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535.艺术少女佐伊
密斯特瑞姆的学生並不多，毕竟这里看似和地球院校相近，但已经匯聚了相对之下整个纽比斯家庭条件与法术天赋最好的人，这些人的数量也多不到哪去。
整个密斯特瑞姆排除掉基本上只是让各国权贵镀金的初级学院，正式学院和高阶学院加在一起，人数也就两千出头。
按照反转世界的“剧本”，连带李昂在內，大家都是上的正式学院一年级，佐伊自然也在內。
“我看看，选的课程竟然全都是这种类型？”
儘管知道她肯定和以往不同，但是差別也是挺大的。
绘画、雕塑，顶著非魔法课程的可选上限，把偏艺术类的全选满了。
按照课表的话，她这时候在绘画教室。
李昂直接出发，准备在下课前赶到，近距离看看佐伊现在的样子。
在离开永夏號进入祖尔汀泽前，李昂和法琳娜討论的情形是通过基坦的关係，让姑娘们进入初级学院就读就好，毕竟这不是想著让她们学习多少魔法，而是为了全面进行科普教习。
而事实上，她们应该是真的混进了正式学院，只是不知道基坦是以什么名头操作的。
不过以她们的真实实力，李昂也能想到几种可能，不外乎是打著交流名义之类的，但他直接成为一年级就有些奇怪了。
他自己记得的事情是，进入千塔城后直接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中间遭遇了什么还不清楚。
而灵性驱策没法对自己用，就算能用，它获取记忆的方式也是让中招的人自己说出来，而非是把脑海里记忆全部挖出。
相较於人数，密斯特瑞姆的学校面积就大得离谱了，李昂从菲米丝那里出来已经过了半节课了，赶到艺术课程的教学楼时，已经接近下课时间。
由於魔法刻纹和魔法阵的存在，魔法师们学习艺术，主要是顺带练习自己的雕刻和书写，好为学习这两者进行准备。
同时，在密斯特瑞姆，艺术课程也兼顾对灵感和冥想能力的培养。
说起来很多人可能不信，千塔城的三大院校里，最“神棍”的还恰恰是强调魔法实用面的密斯特瑞姆。
纯粹的运用，更多的就是跟著世间魔力的神秘韵律摇摆，相比之下，研究原理的阿肯纳和探究隱秘的欧库特斯看看就不那么浪漫了。
在阿肯纳，估计不会有艺术课，只会冷冰冰的直接开设《魔纹绘製》《法阵原理》这样的课程，而在欧库特斯，这些能力应该被视作基础，融合在更加复杂深奥的课程里，听说那边甚至標准课程都很少，全是各个教授和讲师凭喜好与研究目標开的专项课。
李昂还没踏上楼梯的时候钟楼的声音已经响起，他尽力赶到佐伊五楼的教室之前，身边已经越过了许多学生，这其中有认识他的还打了招呼，他仔细观察每一个人，確认没有放跑她来到五楼，整栋教学楼已经基本回归寂静，空荡的走廊里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走到目標教室，矿石顏料的特殊气味已经钻进鼻腔，
这里刚刚上的是一节美术课，来的时候也见到了一些带著画板的学生。
门没有关，但李昂没有贸然闯入，只是在门口探了下头。
就这一探，就让他一时完全静滯了。
穿著校服的栗发少女正坐在靠窗的墙边，之前染出的金髮只剩发梢前端一点点。她指尖拈著蘸著顏料的画笔，笔尖將要触及纸面，一时停在半空。
她双目微闔，似是在思考接下来如何落笔，又像是借著画作为思绪的窗口，一时神游天外。
半带慵懒的神情中和了鸽血红双瞳过於炫目的璀璨，使之成为那人偶般的精致容顏的恰好点缀，午间的淡金阳光为此涂抹上超然的基调，就像是终將成为艺术女神的天神小女儿，或者某位不沾尘埃的公主降临在此。
如果说右手和神態是神格化的那部分，那么脱了鞋袜踩在椅子上的裸足，和握著它下意识的拨弄珠串似足趾的左手就尽显青春少女的调皮了，这一抹人味，恰巧是更为拨动旁人心弦的那部分。
即便是在摆放满艺术品的教室里，她的存在，就毋庸置疑的告诉外人她是其中最出眾的那个。
佐伊..李昂抑制住此刻进门的衝动，想要多欣赏一会儿这个景象。
毕竟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而让李昂呆愣住的，不止有美到震撼的感觉，还有他內心情感的激盪，这部分是关於少女本身命运的。
不知为何，他有一种感觉，如果她没有这个星魂温室的身世，父母不是莉露莉丝那样的奇人，
或者说他们实现了安稳的生活，她从小像一个寻常女孩那样长大的话，说不定她真的会在学校的美术室里这样认真的画画。
让他呆愣的，是意识到原本生命外的另一种可能。这並非妄想，只是无数个更美好的如果的叠加。
而人们为了实现这样的目標的那颗心，就是努力和奋斗的动力。
李昂静静的看著少女一笔一画，他调整角度，看她將画面完成得差不多了，才放轻脚步试著缓缓接近。
即便是课后主动留堂，也要把画作完成，李昂能理解她，这是不想丟掉作画时摸索到的感觉才这么干的。
这一点就更说明了，反转后的佐伊是不折不扣的艺术少女。
之前她飞越校园，李昂还以为她反转的人设也是运动型，现在来看，其实是有点“癲”而已。
说好听就是遵从內心，行动力强，说飞就飞。
想到这里，李昂突然明白为什么会觉得眼前一幕不违和了，在某种角度，想什么做什么的野猫，与跟隨內心情感纵情挥洒的艺术家还真有点相似。
看清楚佐伊画的是什么，又让李昂一愣。
天空，无垠的天空。
虽然以他半途中止的绘画学习经验都能看出她笔触的生涩，但李昂可以负责任的说，少女对於色彩的运用是顶级的。
就算在真实的密斯特瑞姆她真选了美术课，凭这些天的学习，造型这样需要练习的部分肯定是有欠缺的。
然而，她就像是有著极强的空间理解和色彩运用，笔下画出的蓝天，通过顏色渐变来实现了深邃宽广的视觉效果。
有时候，艺术细胞这种东西就是不讲理的。
她所掌握的天分，能將內心的事物映射在画纸上，就像往日纯粹自然的作风一样。
本就没什么定性的云朵，更是不会因为她欠缺的水平而显得突兀。
不过，佐伊显然不满意这张画，这也是她滯留在这的原因。
少女眉头微，嘆了口气：“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她举起双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画笔差点插在李昂脸上。
虽然避过了这一下，但笔尖的顏料已经滴落了几点在少女的头髮和校服上。
这无伤大雅，因为她本来就一身“战痕”，这里那里全都是各色顏料，甚至因为直率和本能的作画习惯，有些部分直接上手涂抹，很难说清是顏料板更繚乱，还是她的手掌更哨。
佐伊伸著懒腰，脑袋后仰，目光直接和李昂对视在一起。
“哇呀！”
鞋都来不及穿，少女原地跳起，脚掌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后，又单腿蹦跳著拉开距离。
“你你你你你，什么时候在的？你谁啊？！”
惊讶过后，就是些许的怒。
“抱歉，我不是有意偷看，我才来不久。”李昂说。
剧本里，两人原来是不认识的。
佐伊打量了他几秒，单脚跳著回到座位上坐下，穿起鞋袜。
整个过程她一言不发，等鞋子穿好，她就开始收拾画画工具，看上去对李昂丝毫不在意。
是这种性格吗？並非胆怯和怕生，只是除却自己精神世界之外的一切都不在意。
李昂脸带微笑，正要说话，眼角余光看到他动作的佐伊先一步开口了：“为了早上的事情的话，我的回答全都是否定。”
“早上？”
李昂一下就想明白，在她眼中，自己是因为早上的露面而过来搭汕的人。
或许这样的人已经来过了，所以她已经一概选择抗拒。
“我对你的画更感兴趣。”李昂说。
“啊哈，”佐伊斜瞟著他，冷淡的怪哼了一声，“一样的话我听了第五还是第七遍了。”
“画上缺的或许是一—”
佐伊冷冷的摇了摇头，她脸上充满“没事別指点我画画”的意思，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李昂没再说什么。
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搞了半天，相较於激进的阿露露她们，真正难以沟通的反而是这位原本最开朗的傢伙。
本来也只是过来看看她的情况，也缓解一下许久没见的想念，即便她一时间不是那个她，但李昂还是觉得她依然是她。
这就像是一种天然的自信，从他心里流淌出来。
她此刻的冷淡反而让李昂觉得很有意思，也有兴趣经歷一遍改换处境后和她的再相识。
佐伊下楼，他也在一段距离之外跟著下楼，走出教学楼后，他就没有跟过去了，而佐伊只是稍有疑惑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自行离开了。
上午的课程已经结束，到了午休时间。
密斯特瑞姆的教学非常自由，如果没有课程，你去做什么都没人管，中午也是学生们离开学校出去觅食的时间。
按照剧本，李昂的午休时间也基本上是和大小梅在一起的，她们已经按照惯例等在校门口了。
不过这一次，三人没有出校去常去的餐厅吃饭。
“这是法琳姐准备的午餐。”梅梅提著一个小篮子说。
“法琳娜不是，我姐姐给我准备的午餐为什么会在你那里？”李昂无奈。
“出门的时候她塞给我的啊，而且，可不只是给你准备的，我、们、也、有、份！”
梅梅的最后一段话一字一句加重语气说完，然后得意的笑起来，声如碎玉一样清脆。
“最近，外面很多坏事，她希望我们待在学校里。”梅露娜小声说。
“我知道了。”
早上上学的时候没看到，李昂现在才发现，密斯特瑞姆从內往外的这一面贴著告示，同样的告示在不远处的公告栏也有，看上去学校是很重视了。
鑑於千塔城最近死亡事件频发的通知一一告示上的標题如是写著。
这显然是幕后推手在推进整个进程。
正如李昂所知信息匯总后得出的结论，反转只是手段和过程，它想要的结果是整座城市的毁灭。
单纯想要攻破这座城市的话，这世上应该没有哪个团体能单独做到，公会召集全部天团齐至倒是有机会，但这个事情本身就是纯粹的假设，不可能实现。
不论推手到底是谁，“反转”或许是它所能做的，最容易將千塔城摧毁的选项了。
这个城市真正的支柱，就是掌握著大量学识的高阶施法者们，不论哪一行哪一业，站到顶端的人都不简单，越复杂困难的项目，还会有越多的困难要克服。
所以，已经在顶端的法师们，也不会比顶点的空骑士在意志和决心上面弱，他们一路走来，內心已经是无比坚定明晰，知道自己要什么，追求什么。
这样的强者们，甚至还有著自己的魔法高塔作为阵地，比一般的高阶空骑士都难以对付，想要攻克他们费的劲真是难如登天，
不过还是那句话，最坚固的堡垒往往从內部被攻破，既然来硬的不行，那让这些至高的施法者们自取灭亡呢？
反转或许就是这个攻破之法。
人最强的敌人或许就是自己，反转，就是强化放大和自己和自己作对的情况。
不论是反转后自取灭亡，还是反转后做一些原本自己不能接受的事，在反转结束的那一刻內心崩溃，都是很有效的攻击之法。
李昂也有紧迫感，因为，反转的杀戮正在慢慢接近，安妲苏的情况已经提醒他，或许星旅团的每个人周围，都有一张不断罩来准备收束的“网”。
而他想要破局，或许可以从解除反转化，增加己方伙伴的方法开始。
李昂看向梅露娜，少女回应著期待，她不知道他在想的是“这傢伙的抗性感觉比较强，看上去反转程度更低，要不要从她入手呢”。