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桃岛三代首席大弟子,却没有半点桃岛武功。”
“你在船首躲老夫时,用的是全真金雁功吧?火候倒也一般。”
“方才用的是全真入门剑法七剑七式里的左手指掌?这四十九招里你倒是把护身招式练得有模有样。”
“至於最后挡我剑掌的那一指,招式平平无奇,但这內力似是少林路数?不对、不对,少林指法內外兼修,你这內劲倒像是后发而至的。”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昔年华山论剑,全真诸般武理招式黄药师也是见识过的,此时认来,殊为简单。不过,他是拿杨康在与二十余年前的王重阳作比,得出这小子身法招式稀疏寻常的结论。
他坐在四出头官帽椅中,好整以暇,语气淡然。
不过手心握著扶手出头的软圆角,微微摩挲。
这小子戳得真用劲儿啊?就这还称呼老夫岳丈?不知所谓!
不过杨康生得俊逸非凡,试探出他武功在这般年纪来说確实不错,黄药师也是个看脸的,对杨康不说心生好感吧,至少並未由妒生恶。
黄蓉抢答:“爹爹!”
黄药师盯著杨康道:“蓉儿,你別说话,站他身后去。”
试出来这小子確实不会桃岛的武功,黄药师略感欣慰,看来无论是蓉儿还是哪个桃岛弃徒,都谨遵师命,没有外泄桃岛的底细。
黄蓉知道爹爹是要详细考较杨康身份了,师承之事向来严肃,她便不再胡闹,乖乖站到杨康身后。
好师侄啊好师侄,小师叔这会儿可没法子跟你眉目传情共渡难关了!
你加油!
加油一词还是好师侄教的生造俚语,黄蓉念及一笑,探出脑袋来对黄药师说道:“爹爹,你可不许再偷袭欺负女儿师侄!”
我偷袭?我欺负?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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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药师脸色一黑,再试內功修为之意被这一激顿时消了。
杨康礼数周全、长揖拜答:“师祖明鑑,弟子杨康,师父姓梅,讳超风。”
黄药师已有预料,冷哼道:“那两个逆徒怎么样了?还是一对快活鸳鸯吗?”
“稟师祖,陈师伯十二年前已在漠北亡故、师父当年亦被打瞎了双眼,后来流浪乞食到了弟子家中、躲避仇敌隱藏身份,弟子得幸师父悉心教导九年。”
“九年?九年她也不教你桃岛的武功?”
“未得师祖应允,师父她不敢擅传......”
“哼,她那师哥倒是敢偷取真经。”
杨康闻声心想,你们父女俩的冷哼声倒是同款傲娇。
他继续多费口舌,替梅师父寻回师徒之谊。
“师父她从来都是无比后悔,可是不敢回岛向师祖请罪。上月见得小师叔顿时万分欣喜,可是师父练功出了岔子、下身瘫痪初愈,不便远行,便请小师叔携徒儿从中都南下回桃岛归还真经、向师祖请罪,弟子愿代师父受罚!”
黄药师心道,这小子也是个尊师重道有孝心的。
他心中感慨,对六位弟子感情犹在,甚至对其他四位连累受难的早生愧疚。
如今念及陈玄风已死,梅超风亦瞎了招子,既然离岛在外依旧牢记她师父教诲、也还了真经,冥冥之中她还促使蓉儿返回江南让我找到了,不然这天大地大......
黄药师看向女儿,问:“蓉儿,你见著梅超风確实如此?”
黄蓉答道:“是倒是如此,不过那梅超风叛离师门在外,错练真经杀人如麻无恶不作,以前叫什么『黑风双煞』,大大地败坏咱们桃岛的名声,爹爹,你可別原谅她!再收她重入门墙,平白给咱们桃岛召来江湖累世之敌!她如今丧夫瞎眼隱世避敌,纯属咎由自取,爹爹,你別管她!”
杨康轻轻眨了下眼,小师叔你这激將也太明显了吧?
誒!老父亲就吃女儿这一套。
“黄老邪什么时候怕过江湖仇杀?爹爹『东邪』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教出些心狠手辣的弟子实属常事,咱们桃岛什么时候有过正派名声了?”
“爹爹~”
黄药师哪里能不知女儿是在激將,但陈梅二人盗书叛岛实在可恶,如今只见经书未见其人,他一时也不愿轻易应下原谅,便不理会女儿撒娇。
他翻开失而復得的真经下卷,问杨康道:“你师父是哪处练岔了?”
杨康默念口诀,提及行气至“长强穴”的要旨,黄药师点头,確实如此,若按桃岛的內功心法路数来练,多半是要瘫了。
这小子不知桃岛心法,看来瘫痪之事確实有之,並未说谎。那別的言语,应也是真的了。
唉......梅若华......
杨康继续讲述梅超风近来方知他是全真弟子之事,后以《金关玉锁二十四诀》要旨补救错练之处方才恢復行动。丘处机收徒在前,梅超风收徒在后,这事他也重点提醒。
免得黄老邪觉得桃岛不如全真派,他这便宜徒孙瞒著师父改换门庭。
至於什么他的身世之异,並非女真完顏,黄药师听了只是微微頷首,表示知晓。
黄蓉见状欣喜,爹爹没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
黄药师还在翻看冯衡亲笔默写的《九阴真经》下卷,近二十年未见,妻子当年挑灯伏案的回忆又涌上心头......
他想到女儿方才伸出来的一爪似是九阴白骨爪,又意识到梅超风是得全真心法才解了气乱瘫痪之疾......这小子看来也是机缘所至,身具全真心法,没把九阴真经练错。
还把《金关玉锁二十四诀》传给了女儿和梅超风。
而且听他所讲,这孩子还是岳武穆裨將杨再兴后人,他又多生好感。
黄药师祖上曾隨太祖立功封公封侯,祖父曾任御使,后因为岳飞鸣冤被贬被杀,全家流放西南。他自小怨懟不服、习文练武、非圣毁贤,立心要杀了赵构与秦檜为岳飞跟祖父报仇,不过待他长成,两人却早已死了......
他欣慰道:“康儿,你倒是挺大方的......”
杨康应道:“师祖,弟子从金国赵王府中搜罗来十箱字画珍玩,正在这使船上,都是要献给师祖的,乞请师祖能原谅师父丝毫。”
黄蓉低头惊讶,进了爹爹口袋,你还想与我六四分么?
那可就全都是小师叔我的咯!?
为了给梅师姐重回师门助力,黄蓉抬头骄傲道:“爹爹,这可是女儿亲手在赵王府宝库藏楼一件一件挑的!都是金国的民脂民膏,爹爹不要客气!”
黄药师当然知道女儿的眼光,想来这十箱宝物定是价值连城,疑问道:“康儿,你在金国赵王府如此受宠?竟能隨意带出如此多重宝?”
他是知晓官宦人家规矩的,几无可能由一稚子少年做出这等豪气阔绰的决定,故而有此疑惑。
杨康便道出自己是如何在赵王完顏洪烈面前吹捧五绝“东邪”的,並言之凿凿自己只是如实转述师父对师祖身为“当今天下第一人”的诸般描绘。
黄药师:“......”
哎,劣徒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这完顏洪烈倒也算是豪气,可惜了,是个女真金狗,痴心妄想招揽老夫。
杨康道:“师祖,本来那赵王所出礼单只是些金银俗物,而且只比礼聘『西毒』欧阳锋之资丰厚十倍......”
“嗯嗯!”黄蓉点头,当时自己亲手接过来瞧的,俗!俗不可耐!
杨康心道不愧是小师叔,如此配合,又道:“不过弟子先誆赵王欲娶五绝『东邪』之女,好引得桃岛为金国死心塌地助力,故而能与小师叔將赵王府宝库藏楼搬了近乎一半来献师祖!”
黄药师:“......”这是聘礼?
难怪当著金兵口呼岳丈!
確实是誆那金国赵王的吧?
不然蓉儿虽与他举止亲密,但口中也只是喊著什么师侄、好师侄......
他也称蓉儿小师叔。
黄老邪再邪,也不知后世身份扮演之乐。
黄蓉惊讶,臭师侄,你藏得好深,原来一开始就覬覦小师叔美色!
爹爹,你不要答应啊,他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