对阿兄说实话。”
  乌令禅抬眼小心翼翼瞥他,支支吾吾半天才轻轻倾身上前,眼眸直勾勾盯着尘赦的兽瞳:“阿兄,我刚才在松心契中瞧见了你的梦……”
  尘赦身躯陡然紧绷,笑容落了下来。
  和得知自己对幼弟产生龌龊欲望时一样,令尘赦猝不及防。
  尘赦神态漠然:“嗯?什么梦?”
  “就、就在辟寒台内殿的榻上。”乌令禅歪着脑袋看他,“阿兄,你是不是……”
  尘赦垂在一侧的手遽尔一紧。
  乌令禅担忧地问:“……因为琴弦没了,无法自控,所以想吸我的血?”
  尘赦:“……”
  见尘赦面无表情,久久没有说话,乌令禅觉得自己猜对了,他很大度,将湿漉漉的长发一甩,露出修长雪白的脖颈。
  反正琴弦是自己所毁,阿兄若因此无法收敛兽性,连做梦都在渴望魔族鲜血,那他唯有以身饲阿兄。
  乌令禅用两指按在血痣上,舍生取义般,豪迈地说:“阿兄!来吧!”
  尘赦:“…………”
  尘赦冷淡道:“没了琴弦,你就不怕我失控,直接吃了你?”
  乌令禅:“吃嘛。”
  尘赦闭了闭眼,伸手在乌令禅眉心一弹,啪的一声。
  “别胡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