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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还有此等好事? > 第74章 为何找炉鼎
  “等等!”
  池敷寒跑得都要吐了,才终于追上闷头往前冲的崔柏。
  温眷之优哉游哉地跟在后面。
  崔柏已缓下那股情绪,回头看他,眸瞳像是被雨冲刷过,带着未消的泪意,情绪勉强稳定,道:“怎么了?”
  池敷寒急赤白脸地上前:“你、你就这么……”
  放弃啦?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崔柏脸上未干的泪痕,后面那些丧良心的话也不好再说出口了。
  池敷寒硬生生将话憋了回去,一言难尽地拍了拍崔柏的肩膀:“你早该这样的,他那没开窍的榆木脑袋,一辈子孤独终老我都觉得不出奇。”
  崔柏:“……呜。”
  温眷之扫了两人一眼,好心提醒了一句:“放下就好,但是最好、别送炉鼎、去丹咎宫。”
  崔柏抬头看他:“为什么?我已经想通了。”
  温眷之心想你想通了,也别找死。
  他意有所指地道:“你听我的。”
  崔柏不明所以,脑海中又没来由地冒出来尘赦那只手。
  寻常兄弟……会这般亲密吗?
  还没等崔柏细想,远处有人唤他。
  幸樽关不少人都是来贺崔柏生辰,他没太多时间伤春悲秋,哭了一会就被父亲叫走,勉强露出笑去应付长辈去了。
  “哎哟。”池敷寒望了望天,哈哈地说,“我今天得早点回家,哈哈哈哈,看这大雨下的,可别把幸樽关给淹了哈哈哈……嘎。”
  温眷之一把薅住要溜走的池敷寒的后领,将人卡了下脖子,似笑非笑道:“要去哪里?”
  池敷寒心虚地说:“回、回家。”
  温眷之善解人意:“那我随你、一同回去?”
  池敷寒尴尬道:“不、不必了吧,咱两家离得挺远,还是各回各家吧。”
  “并无大碍。”温眷之眯着眼睛温柔地说,“刚好算算,赌输之后、该给我多、多少晶石。”
  池敷寒:“…………”
  池敷寒闭了闭眼,泪水缓缓流了下来。
  他以后再也不赌了。
  ***
  轰。
  惊雷阵阵,大雨滂沱,大有将幸樽关淹了的架势。
  乌令禅在落雨声中歪歪脑袋:“啊?炉鼎?”
  尘赦背后大雨倾盆,竹影摇曳,烛火影影绰绰照亮半张脸,显出一种异样的诡谲。
  他淡淡笑起来:“方才不是和崔子贞说好了,要收炉鼎采补修行吗?困困喜欢什么样的炉鼎,长相漂亮的新花奴,还是天赋修行较高的闲林臣?”
  乌令禅:“……”
  祖灵之地灵力浓郁,比昆拂墟所有修行之法都要超凡。
  君上及冠后,也有人明着暗着给君上送美貌炉鼎,但全都被伏舆给推了回去。
  乌令禅这些年闷头修行,只知道炉鼎是一类修行之法,再深入点的就是需要上床渡灵力,其余的一无所知,从不知道竟然还分这么多类,当下好奇追问。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呀?不都是要采补吗,还分美貌、天赋?”
  见他竟然还兴致勃勃的追问,尘赦神色更冷了,偏偏脸上还带着笑:“那改日为君上寻来几个瞧瞧?”
  乌令禅对一切修行之事都很好奇,刚要点头,却感觉尘赦放在他下颌的拇指倏地一用力,硬生生托住他要点下去的脑袋,甚至还掰着没他手大的脸左右摇了一下。
  乌令禅:“?”
  尘赦偏偏还在装模作样地温柔问他:“乌困困,回答呢?”
  乌令禅莫名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不敢再点头,顺着尘赦的手左右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在义父那修行,事半功倍呢。”
  尘赦淡淡笑了,几乎将乌令禅下颌掐出红印的手轻轻摸了下他的脑袋,柔声问:“那你为何生出要炉鼎采补的念头?”
  崔柏说生辰前,那便是尘赦还未从枉了茔出来之前。
  意识到这一点,尘赦竖瞳陡然涌出一股暴戾,像是野兽般死死盯住乌令禅。
  若他没从枉了茔出来,是不是就会有人肆意地将这颗华贵美丽的珍珠采下来?
  乌困困修为已至化神境巅峰,偌大昆拂墟不会有和他修为相当的炉鼎,若想修为精进,必然是要越多越好的炉鼎。
  也许不止一个……
  尘赦呼吸陡然粗重,落在乌令禅后颈的手猛地用力,想将那些臆想中并不存在的“炉鼎”悉数挫骨扬灰。
  该死。
  全都该死。
  乌令禅对尘赦的情绪向来迟钝,根本没意识到他阿兄已经在脑海中杀了几十个“炉鼎”了,随口道:“我没有啊,方才说‘哦’是怕再多说话,他又要对我死灰复燃。毕竟本君上魅力极大,这些年好多人向我自荐枕席呢。”
  尘赦:“……”
  乌令禅前半句话是解释,可尘赦注意力却全都放在最后。
  自荐枕席。
  呵。
  尘赦短促笑了声,伸出有力的双手将坐着吃酥皮卷的乌令禅打横抱起。
  乌令禅:“唔……干什么?”
  尘赦道:“回家。”
  眼看着尘赦就要走,乌令禅赶紧探身出去想要再抓几个卷吃,指尖碰到碟子,刚一扒拉,尘赦像是故意的,直接缩地成寸转瞬消失原地。
  啪嗒。
  盛着酥皮卷的碟子登时一歪,直直落在地上碎成几片。
  幸樽关和昆拂墟主城相隔甚远,可乌令禅归来后发现丹咎宫竟然也在落雨,噼里啪啦将刚移植来没多久的丹枫树打得掉了一地的枫叶。
  尘赦将他放在连榻上,垂眼为他解衣袍,兽瞳始终沉沉注视着他,像是锁定猎物的野兽。
  乌令禅早已习惯被人伺候,穿衣洗漱更是被玄香纵得衣袍都不知道里外,可尘赦这种连什么时候抬手都得听他指使的掌控欲,让他隐隐想要往后缩。
  尘赦的手扣住他的后背,不让他往后退,淡淡道:“哪里去?”
  太强横了。
  乌令禅回想起去幸樽关之前两人还在掰扯,当即战意满满,重回战场,非得将尘赦对自己的情愫试出来不可。
  “阿兄,兄弟这样是不是太亲密啦,咱们又不是道侣,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尘赦定定注视着他。
  来来回回都是这两句,若非知晓乌令禅的脾气,都要以为在幸樽关提“炉鼎”是他故意激怒自己的了。
  尘赦冷淡笑了声:“嗯,的确。”
  乌令禅还准备了几招,要借力打力,但没想到尘赦投降得这么快,当即“噫”了声,诧异地眨了眨眼。
  尘赦说着保持距离,今日竟真的将乌令禅送到榻上后,便起身离开了。
  乌令禅好奇地趴在榻上,歪着脑袋听外面的动静。
  尘赦似乎在和伏舆说话,什么炉鼎啊什么什么的,伏舆说了几个人的名字后,外面就没了声音。
  乌令禅这段时日被尘赦哄得每日戌时就上床睡觉,如今早已习惯,没一会就昏昏沉沉听着外面的雨声睡了过去。
  本来以为要一觉睡到第二日,可昏昏沉沉间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舔自己,他嘟囔着抬手一挥,翻了个身继续睡。
  那微弱的好似蛛丝般的东西又在他脸上触碰了下,才一点点消散半空。
  ……可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道好似有实质性的视线。
  有人在看自己。
  乌令禅睡眼惺忪,迷糊地睁开眼睛。
  外面雨已停了,四下杳然,唯有微弱的虫鸣在哀叫,丹咎宫点着灯盏,床幔垂曳而下,隐约瞧见有一人坐在床榻边,正垂着眼注视着他。
  乌令禅没察觉到杀意,还嗅到一股熟悉的竹香……混合着淡淡的、微不可查的血腥味,转瞬即逝。
  他睡得浑身发软,揉着眼睛含糊道:“阿兄?你来多久了,该起床了吗?”
  尘赦身上泛着雨气,坐在床沿逆着外面淡淡的烛光,瞧不出神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响起。
  “没有,继续睡吧。”
  乌令禅用手背挡住眼,嗓音因没睡醒而带着鼻音:“光好亮,熄蜡烛。”
  尘赦没动,外面两根蜡烛当即熄灭,唯有皎洁的月光从窗棂照进来。
  乌令禅蛄蛹过来,习惯地往尘赦怀里埋,嘟囔着说:“你不在,我都睡不着了。”
  尘赦:“……”
  睡得都开始说胡话了,还惦记着用甜言蜜语哄他。
  尘赦将乌令禅放在枕上,缓缓俯下身,墨发轻轻倾泻流下,在月光中泛着微弱的光芒。
  “困困,告诉阿兄。”尘赦声音低沉,面无表情地问他,“为何生辰前想要炉鼎?”
  乌令禅早就忘了这档子事,困得要命:“什么啊?”
  尘赦掐住他的下颌,宛如一只被逼近绝境的困兽,却还必须要在乌令禅面前保持着克制和体面,兽瞳几乎都泛着红。
  “回答我,答完了就让你睡。”
  乌令禅迷迷瞪瞪地回答:“因为崔柏贼心不死,我就说找炉鼎让他死心。”
  尘赦一怔:“当真?”
  “嗯,炉鼎有什么好的呀,还不如阿兄喂我的灵丹有用呢。”乌令禅困意都要被搅合没了,羽睫奋力颤动着妄图睁开,带着鼻音的嗓音嘟嘟囔囔,宛如年幼时那般勾着他的脖子,“阿兄,你身上好凉……唔!”
  尘赦忽然往下俯去。
  月光皎洁,丹咎宫一阵阵暖风吹拂而来,将雪白床幔刮得微微拂动,悬挂在上面的小金铃被带动着发出轻微的叮当声。
  夜半三更,正是睡意最浓最昏沉的时候。
  乌令禅恍惚中以为自己身处梦中,眼前床幔遮掩榻间的狭小一隅,金铃叮当作响间,唇间泛着冰凉又柔软的触感。
  竹香弥漫,他下意识轻轻一含,舌尖被交缠着品出熟悉的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