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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还有此等好事? > 第70章 大乘期
  君上眯起眼睛。
  昆拂墟掌权这些年,乌困困很少会受到忤逆,当即生出微妙的不悦,不高兴地瞪着他。
  之前乌令禅不高兴时喜欢抿着唇瞪人,妄图用凶巴巴的目光让别人主动道歉赔罪,如今多年过去,少年稚嫩的眉眼长开,露出不悦时竟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尘赦心微微一酸,当即软了下来。
  若非昆拂墟这样大的重担压下来,短短数年乌困困本不该有这样的神情和气势。
  他该在四琢学宫和同龄人打打闹闹地长大,仗着阿兄的势横行霸道,嚣张跋扈,闯了祸就心虚地跑回家往丹咎宫一猫,有什么烂摊子都由尘赦为他收拾。
  他无忧无虑,只用操心每日穿什么够漂亮。
  乌令禅瞥着尘赦,忽地一招手,腕间玄香太守的墨痕飘出一道,强势地缠在尘赦的手腕上。
  尘赦眉梢轻挑,注视着腕间一圈宛如刺青般的墨痕:“嗯?这是什么?”
  “这是玄香太守的符咒,已缠住你的命门。”乌令禅扬眉,“你若不应,就休怪本君上无情了。”
  尘赦轻轻笑了起来:“好吧,既然阿兄的性命捏在君上手中,只能任凭差遣了。”
  乌令禅点点脑袋,满意他的上道。
  尘赦将乌令禅的里衣剥下,抱着未着寸缕的人放入温泉中,海藻似的乌发瞬间在水中晕开,将如雪般的身躯遮掩。
  乌令禅浑身没多少力气,刚入水就脚下一软,险些滑到温泉底。
  尘赦顷刻入水,结实有力的手扣住他赤裸的腰身。
  乌令禅面颊溅了水,手拽住尘赦施了避水诀的衣襟,低低喘了几口气。
  他并不觉得在尘赦面前赤身裸体是值得羞赧的,坐在尘赦曲起的腿上撑住身体,将脸上的水在尘赦衣襟上蹭了蹭,好奇道:“你是何时从枉了茔出来的呀?为何会在杖黎溪?”
  尘赦没回答。
  乌令禅感觉紧挨着的身躯莫名紧绷,仰头:“尘赦?”
  尘赦淡淡移开视线,道:“昆拂上次放长生灯是何时?”
  “两个月前。”
  “那就是了。”尘赦撩着水轻轻给乌令禅脖颈处擦拭灵丹水的脏污,垂着眼漫不经心道,“我从枉了茔出来,浑浑噩噩不知前往何处,魔炁残存识海又时常发狂伤人,便寻了无人之地想恢复神智。”
  乌令禅眼睛一亮:“原来向魔神、祖灵祈求果真有用。”
  尘赦笑了:“你是如何祈求的?”
  乌令禅:“……”
  乌令禅噎了下,回想起生辰那日他歇斯底里将整个丹咎宫都砸了,还对魔神口出恶言,的确算不得什么真诚地祈求,倒像是得不到玩具的孩子躺在地上呜嗷耍无赖。
  “咳。”乌令禅将脸往尘赦怀里一埋,小声道,“等会我就去寻祖灵还愿。”
  尘赦身躯绷得更紧:“嗯。”
  乌令禅身量长高不少,肩膀不似之前窄薄,腰身却还纤瘦,两手一掐好似都能环住,再往下便是修长的双腿、微微绷起流畅的弧度点在温泉底的脚背。
  好像什么都不做,只和尘赦呆在一起都是快乐的,乌令禅百无聊赖,用爪子撩着水往锁骨泼,恍惚中感觉水里有东西在轻轻贴着自己。
  乌令禅疑惑地伸手往腰腹处一扒拉,却什么都没抓住。
  “怎么?”
  “唔,不知道,好像是温泉的地下水有水流在缠我。”
  尘赦的神识骤然一散。
  时隔六年,乌令禅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连神识都感知不到的元婴期,尘赦的神识若附着得太近,便会被敏锐地发现。
  只是从没人会以神识缠人,乌令禅扒拉了下便没往别处想。
  尘赦垂着眼为乌令禅沐浴完,又亲力亲为将人抱出温泉。
  乌令禅坐在石榻上任由尘赦为他擦发穿衣,视线无意中往尘赦身上一落,好奇地歪了歪脑袋。
  尘赦方才入水时不是施了避水诀吗,为何如今身上全被打湿了?
  乌令禅从来不会遮遮掩掩,大大方方地将目光落在尘赦打湿的发、带着水珠的衣襟,男人今日穿着淡青衣袍,水浸透后贴在魁伟宽敞的胸口,隐约可见紧绷的肌理。
  看着硬邦邦的。
  乌令禅想。
  ……但实际上将脸贴上去却是又热又软,带来旁人给不了他的安全感和温暖。
  乌令禅看着看着,忽然瞧见视线内的胸口似乎轻轻起伏了下,耳畔传来低低的笑声。
  “君上在看什么?”
  乌令禅也不害臊,挑眉道:“看你啊——怎么啦,就这么金贵,看一眼都不让看的吗?我给钱总行了吧。”
  尘赦:“……”
  尘赦没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轻斥道:“多年不见,倒学会花言巧语了。”
  乌令禅很喜欢尘赦这样纵容地摸他,没忍住又伸手贴上去抱住他,想像之前那般冲他撒娇。
  可话到嘴边,“阿兄”这个称呼怎么都不想说出来了。
  乌令禅闷闷道:“尘赦!”
  “嗯?”
  “你不骂我没规矩吗?对兄长直呼其名。”
  尘赦握住他的手将单薄的外袍给他穿上,淡淡道:“说你没规矩,你会改吗?”
  “才不会。”
  “说来无用,为何要多费口舌?”
  乌令禅幽幽瞅他,更加不高兴地伸手推开他,胡乱将外袍一拢,闷闷不乐地转身:“你去丹咎宫内殿等着我,没有我的许可不要随意离开。”
  尘赦很新奇乌令禅这罕见的强势,也不生气:“你去哪儿?”
  “七长老还在外头,麻烦得很。”乌令禅衣袍凌乱,吃了几粒灵丹积攒些力气,摇摇晃晃地起身,“我得去处理。”
  尘赦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淡淡道:“你就这样去见他?”
  乌令禅疑惑:“哪样了?”
  尘赦冷淡的目光一一落在乌令禅身上。
  里衣的衣带都未系好,外袍凌乱松散,甚至隐约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胸口皮肤,乌发还湿哒哒地垂在肩上。
  乌令禅失血过多,温家送来的灵丹皆是补血的,方才连啃了好几粒,面颊都补得微微浮现一抹绯红。
  尘赦喉结轻动,朝他一招手:“过来。”
  乌令禅不明所以地走过来,被尘赦的大掌按着后颈俯下身来,他恬不为意地给君上理衣领,冷淡道:“衣衫不整就出去议事,旁人不会议论你这个君上不修边幅吗?”
  “不会啊。”乌令禅理直气壮地说,“说我坏话的全都被我揍了,如今海晏河清,你去外面一打听,全是对君上的赞美之言。”
  尘赦:“……”
  *
  “太放肆了!我在昆拂墟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肆行无忌的魔君!苴浮尹……苴浮君都没这样放肆过!”
  “狂妄之徒!不过化神修为!难道他真的想一手遮天不成?!”
  丹咎宫前殿,几个长老和世家的家主来回转圈,等得脑袋都冒烟了,乌困困都还没到,全都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
  七长老简直头大,忙打圆场:“话不能这么说,如今昆拂墟在君上带领下,仙盟都不敢置喙半句,枉了茔之祸已解,也不需要那么多的尊位。”
  “可他乌困困区区小辈!都要踩在我们这些长辈的脑袋上耀武扬威了,你竟还能忍?”
  七长老:“……”
  七长老心想我能忍啊,要不然怎么可能被你们三番四次推出来顶锅。
  这时,大殿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吵什么吵?旁人都是越老越稳重,你们倒好,越活越回去了,叽叽喳喳个没完,找死吗?”
  众人抬头望去。
  乌困困慢吞吞地走到首位边敛袍坐下,如今已是春日,他却拢着一袭厚重宽大的靛青披风,衣带系个死结,将单薄身躯严丝合缝遮掩住,只露出张漂亮过分的脸蛋。
  乌令禅坐下,漫不经意地交叠双腿,赤瞳冷冷扫下下方:“到底什么事?不说就死。”
  几人被他狂妄的话气得鼻子都歪了。
  还是七长老命苦,站出来讷讷道:“见过君上——就是之前售卖魔炁之事,那是几个小辈不懂事,无意中在小缝隙里捡到几丝,以为是什么好东西这才拿来换东西吃,望您看在这几位家主的面上,饶了他们一条小命了。”
  乌令禅眯着眼睛:“哦!原来是小辈不懂事呀,对了,那几个小辈多大年纪了来着?”
  七长老一噎:“二、二百七十九……”
  乌令禅一抚掌,赞叹道:“那的确是小辈!应该谅解他们不懂事,饶了他们。”
  这话明眼人都知晓是反话,几个在昆拂墟举足轻重的世家忍不住沉声道:“君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此次是他们错了,我等必定带回去好好严惩。”
  乌令禅笑着道:“知错?我怎么没听到他们认错,本君上记得他们被抓时还在嚷嚷这说几丝魔炁要不了人的性命,逼迫无辜之人用魔炁将他们化为野兽取乐呢。”
  众人脸一僵。
  几个家主一同前来,便没想过要好好和乌令禅商议。
  毕竟这位新魔君的手段昆拂墟人尽皆知,应该是在仙盟学得一肚子心眼,聪明又强悍,比尘赦还要狠辣无情。
  为首的男人冷冷道:“君上,您继位没几年,根基并不稳。若是一意孤行,得罪昆拂墟大半世家,您就不怕魔君之位坐不住吗?”
  乌令禅懒散依靠在椅背上,乌黑的发流水似的倾泻到地面上。
  听闻这话他眼眸一眯,笑着道:“哇,威胁我?”
  乌令禅这几年和昆拂墟那些老狐狸斗智斗勇,估摸出这些人今日来者不善,他唇角勾出笑,视线凉飕飕扫过去。
  他此生最厌恶别人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