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468.莉露莉丝
“这是—巴哈姆特？”
“是的唷。”少女微笑著点头。
既然少女主动呈现这个金色纹绣，代表她认为其本身具备说明一切的信息量。
那个佐伊於赫提雅记忆中见过的神子，李昂也在进入万灵之地前见到过，所以，繁复程度相同、所勾勒的巨龙形態极其相似的纹绣，几乎可以证明她们拥有相同的身份——“神子”。
来歷不明，能够召唤巴哈姆特的虚影，代替星魂温室给星魂供能，但是来歷和德乌斯人哪怕初诞者都没有关联，似乎位於一个更神秘的境界。
像这样的相关者就这么突元的出现在了面前，还是在这方灵之地的中心深处。
她自称的“龙神的巫女”这个身份，李昂在短时间內完全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
“你究竟是什么人？”伊南娜语气不是很友善，神情也很不愉快。
“我说了呀？小巴哈的巫女。”
名为莉露莉丝的黑髮少女像是有些疑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黑袍上的神龙。
“小、小...”
李昂感觉身旁的伊南娜气息骤然激烈起来，龙女的金瞳深处闪过腥红之光，
她怒道：“你怎么敢如此不敬的称呼父神？”
“他选中了我呀？我当初还不想当呢。”
李昂听到龙女口中“”的响起了一声似吸气似低吼的咆哮，她迈出一步，
踩得鞋边的萤光灵体四处飞散。
“伊南娜，等等。”
李昂赶忙拦住要暴走的土之龙，说：“她应该和那个『神子”，也就是星魂反抗德乌斯人的帮助者是同样的来歷。”
土之龙顿了顿，扭头看向他，眼中是难以压抑的情绪。
“你確定？”
李昂感觉伊南娜状態不对，她似乎朝著“荒芜期”转变了，是恶魔的侧面回归到她身体里了吗？
“我差不多可以——不，我能確定。”
习惯性的不把话说死似乎对现在的伊南娜没有作用，李昂给了肯定的答覆。
伊南娜稍微克制住衝动，但依然很是生气。
“所谓神子也好，帮助者也好，这些身份另说。
“我不接受什么『父神的巫女”！父神连神諭都许久没有传递给我们，会在凡人中挑选一个祭司吗？！这种事情不仅闻所未闻，更不可能出现！”
伊南娜气冲冲的说：“这不过就是凡人之中那些妄言感知到神意的混乱教团的说辞吗？隨便选择一个伟大神作为旗帜，就开始肆意標榜自己的行事是代行们的意志了。”
看龙女义愤填膺的样子，李昂都想问一问是不是“伊南娜”也被邪教之人给借用过名字。
“真的吗？原来教团是这样的邪教吗？”
听到土之龙的话，莉露莉丝讶异的低下头，拉起这侧面开叉的长袍的前摆看来看去，甚至露出了一点纤细洁白的腿和黑色长筒靴。
她一脸不可思议兼恍然大悟，仿佛这才认识到自己所处的组织的实质。
“你反过来问我们吗？”黛奥一脸无语的表情。
李昂也有些无奈，莉露莉丝让他想起了熟悉的感觉，是船上的问题少女带来的感觉，相比之下，黛奥除了那传承巫祭的一面，其他都正常得过分。
另一边，伊南娜的愤慨似乎得到了宣泄，她抱著手臂重重的点头。
李昂摇摇头：“应该有误会，这一位-莉露莉丝小姐，应该是没有撒谎的。”
眼前的这位黑髮少女倒应该不是什么邪教徒，对於这一点，李昂算是比较確信的。
在大门之外，那位神子现身的时候，伊南娜还是神智混乱的荒芜期，她可能没注意到，她眼中威严的父神虚影其实是神子形象的灵之印痕召唤的。
现在来看，或许之所以那位神子的灵之印痕会现身，这个黑髮少女在万灵之地深处也有一定原因。
万灵所呈现的一切，都与身处其中的人有关，之前是环绕李昂和伊南娜显现了许多幻境，而那些古代咒术师，应该又是围绕李昂和黛奥出现的，因此，“神子”因为莉露莉丝而现身也说得过去。
他想看看黑髮少女的面板，发现这又是一个无法观测者。
“莉露莉丝小姐，你可以解释一下什么是『龙神的巫女』吗？”
“我担任这个职位很多年了，是传承给我的，我当初本也不想当，不过呢，大家都说我合適，而且小巴哈也和我说，他决定了，要让我来当教团这一代的巫女.”
看著她东一句西一句的扯起来的感觉，李昂又是头疼又是心跳。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真的很像“停停，我问你答可以吗？”李昂竖起手掌。
“好的唷。”莉露莉丝举起拳头。
李昂突然感觉，眼前这个黑髮少女，和自家船上那个褐发少女在某种程度上一样好骗，可能问什么她就会说什么。
他理了理现有信息开始提问。
“首先，你说你来自『教团”？”
“是的。”
“教团叫什么名字能说吗？”
“教团就是教团啊。”
行吧，如果这是一个隱秘组织，或许这就是它隱藏自己漫长时光的办法之一不向成员提及自己的名字。
李昂不希望莉露莉丝脱线到真不知道自家组织叫什么名字，哪怕这也有很大可能是真相。
“教团是一个什么性质的组织——-算了，我这么问吧，教团有多少人，几个领导层级？”
“教团的话，大家一起吃饭洗澡诵经，人听说很多，我没见过几个，和我一起跟著嬤嬤的姐妹就五六个吧，后来她们也一个个的走了，好像是没达到的要求，领袖就是嬤嬤。”
看了看莉露莉丝那有些像修女服的袍子，李昂觉得听上去是有个类似老修女的前任巫女在养育兼教导著一些预备巫女。
这个“教团”在佐伊看到的赫提雅记忆中也被那位神子提到过，看来，神子极大概率就是当时的龙神巫女，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她能召唤巴哈姆特。
而这个教团，就是崇拜巴哈姆特的隱藏组织，从它能够隱藏到现在来说，一定是有著深厚底蕴的隱秘组织。
“作为巫女，你有什么责任和义务？”
“我要定期聆听小巴哈的声音，然后有时候帮他做事，有时候帮助教团做事。”
“巴哈姆特会让你做什么呢？”
“跳舞给看。”
李昂揉了揉太阳穴，他感觉到旁边伊南娜的情绪到达临界了。
这必然不是跳舞那么简单，或许是某种仪祭吧。
“教团会让你做什么呢？”
“杀一些人，揍一些人，把一些魔物干掉。”
“—”李昂又揉了揉脑门。
他想了想，屏住呼吸，认真问了关键的问题。
“你能召唤巴哈姆特吗？”
这个问题一出，黛奥和伊南娜都是精神一振。
李昂没和她们说过佐伊能与伊维妮丝一起召唤紫金色的星魂原型巴哈姆特的事情，而六龙的话，可能像阿耆尼这样的已经听阿库婭说过，但被关住照看的伊南娜，在为了和他繁衍后代跑出来前，对这一点了解多少就没保证了。
“不能。”莉露莉丝想也没想的说。
李昂少许惊讶，但这也说得过去，要是歷代巫女都能召唤巴哈姆特，那教团应该不会隱藏数千年之久，怕是早就靠著龙神力量做出什么大事了，也不至於连伊南娜都不知道她们的存在。
“但是我可以让小巴哈降临到我身上。”黑髮少女又笑嘻嘻的接著说道。
“够了！”
伊南娜的声音中带上了龙吼，她的金色竖瞳完全龙化，红色的荆棘纹路在皮肤上浮现，黛奥马上悄悄拉开距离，这是她又要恶魔化的徵兆。
是幻境演化的过程中，她不知不觉的和诅咒缠身的那一面融合了吗？李昂能感觉到，强烈的情绪会降低伊南娜的自控能力，而她之所以如此激动，恐怕也是因为混合了对父神不再回应的埋怨、愧疚等情绪。
听到一个看上去是凡人的女孩轻描淡写的讲述造物龙神的种种事，她能忍才是奇怪的了。
“哎哟，你还好吗？”
莉露莉丝看到血红荆棘缠绕在伊南娜身上，意识到对方状態不对。
“这是恶魔的诅咒，你在这里最好不要让它太强，不然的话会唤醒那傢伙，
那是现在的我都打不过的啊，要不是它我也不会又受伤希望你们来救我了。”
黑髮少女所说的才是遇到她时本该关注的问题，只是她身份特殊才让话题跑偏了一阵。
不过现在李昂又没空去问了，因为伊南娜已经模式转换了。
或可以称之为荒芜期，或可以称之为恶魔伊南娜，现在的她，是先前遭遇过的土之龙的另一半。
“咿呀！”
转换模式的伊南娜看见了李昂，立即全身哆嗦著一缩。
“....”
她面上升起红云，不知道是因为失態还是想起了什么，狠狠的了一下脚。
“你们！我都要好好收拾，等我把这女人揍得半死，拷问她之后，再来炮製你，李昂！”
恶魔伊南娜的诅咒在身体里蔓延，脚下的萤光浅水激烈涌动，一些黑泥似的物质从下面渗透出来，开始在她的衣裙边缘形成腥红的棘刺，又像坠饰又像武器，使之显得异常和危险。
“她这样不行的，得打醒她。”莉露莉丝扭头对李昂说道。
“我也是这么觉得一一”
“我可以揍她吗？”李昂话才说到一半，莉露莉丝就打断他的话问道。
这位龙神巫女战力必然不俗，如果有她帮助肯定是好事。
“拜託你了，帮我先制服一下她。”
“好的，看我的！”
李昂本意是和莉露莉丝协同进攻，结果黑髮少女直接就冲了上去。
恶魔伊南娜面带悽厉的笑容，口中的尖叫和龙吼混杂在一起，周围的泥岩汹涌翻卷，其中隱现锋锐的土石腥红利刃“嘿呀！”莉露莉丝一拳打出，小巧白皙的拳头在半空中被一圈灵光包裹。
灵铸师李昂能观测到，灵正以一种玄奥的形式散发出波纹，在利用魔力实现某种变化。这种变化与灵铸术非常相似，但还是有所不同，它不像有跡可循的术法，更像隨內心而动。
在他还没看清楚时，灵纹的作用出现了。
少女的拳头被覆满角质和鳞片的利爪套住，她这一拳变成了巨大龙爪的下砸，这龙爪的形態与星魂原型巴哈姆特极其相似，它带著无匹的力量轰然溃击，
將伊南娜的力量瞬间抽散。
在土石飞散的轰鸣声中，恶魔伊南娜惨叫著被拍倒在地上。
莉露莉丝出拳呼喊的尾音还没落下，后劲已经將龙女的身子打得往萤光土壤里埋得更深了些。
巨大的衝击，以及李昂观测到在接触那一剎那进发出来的至纯龙之闪电，直接把恶魔伊南娜打得暂时失去意识，腥红棘刺也开始消散了。
李昂的动作全部停下，他的嘴已经勒朝一边。
这、这是什么实力？
李昂惊讶无比，旁边的黛奥更是僵化了。
黑髮少女甩著拳头，那瞬间成型的龙爪已经消散，她就像格斗家一样摆著架势左右小跳，但这完全不合標准，纯粹是她觉得这样摆姿势有趣。
可以说，伊南娜被她轻描淡写的一拳击败。
当然，这不是土之龙本体，只是行走世间的一个9阶左右的化身。
但在之前，这个化身单挑了星旅团全船，只是没去惹梅露娜，
李昂没成为灵铸师前，也不觉得能在土之龙化身面前討得了好，所以没有与她有太过激烈的对抗。
能够这一拳打倒她·
“你是传奇境界吗？”李昂问莉露莉丝。
“是啊，拉穆————有人说过我这样的就是传奇境界了。””
莉露莉丝举起双掌，白皙纤细的手指灵巧的活动：“但是之前我受了很重的伤，养好很困难，所以才来这整个世界灵最旺盛的地方休养。”
“传奇。”黛奥小声的念了一声，有些不敢直视莉露莉丝，又忍不住想偷看，似是想找出她到底哪里像传奇。
“万灵都无法修復你的伤势吗？”李昂问。
“本来已经修復啦。”
莉露莉丝想到了什么，气得嘟起脸来：“结果有个怪东西一直也在万灵之地，它甦醒了，那种东西可不能让它跑出去，我们就打了起来。”
黑髮少女还想说什么，一阵深沉又悽厉的吼叫声突然响起，盪过这一片遍布尖锐残骸的荒原。
“啊，它往这边来了，先跟我来，躲起来！”
莉露莉丝连忙招手，李昂把伊南娜抱起来跟上她。
穿过一片片利刃般残骸构成的迷宫，就像是穿行在刀锋山地之中，莉露莉丝的脚步最终在一棵枯稿的灵体老树面前停下，这棵树的树洞又深又宽，內部温暖乾燥，刚好適合四人容身。
在里面坐下后，李昂看到少女盯著自己反覆打量。
“你在看什么？”
“唔唔唔，我觉得你有些熟悉的气息—或者说是气味？很怪哦。”
看著她就要凑上来嗅，李昂赶快退让开来。
“哎呀，你还害羞？我可能要比你想的年长哦。我是创世神的巫女，可不会占你便宜的哦。不过你確实让我心生亲近，不知道为什么呢。”
莉露莉丝笑个不停。
李昂看著她有些无奈，休息了几分钟，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那个，如果我们並不知道巴哈姆特和创世神，你又怎么介绍自己呢？”
“那、那就——“”
黑髮少女一下子起眉，一脸为难的样子。
好了我知道了。李昂心想。
这个神態动作，一样的语调，这还能错吗？这个莉露莉丝绝对是佐伊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